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帝心》琴雅意

5、第五章

　　在三藩叛乱之后，大清就再也没有异姓为王占地一方的事情了，异姓王侯都被迁到了京城以便于控制，实际上也就是变相的圈禁，磨掉这些异姓王的锐气，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别捣乱。可惜，爱新觉罗氏秉承的花钱养废物政策，简称腐化政策，让这些异姓王们以为爱新觉罗家畏惧自己的权势，反而更加狂妄自大起来，每天在京城里横着走，弄得京城里乌烟瘴气。殊不知他们虽被封为亲王，实际上却是领着贝勒的俸禄，管理他们的也不是宗人府而是理藩院。
　　宁南这天就碰见两个异姓王的世子当街大打出手的盛况，宁南皱着眉头，看着被围观群众堵得水泄不通的大街，挥了挥手，不多时就看见满头大汗的九门提督和一脸八卦的和亲王相随而来。宁南有些无奈的瞥了弘昼一眼，挡了九门提督的礼，示意他快点解决眼前的问题，然后不得不和鼓噪的和亲王站在一边看热闹。
　　弘昼一边和往常一样挖着陷阱盼着他“英明神武”的皇帝哥哥跳下去，一边暗暗打量皇帝的神情。他早就听皇太后抱怨过皇帝变得越来越不好亲近了，可是以他对弘历的了解，这事儿绝对不会是被子女的忤逆刺激了这么简单。他越看越觉得心惊，如果在以前，弘历如果看到这些世子打架的事绝对会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就算是忍下来，至少弘昼知道弘历忍耐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拽袖口，可是他现在完全看不出弘历有什么情绪，一直在云淡风轻的应付着他的无聊话，好像他只是在看风景或者是什么与眼前的闹剧无关的东西，那些他熟悉的小动作完全没有出现。弘昼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于是他又开始不动声色的套弘历的话，有意把话题往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上引，想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被人换了。可是弘历都一一记起并且毫不客气的把弘昼小时候的各种丑事翻出来嘲笑一遍，让弘昼气得直跳脚，几次声明要去皇太后那儿告状去，被弘历那充满了讥笑的眼神一扫，只能乖乖的老实站好，暗自咬牙。
　　最终弘昼还是没能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想，只能安慰自己想多了，本来还想跟着宁南回宫去跟皇太后告状的，结果被宁南大手一挥滚去理藩院处理今天的事情。
　　宁南倒是又找到事情做了，这些鸡肋的异姓王，是得好好敲打敲打了，如果能找到小辫子削掉几个，那就更完美了。宁南摸摸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让身边的人猛地打了几个冷颤，默默盯着脚边那几只蚂蚁摇摇晃晃的走来走去。

　　宁南回到宫里，还没来得及吩咐众人去找异姓王的把柄，从来就不长眼的皇后出现了。当然，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反思，皇后已经不会动不动就忠言逆耳了，虽然还是不怎么会说话，但至少说话之前会先过一下脑子。
　　不过，当一个人脑子本来就不太灵光的时候，就算是过了脑子，也是于事无补的。
　　那拉氏膝下有个养女名为兰馨，是当年战死沙场的齐王的遗孤，比四格格和嘉公主大两岁，眼看着和嘉定亲了，兰馨还是一团孩子气没个着落，就觉得坐不住了。她自己斟酌许久，挑来挑去，拿着她认为世上最好的婚配对象的单子来觐见皇帝。
　　宁南听了皇后的话，拿起单子看了看，顿时脸都青了。单子上十有八九是异姓王的世子、嫡孙，剩下的就是那拉氏的两个侄子。不过他自己想了想，评级足够尚公主的未婚小青年，还真没有多少。头疼归头疼，可是他还是不想便宜了异姓王们，所以当皇后开始大力推荐硕亲王家的世子皓祯的时候，听都没听完就把他否了，让皇后回坤宁宫好好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适龄青年没有被挖掘出来。
　　心里转着兰馨的婚事，转头看见休沐回来的钮钴禄善保，略一沉吟，就问他有没有什么人能荐上来，善保心里明白这是个布恩的好机会，于是就把富察家的明亮、明瑞，多拉尔海兰察还有同族的丰升额推了出来。宁南想了想，明亮和明瑞是没说的，孝贤的侄子，早早的就进了军中效力，现在正在跟着班师回朝的大军，而且据兆惠的通报，明瑞好像还受了伤，毁了容，很是应该好生安慰一番，可惜两个人年纪都有点大了，而且兰馨可能也不愿意要一个毁容的额驸。海兰察倒是有些将才，几年前去了准噶尔，倒是听兆惠夸奖过几次，出生满洲镶黄旗，家世也不算低，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丰升额是阿里衮的儿子，又是太后的族孙，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功劳，不过凭借家世也能入眼。
　　宁南点点头，表示善保非常上道，各方都能兼顾，善保谦恭的道不敢。宁南让善保把这几个人选的资料整理出来等一下告诉皇后，善保领命躬身退下，到门口直起身来一转头，突然摇摇晃晃的就要倒下去，两旁的小太监连忙上前扶了一把。宁南听见异动也看了过来，发现善保脸色发白就要昏倒的样子，忙一边叫小太监去宣太医，一边让人将他搀扶到旁边厢房休息。
　　小太监没说明白，太医以为是皇帝不好了，连忙急匆匆的赶来，还惊动了太后和皇后，后面跟着一串嫔妃。宁南挥挥手把叽叽喳喳的女人都赶了回去，和皇后一起把太后送回慈宁宫，把皇后放在慈宁宫陪太后聊天，自己转头回养心殿了。
　　一份奏折还没看完，太医过来回话了，唠唠叨叨一通，简而言之，善保就是饿晕的。
　　宁南大为惊奇，御前一等侍卫的俸禄，富裕算不上，最起码肚子总能填饱的。在太医再三保证之下，宁南终于还是相信了这个诊断结果。高无庸也有些不可思议，木然的吩咐养心殿的小厨房给善保弄了点清淡的粥菜，打算等善保醒来之后给他用。
　　宁南想了想，记起善保家里父亲早逝，就只有继母与兄弟四人，继母自己养育了一个儿子，为了让自己儿子得到亡夫的爵位，对前妻生的两个儿子十分苛责，动辄就是关柴房饿肚子。幸好善保和他弟弟也算争气，进了咸安宫的官学，每天都有定例的饮食，这才能好好的长大。只是现在善保成了御前侍卫，从家里搬了出来，和弟弟两个人相依为命。侍卫俸禄还是比较少的，还要负担两个半大小子的衣食住行，继母也时常上门要钱，所以善保的日子也没有变得更好些。宁南也知道善保家境不好，只是没想到，会差到家里没有余粮要饿肚子的程度。
　　宁南食指敲了敲桌子边沿，决定劳动太后去“关心”一下自己家族里的状况，“顺便”训斥些不守规矩的妇人。又以善保工作认真废寝忘食为由，赏赐下不少银钱和宝贝，还给善保和他弟弟赐名和珅与和琳以示恩宠。又让把他父亲的三等轻车都尉由善保继承，好绝了那个继母的心思。

　　钮钴禄善保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正睡在养心殿西厢房，肚中空空手脚无力，回忆片刻，醒悟过来，顿时捂脸，手掌下脸红如霞。又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女人，居然会因为肚子饿而晕过去，简直没脸见人了>_<～～
　　门外的小太监听见里面动静，掀开门帘进来伺候，捧上一碗白粥并两碟小菜。善保看到这些东西，脸上刚刚有些消退红晕再次灿烂起来。小太监看他不动作，劝说道：“侍卫大人，太医吩咐大人先进些吃食，肚中有物方好好吃药。”
　　善保顿了顿，还是接过了碗筷，快速搞定之。另一个小太监端上一碗黑漆漆的药，善保皱了皱眉，接过药碗，深吸一口气，一口就喝了下去。
　　这时，皇帝身边的一个宣旨太监过来了，把宁南的旨意传达了一番，批给他两天假回家休养。
　　钮钴禄善保，现在应该叫钮钴禄和珅，傻了。怎么一觉醒来，就那么大一个面饼砸到他脑袋上了呢？虽然心里不停地嘀咕，和珅还是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仪容，跟着宣旨太监到了书房给宁南谢恩。
　　宁南问了几句身体问题，口风一转讲到和琳，好好夸奖了一番，并许诺等和琳从官学学成出来，肯定会给他安排个好差事。和珅规规矩矩的叩谢，规规矩矩的退下，可是早已经熟悉和珅的宁南分明从和珅波澜不惊的面容下看出，其实和珅一点都没听见自己刚才在讲什么，一脸呆滞的神游天外，一副吓傻了的样子，只是还是本能的板着脸，让旁人以为他沉稳有礼。宁南憋着笑，挥手让他下去，等和珅出了门，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越笑越觉得和珅这个小子有趣。
　　和珅一出门就听见宁南的笑声，一下回过神来，想到刚才自己不知道在皇帝面前做出了什么傻样子，脸上就红彤彤的，衬着和珅原本就清俊的面容，让两旁的同僚看直了眼。和珅狠狠地瞪了那些人一眼，懊恼的咳了两声，一甩袖子，走了～～～

　　先不去理和珅如何中二傲娇（和珅：你说什么=_=#），我们回过头来看看宁南想到什么好办法去收拾异姓王。
　　其实，宁南觉得把这些异姓王当做对手，真是辱没了自己的智商。看着手上资料记录的近些年这些异姓王子弟的癫狂行径，头疼的甩甩手，于是第二天，闻风而动的御史们就用折子把养心殿给淹了。宁南本来不打算看的，可是不做点批示又不太好，只能耐着性子再看一遍。一看，头更疼了，除了昨天粘杆处递上来的，御史们可是人手一册，每个人都能不重样的从天亮说道天黑，再从天黑说到天亮。
　　说真的，异姓王也没说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也就是平时纨绔子弟会做的那些傻事儿。可是架不住你是个王爷啊，从地位上能欺负的人就多了，更加上那些打着主子的幌子做些腌渍事儿的奴才，得罪的人可多了去了。御史也是爹妈生爹妈养的，也是要吃饭的，与朝中大臣的那点事儿也是心照不宣的，既然有那么一帮子人是大家伙儿都看不惯的，自然得早早的盯紧人物收集好证据好等上面的人一声令下给他们好看。还有那么些没什么背景的，找不到好料，但是为了紧紧跟住潮流，把那些街头巷尾传说的事情全部都给写上，垒成一大叠给送了上去，于是宁南手上就多了那么多东西了。
　　不得不说，看了这些折子，宁南是真的怒了。特别是硕王府，他那个不着调的嫡子成天去英雄救美，什么东西都往自己怀里带，最后居然还敢把一个尚在热孝期间的歌女纳做外室，夜夜笙歌。他那个福晋野心也不小，居然敢放出消息说自己儿子要尚公主，还是皇帝最疼爱的兰馨公主。他那个庶子成天跟着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多隆，到处去调猫逗狗，闹得到处鸡飞狗跳。
　　宁南对兰馨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跟对其他儿女的态度差不多，但是身在宫中，能有那么单纯憨厚的性子，真的是非常难得，所以也经常去看看她。现在一个小小的异姓王的福晋就敢利用流言逼着皇家把金枝玉叶的公主下嫁，他们还有什么是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