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传说之殷红晨曦（重修版）》喵星虫子君

5、浩劫前奏之篇·维雅

　　圣歌宫邸，大神殿。
　　“我早说过，他不会见你的。”盲眼的神官脸上带着罕见的一点笑意，他站在晶莹透亮的水晶地面上，自穹顶漏下的明亮光线在其中层层递减直至化作深邃的黑暗，发光的纹路百转千回，宛若太古之时便遗留下来的魔法阵。
　　清亮的嗓音在空旷的建筑中幽然回荡，看不见的残响交汇在空气中，仿佛是向命运洪流投下了一把石子，激起难以名状的涟漪。
　　英灵殿的主人立于紧闭的神殿大门之前，遥遥望着尽头的华袍青年，却没什么表情。直到神官抑扬顿挫地念起那跟咏叹调似的句子，他才在熟悉的词句中缓步前行，最终在距离对方不过数米的地方站定。
　　阿斯嘉德的面容依旧淡漠，如古井不波：“你说过很多次了，霍尔德尔。”
　　——烈焰之剑雷沃汀，胜利之剑安纳亚，光之神族最为美丽也最为锋锐的两把剑，为王座而生。
　　然而现在还不是它们苏醒的时间，也许是短暂的未来，也可能是遥远到他都等不到的以后，但他不关心这些。如果雷沃汀与安纳亚一直不曾醒来，那么就由他，就由英灵殿来铺垫那条祭满鲜血的荆棘长路，将唯一的王送上白银王座，必要时刻为之化身攻伐之剑，亦或是坚守之盾。
　　霍尔德尔“注视”着他，终于敛起唇角的弧度：“因为这就是光神族未来的命运啊……更何况，你这次不就是为了他们去的么？”他摊开双手，过于澄澈的光芒显得他苍白而又虚弱，“你一直都很清楚，英灵殿再无所不能也只是光神族王座背面的影子，它可以是无所不摧的利刃也可以是坚韧无比的盾牌，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取代他们。”
　　“你说过，它们终会醒来。”阿斯嘉德淡淡地回答。
　　“如今两把神剑都处在封印之下，而它们的主人，一位已经可以被当做过去时，而另一位尚未成长起来……”霍尔德尔深灰色的眸底闪过几缕银白色的微光，“我建议你想办法将雷沃汀拿回来，然后交给另外可以胜任的新生代。弗雷殿下的成长非常快，因此这个人选更加年幼也没有关系——考虑一下洛基殿下如何？否则即使雷沃汀能够醒来，它的主人也无法驱使它的锋芒。”
　　“你也说过，火邪一体。”
　　神官轻轻叹了口气：“但你从不相信命运不是么？我‘看见’过，如果让洛基殿下持有雷沃汀，或许会有转机。”
　　“那只是或许，烈焰之剑现在的主人一定会随它一同醒来，因此我不会考虑任何所谓的备选。”阿斯嘉德微微眯眼，“即使雷沃汀被迫沉寂，我们也有象征胜利之光的安纳亚，那足以力挽狂澜。”
　　“所以这就是你将维雅交给弗雷殿下的理由么，英灵殿的主人？”霍尔德尔的声音听上去冷漠了许多，这让他更像是传达命运的冷酷使者。
　　阿斯嘉德不置可否：“那枚指环最适合他；光神的力量不仅接近传说中的精灵族，更是接近这个世界本源的媒介之一。”
　　霍尔德尔笑容冰冷：“你所说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了，再成功的媒介，也不可能重现最初的洪荒。”

　　道道尔学院，黄昏庭院。
　　其实弗雷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见到章鱼就浑身发毛跟那帮库伯勒族见到毛毛虫一样——不，他看到章鱼不会尖叫只会抓狂——就连伊邪那岐也是这个样子，这位忍者“姐姐”能面不改色杀掉一堆入侵者而且尸体悲惨得全都得打马赛克，但同时他也能在面前突然掉下一条虫的时候惊声尖叫跟公主被恶龙掳走似的。
　　更不能理解的是当他就这个问题私下里询问的时候伊邪那岐一脸淡定地告诉他女孩子就是要有这个反应才会可爱……你觉不觉得微笑着虐杀掉一群反派然后说这种话很没有说服力？
　　扯远了。
　　即使只是站在庭院里也能听到小黑屋里传来的野兽低吼，里面那位警觉性倒是一点也没降低，不过以弗雷刚才被装着幻梦章鱼的玻璃瓶吓到的动静……如果里面没反应那大概不是聋了就是死了。
　　弗雷整整衣领，随后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地踏进了用来关押夜月死神突击队队长的小黑屋——别想了这是全年龄的，就算是伊邪那岐来颠倒黑白写八卦也不行（这里划掉）。
　　“好久不见，阿努比斯。”迎接他的是巨大狼人的嘶吼，红光四溢的眼睛在这没有多少光的地方格外可怖。不过这些都对弗雷没用，他语调平缓地打了声招呼，然后轻轻一个响指，室内便被柔和的光充满，能够看清用于锁住凶兽的带着斑斑血迹的粗大锁链，还有接着简陋假肢的狼人本身。
　　以他控光的能力原本不需要这样也能看清的，但那属于感知的范畴，还是直接用眼睛看来得习惯些。
　　“放宽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只是有些事需要你来帮忙。”弗雷首先毫无自觉地放出了治愈度Max的金色阳光版微笑（早已习惯成自然），可惜黑暗系神族大部分都见光死因此效果基本为负数。“他们都说你已经失去神智，但我想……你能听懂我现在说的话，对吧？”
　　或许是眼前人没有做出攻击姿态的关系，狼人的攻击欲*望似乎低了许多，然而危险的嗜血气息丝毫不减。对他来说这道道尔学院的一切都是敌人，除开那个给自己做义肢的古怪幼年神族。
　　但狼人完全没有表现出能够回应弗雷的样子，不知是伪装得太好还是真的失去神智太久已经难以找回自我。
　　弗雷对此早有所料，与这家伙的交流不可能顺畅，不过接下来他也不得不开口了。
　　“不喜欢说话么……但我还是觉得，至少你该回答我。”弗雷垂下眼睑，缓慢地拉下右手的白手套，滢滢发光的蓝色宝石镶嵌在秘银打造的指环上，细小的光芒并不耀眼，却映得他眼瞳中一片浅蓝。
　　环绕着极为浅淡的蓝色的透明波动从戒指上散发出来，无法抗拒的力量将呜呜低吼的狼人笼罩其中。那是来自上古的纯粹治愈能量，往常弗雷使用时必然会以自己光属性的治愈术作为掩护，这还是头一次释放戒指的力量却没有光芒掺杂其中。
　　精灵三戒之一，气之戒维雅。
　　弗雷挂着温暖人心的微笑，光辉交错犹若云倪落下的极光：“现在，我们的交流不会有阻碍了，阿努比斯？”
　　大约半分钟后，狼人的身体逐渐缩小成少年的体型，异域的打扮令他看上去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他随意地坐在地上，依然被锁着却显得桀骜了不少，而当他抬起头时，弗雷能看到那双猩红眼睛里的不屑。
　　“你想说什么，道道尔的金色阳光，夏日雨露？”阿努比斯这样反问道。

　　校长办公室。
　　“原来是阿斯嘉德来了么……难怪说那帮小子的简要报告完全不能看，跟群魔乱舞似的。”道道尔斯基扶了扶礼帽，这次轻松不少，因为赫菲自己跑出去玩了。“这么说，光神族又要有大动作了？”
　　“你不用担心，英灵殿的行动只是针对阿萨神族。战歌将起，神官预言阿萨神族将会给我们造成大麻烦，因此阿斯嘉德提前做出了部署……”阿瑞斯舀起一勺黄桃布丁，神情肃穆，似乎明天的朝阳就会如同曾经的六道战争一般，由血与火染就。
　　“那你怎么不去见他，不怕自己的宝贝弟弟被英灵殿支使去做一些危险的事儿？弟控如你，这还真是稀奇啊。”校长大人啧啧称奇。
　　“……”
　　被吐槽过千百次的兄长大人早已自带抗体，然而他懒得跟眼前这只海豹解释其实他只是不想碰到英灵殿，一旦他出面就意味着阿斯嘉德的想法能够传达过来。虽然后者没有命令他的权限，但他也没有抗拒的理由——能够让阿斯嘉德遵命的就只有光神族的王，宙斯一人而已。
　　所以他懒得去见阿斯嘉德，就这样。
　　什么安纳亚雷沃汀的命运，他不信这个。诚然他与弗雷是剑的主人，但那并不代表他们就被钉死在王座左右。
　　“弗雷不需要担心。”阿瑞斯咬着勺子，声音有些含混不清。那孩子尚还稚嫩，但他确实长大了。
　　道道尔斯基一脸“我很怀疑”地盯着他：“你们那个叫什么霍德的神官不是做出了预言么？弗雷的实力还不足以在接下来的这场战争里立足，如果卷进去，大概会尸骨无存吧。”
　　阿瑞斯完全不想重申那货叫霍尔德尔，于是忽略了这茬：“英灵殿会保护他，而且阿斯嘉德也给了他一些东西……小孩子总要见过大风大浪才算经过历练，由他去。”
　　单是维雅的力量，就已经很够分量了。说是治愈系最强的宝物也不为过，况且它的能力并不止于此。
　　“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替你操心了，只是别说老夫没提醒过你，盯着弗雷的人……可有不少。”道道尔斯基絮絮叨叨地说着，同时用刚找出来的、赫菲最近新发明的“没有钥匙死也不开-2000型”锁住了冰柜——那里面是皇家特供沙丁鱼和顶级黄桃罐头，以及一枚球球（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