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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完结章 ...

  •   任何故事都会有那么一个结局,任何梦想都有照进现实的一天,任何人都会在某个时刻,遇到令她(他)怦然心动的那个人。时间在以平稳又颠簸的方式从李汐的指尖溜走,她可以感受到一点一滴逝去的过去如同一张细密精美的蜘蛛网,而她,正是织网的那个人。

      距离义演只剩下整整十小时,就在刚刚,李汐与诺兰、乔和露娜一同出现在了BBC早间新闻中。第一次,她的脸登上全国电视台,李汐记不清面对镜头,自己是笑着哭着还是僵硬着。她穿Alice + Olivia品牌赞助的浅粉色雪纺吊带长裙,长且飘逸的裙摆令她无所适从,裙摆下那双近乎十五厘米高的CHARLOTTE OLYMPIA品牌奶油色心形贴花高跟鞋成功地使得李汐摇摇欲坠。她的妆容明亮富有生机,在她的额头中央垂挂着自ANA KHOURI借来的黄金半心型头饰。漂亮吗?李汐无法回答,她只知道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在发抖。

      直播开始的前三十秒,诺兰轻轻附在她耳边说了句:“我的克里斯蒂。”李汐搞不懂是诺兰的话给了她勇气,还是正如主持人所说,她是个天生的演员。面对闪烁着绿色亮点的摄像机,李汐对英格兰数百万的观众侃侃而谈。

      李汐耐心平和地回答着主持人关于‘小报’刊登的各种绯闻八卦的提问,她轻轻地笑着,温柔地挽起乔的胳膊,她说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她爱着乔洒脱的性格与爽朗的笑声。她以为那些不实小道消息会破坏他们的友情,但事实证明,乔仍是最值得信赖的朋友。是乔的努力,还原真相,是乔的大度,使得今晚的演出得以进行。李汐说她不知道如何对乔表示感激,她说每当她回想起她与乔初识的那个场景,她都会由衷露出笑容。

      棒球帽牛仔裤T恤衫,那时候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金发天使,遇到乔,是她的幸运。

      李汐说着眼泪似乎要涌下来,乔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反搂住李汐肩膀,他仍旧笑着,英俊面庞,标志性的闪光笑容,只是这一刻,乔似乎成长了许多。他虽搂着李汐,但他很清楚,他和李汐,只能是最值得信赖的朋友,而不会再有其他。

      因为,恋人之间,不需要道谢。

      当主持人好奇打探李汐与乔是否私下交往的时候,乔干脆利落回答道:“虽然这么说可能会令很多喜欢我和李汐作为西皮的粉丝伤心,但我和李汐只是好朋友,而且是永远停留在好友状态的朋友,我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显然,乔的话令主持人不由得刨根问底。

      “我喜欢的类型,大概是没有类型吧。如果参照类型去喜欢一个人,那不是真的喜欢,而是为了满足自己规定下来的模式。我喜欢着一个人,他也知道我喜欢着他。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特别甜蜜的互动或者情话,我只知道,无论多么心神难安,只要他在,只要他会抬起头看着我,我就有站在舞台上的勇气。”李汐说这番话的时候并未将目光投向诺兰,诺兰也未作出任何被感动到的表情。

      这是主持人从李汐嘴里撬到的唯一一丁点八卦,剩下的时间,诺兰很巧妙的将话题转回即将拉开帷幕的义演。他诚实告之主持人,剧组意外不断,扮演劳尔的丹尼尔退出演出,虽然在开演前一刻换角不是什么好征兆,但诺兰承诺,明天此时,由他作为导演的音乐剧歌剧院魅影,将成为街边巷尾人们兴致勃勃议论的话题。

      在诺兰许下豪言壮语的十小时后,演出开始了。

      女王陛下剧场座无虚席,经今日早间新闻的宣传,这部戏成功地勾起了那些打算取消观赏的伦敦富豪们的兴趣。他们半是好奇,半是带着世故的嘲笑目光穿着贴身的定制礼服,挽着光鲜亮丽的女明星坐在最好的位置静候演出。

      由拍卖会引出的开场,观众们见到演员阵容后瞬间乐不可支。丹尼尔突然辞演,空缺的劳尔一角竟然由歌剧院魅影第一任劳尔扮演者迈克尔·泊伊尔顶替出演,这绝对是令观众措不及防的巨大惊喜。当泊伊尔指认出那支猴子八音盒时,全场观众沸腾了,即使迈克尔近年身材走形,但他那深深的酒窝,清亮迷人的嗓音仍能令所有音乐剧爱好者为之欢呼。

      随着歌剧院魅影的主题曲在舞台中央奏响,扮演魅影的乔全情投入演奏着鬼魅的钢琴曲,戴上了魅影特有的面具,原本迷人的容貌被化妆师毁得不成样子,乔迎来了对他演艺生涯最大可能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次自我挑战。

      汉尼拔归来一曲,扮演卡尔洛塔的安妮演唱地中规中矩,虽然这不是诺兰期待着的最好状态表演,但鉴于安妮近日来跌宕起伏的情绪,诺兰不敢奢求太多。芭蕾舞姑娘们雀跃入场,李汐在姑娘们中间,她一板一眼地抬手踢腿,随着剧情推进,她唱起克里斯蒂的第一支歌:想念我。

      李汐清楚记得,她曾在排练的时候,站在寂静舞台中央,缓缓唱起这首歌,那时候她只有一个观众——诺兰。诺兰曾对她提问‘树懒会在何种状态下游泳呢?’直到现在,李汐仍未从诺兰口中得到一个明确答案,但她隐隐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直树懒。曾经挂在安全的树上,过着波澜不惊的生活,但有一日,她突然想要跨过原本看似安逸的区域,去探索未知的世界,她要游过充满危险的急湍河流,该如何做呢?是裹足不前继续沉闷的生活,还是鼓足勇气拿出自己全部的力量游泳过河?

      也许不用答案,她已经用实际行动回应了诺兰。

      当华丽的尾声最高音bb音自李汐的口中响起时,她听到口哨声鼓掌声与欢呼声,就在刚刚,她如同克里斯蒂一样,给了完全陌生的观众致命甜美的一击。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是克里斯蒂,渴望被认可,渴望纵情歌唱。

      劳尔的送花示好,魅影的引诱蛊惑,每一个环节都精致到无懈可击。当乔扮演的魅影撑起长篙,将克里斯蒂带到他的神秘宫殿。那首百听不厌的歌剧院魅影同名歌曲唱响在剧院。

      “重重迷宫,如夜般黑暗,歌剧院魅影就在此,潜伏于我的心灵。”

      “我的音乐天使!”

      “歌剧院魅影!”

      克里斯蒂呼唤着魅影,魅影回应着克里斯蒂,他们对彼此的渴望好像炙热的火焰,照亮昏暗不明的舞台,几乎每个观众都在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克里斯蒂,是不是也爱上了魅影?

      随着情节推进,克里斯蒂与童年玩伴劳尔感情日益深厚,很难用爱的火花来形容克里斯蒂和劳尔之间的互动,他们更像是英勇骑士与落寞公主,劳尔保护着克里斯蒂,对她许下甜美的诺言,克里斯蒂依偎在劳尔身边,窃取着他温暖身体带来的热量。这是爱,还是某种自童年时刻起种下的依恋种子?

      爱我,爱你,这些轻易说出口的话,克里斯蒂脸上洋溢的笑容,是如此美好又是如此不真实。也许,牵起克里斯蒂手的那个人是劳尔,但能被她在心中反复叨念的人,却是魅影。

      乔在偷听到克里斯蒂与劳尔互诉衷肠的表演令女性观众们暗自垂泪,厚重丑陋的面具挡不住他脸上的痛苦,他眼中的泪与恨交织在一起,张开的黑色斗篷像是巨大有力的翅膀,召唤着急速的风来陪伴他复仇。

      至此,掌声雷动,中场休息。

      李汐被太多的工作人员包围着,她们帮她换衣服,递水,整理妆容,她甚至没有察觉到诺兰已经站在她身后。诺兰想对李汐说点什么,赞美也好,鼓励也罢,总要说点什么,但他就是挤不出一句话,刚刚,他坐在后台,透过帷幕的缝隙静静地观看着演出。李汐的歌唱他听了太多次,多到数不过来,但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似乎从未听过她唱歌,或者说从未听到她如此唱歌,她像是唱给劳尔、唱给魅影、唱给观众,又像是唱给她自己。

      几个月前,李汐还是那个穿着蓝色连衣裙平底鞋的普通姑娘,几个月后,她慢慢地成为她自己,成为了她理念中那个自己。昨日,诺兰主动提议自己出演劳尔,乔仍出演魅影,此项提议不光遭到乔的反对,还遭到李汐的否决。

      乔希望诺兰出演魅影,而他自己出演劳尔,但李汐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乔,扮演魅影是你应得的,你为之付出努力,我不希望因为我或者任何原因,你放弃这个机会。”

      诺兰曾有过短暂的动摇,但他随即被李汐的话语点醒,他很想和李汐同台演出,成为她的魅影,但这对乔来说不公平,对李汐来说更不公平,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抢走李汐和乔风头的那个人。凭借着和迈克尔·泊伊尔良好的私人友情,诺兰说服迈克尔同意友情出演劳尔一角。

      当提示时间的铃声响了三次,李汐整装待发,她与诺兰擦肩而过时,轻轻地捏了下诺兰手背,诺兰的心突然无法抑制剧烈跳动着,他唇角荡起浅浅笑容,那是李汐最为钟爱的笑容。

      下半场演出在假面舞会欢快的乐曲中开始,顺利到不可思议,直到扮演魅影的乔在后台换装时,他太过欢心雀跃一个不慎摔倒在地,不光摔碎面具,还直接划伤面部,左眼眉角处血流不止。

      诺兰急冲冲赶来,经过随行医生诊断,需要立刻缝针治疗。也就是说,三分钟之后,魅影不可能走上舞台。

      乔苦笑着扭过脸对诺兰说:“就像是命定一般,诺兰。替我扮演好魅影,替我成为克里斯蒂心中的牵挂。”

      后台剧组上下麻利地为诺兰更衣化妆,因时间仓促那面具几乎是生生贴在诺兰脸上,诺兰定下心神,事情朝着他无法预知的方向前进着。前一刻他还是运筹帷幄的导演,下一刻变成了穿着夜礼服的魅影。

      唯一不变的是,无论他是导演还是演员,他都爱上了同一个人。

      诺兰在唐璜的胜利这一幕登场,他从头到脚由一块漆黑的天鹅绒缎子包裹着,当他唱出“陷阱以设好,只等猎物上钩”这句时,扮演克里斯蒂的李汐身子明显地晃动了一下,虽然李汐随后调整好表情,将刚刚的震惊掩饰得天衣无缝。

      那个声音她自然是认得,岂止认得,简直是李汐心头挥之不去的男声。唯一让她不明白的是,为何舞台后方会传来诺兰的歌声,乔去哪儿?

      音乐声渐起,李汐知晓诺兰就在自己的身后,她甚至可以借助眼角的余光看到他常常戴在手指的红宝石戒指。

      裹着黑色缎子的诺兰轻轻托起李汐脸庞,唱起了那首《走向不归路》。说来有趣,也正是这首歌帮助李汐看清自己的心,在某一刻,她爱上诺兰,从此再无回头之路。

      音乐这个神奇的载体将李汐和诺兰真实的人生串联起来,他们在舞台上演着魅影与克里斯蒂,但心中想得却是彼此。

      李汐从不敢自问这样一个问题:“诺兰,是不是她的魅影?”她害怕这样的比喻太过不切实际,她怕一旦将这个种子埋进心中,她就无法再面对其他的魅影。

      何其幸运,对她唱出走向不归路的人是诺兰,何其幸运,舞台上,舞台下,他都是她的魅影。

      最后一幕,克里斯蒂交回戒指与魅影,她的指尖轻触着魅影,指尖与魅影丑恶的皮肤发生细微的摩擦声,但克里斯蒂并未觉得难以忍受。事实上她无法自拔,不愿离去,哪怕劳尔已在身后唤着她的名字,她眼中的泪,不再是同情,不再是怜悯,而是其他什么东西。

      那种奇异热烈的情感,感染着台下的观众,静谧剧场内只能听到微弱的抽泣声。终于,克里斯蒂转身离去。留下魅影一个人孤独地立于舞台中央,他回到那把象征着统治与力量的座椅,盖上黑色的布。

      几乎每个看过歌剧院魅影的人都知道,再有一秒,魅影就要消失在黑布之下,空留下一个泛着银光的面具与若有所思的梅格。

      但走上前来的人并不是梅格,而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裹着黑色缎子的女人,没人看得清她的脸,她跪在座椅前,她的手轻轻地抚着那枚硕大的红宝石戒指。下一刻,一只手缓缓地压在这个女人的手背上。

      舞台一片漆黑,只有一小束光打在被丢弃于地上的面具。

      安静,安静到令人窒息,十秒,二十秒,二十五秒,在第三十秒时,掌声自观众席涌上舞台。灯光渐起,演出人员登台谢幕,在强光的照射下,李汐看到观众们起立喝彩,他们吹着口哨,他们手舞足蹈,他们的泪与欢笑令她热泪盈眶。

      李汐的手被诺兰紧紧攥着,他们谢了一次又一次的幕,他们鞠躬再鞠躬,挥手又挥手,这个幕好像怎么也谢不完,这掌声好像怎么也不停止。

      这梦幻一夜,时间的魔法师像是聆听了李汐的祷告,为她停住步伐,塑造出童年最为光怪陆离的梦境。

      李汐并不知晓,她的母亲和继父也坐在观众席一角,他们哭着为她喝彩,直到观众渐渐散去,他们才相携而出。

      “李汐的经纪人说,我们可以去后台祝贺她。”继父小声对李汐的母亲说着。

      “不用了,我知道她现在很快乐已足够。”她揉着红肿眼睛:“我从来都不是个尽职的母亲,说弥补之类的话太晚。如今我看到有个人爱着她,紧紧握着她的手,已足够。”

      后台内,似乎全伦敦的有钱有势的人都争相挤在后台,他们与演员们握手表示祝贺,各式鲜花篮凭空出现在每间更衣室内。

      李汐有好多的话想问诺兰,但他们二人分身无术,好不容易,诺兰越过重重人群挤到李汐身边,他拥抱她表示祝贺,他附在她耳边对她说:“我爱你。”

      不待李汐反应过来,她就被人从诺兰的怀抱中拽开,吉玛和露娜大力地朝她扑过来,直接将她压倒在地,姑娘们大声地笑着,记者们忙着按起闪光灯。

      露娜小声对李汐说:“我都知道了,刚刚乔意外受伤,诺兰顶替他出演魅影,似乎观众们没有察觉到。诺兰已经告诫过剧组,不要将这件事儿声张出去。”

      “这个男人一直是个迷。”李汐引用歌剧院魅影中的一句歌词。

      无意中,李汐发现自己的中指上套着一枚戒指,一枚红宝石戒指。

      隔着人群,李汐将戒指放在唇边,深情一吻,诺兰微微笑着。

      稍后的晚宴,才是义演捐款的重头戏,李汐返回更衣室,换掉戏服后她要搭乘乔的车子前往丽兹酒店。乔的伤口已无大碍,他戴着棒球帽作为掩饰,混乱中竟然没人注意到他脸上的淤青。

      李汐合上更衣室的门,隔绝外面吵杂人声,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正准备去拿衣服,却被一个自黑暗中走出的人拽住胳膊。

      “李汐。”

      “安妮。”

      “你成功了,李汐,你成功了,你抢走了我的一切,李汐。”安妮语无伦次地掐着李汐胳膊。

      李汐毫不客气地打掉安妮的手:“你是喝多了?还是在吸毒?”

      “重要吗?”安妮冷笑着说:“明日,我就要被诺兰送回美国,关在戒毒所里,你高兴了吧,李汐。”

      “抢走你一切的人是你自己,安妮。”李汐不想和她纠缠,拿起背包正要离开,却被安妮挡住去路:“李汐,你不想知道我哥哥是怎么死的吗?”

      “我不认为你会说实话。”李汐冷漠地说道。

      “为什么不会?”安妮呵呵呵笑着:“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那晚发生了什么。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李汐,只有我才知道真相,错过了,你的诺兰心中永远有一道伤疤,是你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抹去的。”

      如此这般,李汐上了安妮的车。作为躲避记者的高手,安妮不费吹灰之力便带着李汐自运送货物的旁门溜了出去。

      今夜五星无月,夏日温热的气打在李汐面上,车子穿越西区飞快行进着,半小时后车子开上M1公路。

      “我哥哥,就是在这条公路上丧生的。”安妮冷冷说着:“那晚我们纵声大笑,酒精麻醉了我们三个人的神经。哥哥喝得最多,他几乎是吐了一路,诺兰嘲笑他不胜酒力。不知道开了多久,公路上突然跑出一只兔子,诺兰踩了刹车,哥哥直接吐到自己身上。哥哥很生气,他和诺兰争夺着方向盘,我那时只觉得他们互相对骂很搞笑,便在一旁助阵。车子又停下来,哥哥坐到驾驶席,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诺兰被哥哥扔到后座。也正是这个决定,令哥哥失去了生命。”

      “泰森开的车,车祸后,你在警察未来之前调换了位置,制造出诺兰酒后驾驶害死泰森的假象……”李汐总结道:“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突然灵光一闪。

      “保险金。”李汐肯定说道:“你父母离婚之后,你母亲沉溺于酒精,将离婚所分得的财产与赡养费挥霍干净。正是那份保险金,令你和你母亲在美国开始了新生活。”

      “新生活?你会把家破人亡叫做新生活吗?”安妮怒吼着:“对,哥哥这个笨蛋将自己害死了,可那晚提议喝酒与开车的人是诺兰,也正是因为诺兰的嘲讽,使得哥哥想要证明自己才会握起方向盘。”

      “我没有替诺兰辩护的意思。”李汐平静地说:“安妮,你带我来这条公路,是想要自杀吧。让我的死来令诺兰再次体验痛失所爱,这是你的计划。”

      “是。”安妮干脆应了。

      “你恨他,就应该告诉他,告诉他你恨他,告诉他因为他,你失去泰森。杀我,更重要的是杀你自己,并不能改变什么。”李汐轻声说着:“即便是恨,也要恨得堂堂正正。诺兰从不知道你恨他,他以为你仍是那个依赖着他的小妹妹。”

      “我不是!我……我不知道……我恨他,但他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认识的人,他是唯一一个在乎我死活的人。”安妮的头脑越加混乱,她重重拍打着方向盘。

      “我的死和你的死,只会让诺兰愈加愧疚和痛苦,但他永远都不知道你恨他。安妮,对诺兰最大的报复不是死亡,而是存在他面前,告诉他我恨你。要知道在你依赖他的同时,他也在依赖着你。报复爱着自己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告诉他,我不爱你,而不是我死了。”李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疯狂的安妮,她要制止安妮,无论为安妮还是自己。她选择说出令安妮迷惑不解甚至有所动摇的话语去说服她,李汐要为自己争取时间寻找逃脱的机会。

      “所以,我恨他,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安妮断断续续地问。

      “告诉他你真正的想法,安妮。你认识诺兰的时间远远长过我,你知道什么才是能摧毁他的东西。”李汐补充道。

      车子一路向北,驰骋在寂静公路上。安妮没有在说什么,她只是盯着前方空荡荡的路,当车子终于来到泰森丧命的那段路后,安妮停下车,她跑到路边,大吐特吐起来。李汐自觉机不再失,她直接抡起背包,照着安妮的头直接挥了下去。

      显然安妮不光醉酒还嗑了药,谁也没法预料安妮是否被李汐说动,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将其打昏带回去,李汐正是这么做的。

      一个半小时后,李汐匆匆冲进丽兹酒店,众人对女主角神秘消失正大失所望,见到她后复而转喜。李汐顾不得寒暄,她直接拖着诺兰,低声说了几句抱歉后将诺兰拉到酒店停车库。

      不需要解释,诺兰看到后座的安妮便猜到大概,李汐下手不重,未伤到要害,安妮的昏睡更多的是由酒精和毒品引起。诺兰给经纪人伊恩打了电话,请他来带安妮回家,在伊恩与诺兰谈话时,安妮睁开眼睛。

      “那个小贱人……”安妮咒骂着李汐:“竟然暗算我。”

      “总好过你现在成为一具尸体。”诺兰冷冰冰回道。

      “哼……诺兰,你听着……我,我恨透了你!”安妮气喘吁吁地说:“但你不是那晚开车的人,泰森才是……”说完这话,安妮又陷入昏厥。

      诺兰瞪圆眼睛,盯着李汐,他几乎是咬着嘴唇问道:“安妮在说什么?”

      “字面意思。”不待李汐回话,诺兰的舅舅和母亲变戏法般凭空出现在他们身后。

      “买通几个酒店门童真是个好方法。”查理皮笑肉不笑瞥了眼诺兰:“现在真相大白,你也该叫我声舅舅吧。”

      诺兰的眼皮动了动,他朝着查理的方向啐了口,直接无视查理与母亲,拽起李汐的胳膊就要走。

      义演与刚才的事故令李汐精疲力竭,她直接了当抱住诺兰腰,沉沉说着:“虽然查理的确很讨人厌,诺兰。我不能说完全明白你的心情,但我知道,无论泰森是不是你杀死的,都无法改变你对他与安妮的愧疚之情。即使说出真相,对未来的人生也没有任何妨碍,你还是会帮助安妮,这不就足够了吗?”

      “诺兰……”诺兰的母亲柔丝有些怯生唤道。

      “我……知道了……”面对母亲,诺兰有些不知所措,他低着头,将脸埋进李汐的头发里:“以后,嗯,找个时间去切尔西看花展吧,母亲。”

      诺兰的这句母亲别扭至极,但却令柔丝潸然泪下,她哽咽着点点头,查理搂住妹妹肩膀,没好气地补充道:“那我呢?我可是又出工又出力,这几天我不停拜托那些富豪,一定要给我面子出席你的义演啊,小诺兰。”

      “谁稀罕。”诺兰傲娇地哼了声。

      “喂,李汐。”查理犹豫半响,不情不愿说:“我认可你是个凑合的演员,谢恩吧。”

      “谁稀罕。”李汐学着诺兰腔调回答,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一瞬间肖恩家族多年的宿怨似乎化解开来。

      诺兰当着母亲与舅舅的面,托起李汐的面,印上深深一吻。

      “我的克里斯蒂。”诺兰如此告白。

      任何故事都有一个结局,属梅菲尔的故事并未完结。在另一个时空,另一片天地,安妮在戒毒所里开始了艰苦的治疗之旅,露娜被itv选中出演一部侦探题材的电视剧,并且成功地获得了学院奖提名。乔在出演偶像电影之余,跨界出碟,进军流行音乐界,获得不俗反响。双料影帝诺兰依旧拍着那些获奖水准的电影,李汐成为音乐界自艾琳佩奇之后,最具有票房号召力的存在,并且她还是油条帮上深受年轻人喜欢的一组小电影系列的女主角,坊间传言那组小电影的导演正是诺兰·肖恩。

      李汐赢得与《风尚》杂志的官司,高额赔偿金令她在梅菲尔买下一幢蓝色屋顶的小房子,房门外种着英国红玫瑰,夏日时刻香气四溢。她的好友吉玛成为她的私人助理,与她一同居住在这幢房子内。

      据住在李汐对街的中东富豪邻居透露,经常有个身材笔挺的男人趁着夜幕而来,他和李汐常常站在玫瑰花丛前闲谈,有时那个男子会俯身亲吻李汐,又有时会从窗户飘出二人的合唱。

      记者们总也拍不到传说中的那个男人,但细心的人总能通过蛛丝马迹判断出大概,毕竟那枚红宝石戒指是如此夺目耀眼。

      有一句话,李汐算是说对了,属于她的梅菲尔夏日永不完结。

  • 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这篇发生在英村的故事就完结鸟
    感谢大家对这么冷的一篇文的支持
    谢谢扔地雷手榴弹的童鞋,谢谢留言的童鞋,谢谢那些虽然沉默但一直在追文的童鞋
    鞠躬:)
    ps 都上来祝贺人家完结,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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