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往矣》鬼巳

5、妈妈

　　左冷面踉踉跄跄的推开夏哲家门的时候，看见夏哲正坐在沙发中间出神的看着电视。电视里中央六台正在播警匪片，但是因为被调成静音，所以不管画面上的人怎么叫喊，怎么惊心动魄，看起来都是表达的那么苍白无力。
　　左冷面把灯打开，看见春雨在厨房里忙活着。
　　“你来啦？”春雨强打着精神，“我给你们俩做好吃的，你去屋里坐吧，这儿交给我。”
　　“是不是真的？”
　　“什么真的，赶快去屋里坐一会儿，我这菜啊饭啊的马上就好。”
　　“我问你，你那病，真的假的？”
　　春雨还是避重就轻，盛好一碗饭递给左冷面，说：“去吃饭，行吗？”
　　左冷面接过这碗饭，顺手就扣在了地上，她从刀具盒里抽出了一把剔肉的尖刀，指着春雨：“你他妈跟我开玩笑你就完了，知道吗？”
　　说完她跑出了屋子，留下春雨在厨房默默的流泪。她捂着嘴哭了一会儿，然后深呼了一口气，擦干眼泪，然后冲着客厅看无声电影的夏哲喊：“屋里那个，过来拿饭，吃完了我还要回家呢。”
　　左冷面找到肿瘤科室的时候，医生们都在准备下班，有个戴眼镜的医生还告诉她看病请明天起早。那天跟夏哲说话的那个老医生看着她手里“有备而来”，想起来好像也见过这个孩子，跟她说：“你要找我吗？”
　　春雨家。
　　一屋子的人此刻都很沉默，每个人现在的想法都很复杂，也难以看穿。
　　春雨妈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得告诉你——我没钱，一分都没有。你看你爸这辈子喝酒，喝的肝不好，再加上你弟弟还要上学。你知不知道你那病手术费就得好几十万，治得好还行，治不好……”
　　左冷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闯了进来，还未等众人反应，就打了春雨妈一巴掌。
　　“你他妈的快闭嘴吧！那天春雨晕倒被送到医院，医生告诉你她得了癌症必须马上入院，你为什么要跟医生说，春雨自己要放弃治疗的机会？为什么要跟医生说她早就做好去死的准备！你连让她选择的机会都没有，还要用钱来当你蒙昧良心的幌子！”
　　春雨从沙发上站起来，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母亲，她说：“妈妈，是真的吗？”
　　她说，妈妈。而不是，妈。
　　春雨妈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这样，告诉你吧。我呢，没有给你治疗的闲钱，你这朋友到处都是的，我就不跟着你掺和这些了吧。说白了，生你我都有点儿后悔。因为生你，我受了你奶奶半辈子冷落，那是后来有了晨曦还好一点。从今往后，你是你，我们是我们，你愿意住下去就住，不愿意可以跟着夏哲走嘛。我都不管，你自由了。”
　　春雨爸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回屋躺着去了。
　　宋晨曦怒气冲冲的站起来，走到姐姐边上，“走，姐！这个破家我也不要了！连人性都没有！呸！”
　　春雨看了看弟弟，摇了摇头：“不要冲动，妈是一时生气。妈不高兴，我走就行了。姐姐不在这段日子里，你要好好读书听见没有？”然后对母亲说，“我这就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