《傲世战凰》一世妖红

2、第二章 小心眼的丫头

　　见无玥只是瞪他，并未说话，东宇离殇暗道一声：小心眼的丫头。
　　就着床沿坐下，探手想试试她额头的温度，却不想还没碰着她的前额便给她侧首躲开了去。
　　错愕地盯着自己落在她耳鬓的手，东宇离殇如画眉眼闪过一抹无奈，苦笑道：“凰歌，你当真要与离哥哥这般斗气么？”小丫头病了一场，旁的没什么，没曾想这犟脾气却是越来越变本加厉了。
　　屈侯无玥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一般，卷着薄被往里侧翻身，避开了他落在自己耳畔的修长指尖，面无表情地看着幔帐上的繁复花纹，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打算。
　　离哥哥？
　　纤浓的秀眉皱的死紧。
　　什么东西！
　　看着七月天气把自己卷成了蝉蛹宝宝的屈侯无玥，东宇离殇此时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去扯会把她捂坏的薄被，好脾气劝道：
　　“凰歌，你就算跟离哥哥斗气，也别拿自个的身子开玩笑呵。这么大热天的，闷在被窝里会憋坏的。”
　　原以为小丫头不过是装装样子，给他一点难堪就缓和了脾气，斗气什么的，不过是走走过场做不得准。却没想她拽住薄被一角，坚持不让他扯开的手劲却不是吃素的。
　　见她不爱惜自己，少年也来了脾气，以着不可抗拒的力道猛地扯开薄被，没曾想一道掌风忽地凌厉扫过，正对着他的俊脸疾速袭来！
　　本能截住她没甚力道却认真十足的巴掌，生怕自己力道弄疼她，握住她手腕的五指下意识松了松，哪知小丫头不是那么容易便放弃的主，眼神一凛，另一巴掌气势十足地朝他再次袭来！
　　东宇离殇眼神一沉，毫不费力地再次钳住她手腕，见她狠着表情还想反抗，索性倾身压倒她在床榻，单腿制住她闹腾个不停的小身板，难得的冷声道：“凰歌！闹够了没？！”
　　身子给他巧妙禁锢在床板上的屈侯无玥，瞠着大眼瞪着他近在咫尺，隐隐酝酿着风暴的俊脸，淡雅的梨花清香沁入鼻息，羞怒交加气红了脸的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怒吼道：“下去！”
　　想她屈侯无玥出生的这二十二年来，还没人敢如他这般，这么明目张胆的压在她身上！
　　耻辱！
　　绝对的耻辱！
　　“下去？”东宇离殇盯着她像是要咬死他的气愤小脸，怒极反笑道：“然后继续由着你闹腾？”
　　小丫头眼睛里的羞怒，他不是没瞧见。
　　好好一个弱冠男子压在一个发育不良的豆蔻丫头身上，他也不是不尴尬，只是比起这些，他更在意她会不会无意中弄伤她自己。
　　权衡之下，他，只能如此！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
　　“……”
　　屈侯无玥沉默了，看着他动了气的俊脸，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见她安静了下来，敛去了怒火的水眸，就那样淡漠地睇着自己。
　　东宇离殇心头‘咯噔’一跳，总觉得这丫头今日有些反常。
　　莫非是……大病初愈的关系？
　　无意识地拢眉，东宇离殇却丝毫不敢大意放松，本能觉着他要是稍不注意，就会给身下的少女反扑！
　　事实上少年得志司职皇朝将军的他，直觉还是很靠谱的。
　　屈侯无玥确实打算趁着他放松露出破绽的间隙，好好给他点厉害瞧瞧的。却没料到这白衣翩翩梨花映水的少年，显然已经成精，一点反击的机会也没留给她！
　　淡淡的懊恼袭上心头，屈侯无玥眼神一黯，垂下了眼睑。
　　若不是现在这具身子不争气，她屈侯无玥决计不会这般不出息的！
　　看着她失望难堪交杂的表情，东宇无殇自觉做的太过，缓了表情开口道：“凰歌，你……”
　　“我不认识你。”
　　没等他说完，少女再次仰首直视着他的明眸，那么平静，那么淡漠。
　　东宇离殇以为自己听错了，拧着俊眉不确定道：“你说什么？”
　　“我不认识你。”屈侯无玥避也不避地看着他面上的错愕，清晰道。
　　东宇离殇顿时如遭雷击！
　　看着她眼里毫不掩饰的陌生与认真，惊觉出了大事的他，忽然放开她风一般地闪身到了门外，对着庭院里背着手，面无表情看着梧桐树的玄衣玉冠少年急声道：
　　“凤歌，你赶紧过来瞧瞧凰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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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忆了？”烈凤歌站在三步之外，看着坐起靠在床榻内壁的屈侯无玥，不带一丝感情地问道。
　　听见东宇离殇唤他‘凤歌’，屈侯无玥便已经猜到面前这一袭玄色锦袍，五官端正英挺，正眼神冰冷睨着她的风华少年，便是这具名唤‘凰歌’的身体的嫡亲哥哥。
　　看着他那仿佛沁了千年玄冰的冷漠眼睛，屈侯无玥自嘲地庆幸，好在如今的她，不是凰歌！
　　就算这具身子的亲哥哥，对待自己妹妹的态度再冷漠、再无谓，于她，毫无影响！
　　换了个舒服些的坐姿，屈侯无玥抬眼同样冷漠无谓地看了回去，声音没有一丝阴阳顿挫地道：“不记得，最好。”既然他们认定自己失忆，她又何妨将错到底？
　　烈凤歌闻言眉心蹙起。
　　跨前一步，逼视着她无悲无喜的面容，如墨眼眸闪过一丝复杂，“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
　　“我应该记得什么吗？”冷嘲地勾唇，斜着他的眼眸，桀骜，不驯。
　　若是有他这样的兄长，还不如失忆忘个一干二净！
　　烈凤歌再次走近一步，拧着剑眉，一言不发地看着榻上与从前判若两人的妹妹。
　　冷傲的脸孔，嘲讽的神情，陌生且乖张的眼神——
　　若不是知道这几日她一直卧病在床，寸步未离王府，他几乎都要怀疑，眼前这浑身带刺的小姑娘，究竟是不是他那外柔内刚、乖巧可人的妹妹！
　　“至少——你该记得自己是谁。”半晌，烈凤歌压抑着情绪，薄唇紧抿，不辨喜怒。
　　“凰歌。”
　　屈侯无玥单手枕着脑袋，眯起眼睛。
　　“你记得？”不自觉提高声音，感觉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说的！”
　　屈侯无玥葱白玉指轻飘地指了指站在他身后神色复杂的东宇离殇，忽然捂唇打了个呵欠……又想睡了。
　　紧锁着她几许疲倦的小脸，烈凤歌袖里双手紧握成拳，转身，大步地走了出去，“东宇，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话落，率先走出了房间。
　　东宇离殇站在原地许久，绷着俊脸像是想了许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最后看着垂着脑袋昏昏欲睡的屈侯无玥，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走上前来，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枕在双膝，已经半睡的小脑袋，缓了表情，无奈道：
　　“身子没好，就别闹腾了。我先出去一下……过后再来看你。”
　　知道现在的她无意理会自己，少年眼神一黯，心头陡然划过一抹失落。替她拉高薄被，掖好，随即转身离开。
　　直到房门‘嘎吱’一声，阖上，屈侯无玥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窗台方向，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哪里还有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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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还有些昏沉的头脑，经过刚刚那俩少年这么一番折腾，已是清醒了许多。
　　掀了薄被，屈侯无玥起身下榻，光着脚丫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喝下。
　　放下茶杯，撑着木桌暗暗打量了屋子四周一番，余光不经意瞥见搁在旁边不远处的红木梳妆台，眼底闪过一抹困惑，走了过去。
　　看着搁在梳妆台正中的复古铜镜，屈侯无玥对着光线调整了下角度，坐了下来，有些忐忑地朝镜子里边此时的自己看了过去——
　　待看清镜里隐约呈现的脸部轮廓，屈侯无玥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已经停止跳动！
　　颤抖着手，不敢置信地抚上那陌生的脸颊、眉眼……
　　这张脸……是她么？
　　古代的铜镜虽比不得现代的清晰写实，但铜镜里边映现出来的少女面部轮廓，分明稚嫩，青涩。
　　那大病愈后隐透着疲倦，却无损精致绝美的瓜子小脸，目测最多不过十二三岁。杏眼月眉，唇含朱丹，虽然还未长开，却隐见倾城之色。
　　屈侯无玥转开铜镜，忽然失去力气一般，趴在梳妆台上，打开手掌，反复看着那比原先自己小了好几号的嫩白小手，穿越后在床上挺尸的这几日来，她那本就糟糕透顶的心情，第一次沉到了最谷底！
　　原先以为，新婚夜遭自己一心维护的妹妹设计沉海死去的她，已经够悲惨了，没想到这名唤‘凰歌’的小丫头，这么年幼丧生并遭父兄冷落——
　　老天，果然是不开眼的！
　　凭着临死前最后的恨意，沉海死去的屈侯无玥现在活生生地在这里。高烧无知无觉死去的凰歌，此时，又该在哪？
　　会不会也同她一般，凭着最后的意念，占据另一个陌生的身体，然后步上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人生？
　　若是如此，她屈侯无玥今后的人生，又该在哪里？
　　屈侯无玥……
　　屈侯无雪……
　　屈侯……无雪！！
　　为一个男人你便置我于死地！屈侯无雪，我的好妹妹，你可对得起我！
　　你——
　　可对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