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六八章 成亲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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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七那日，嫁妆浩浩荡荡的送去了季府，满满的八十台，让人叹为观止，比得上皇子取侧妃的规格了。
路人纷纷议论，还询问这是哪家姑娘。众人皆摇头，才知大家只知是济世堂当家的成亲，竟不知是哪家姑娘出嫁。
这时，有一人摇着头，一副神色自在，说着:“这位姑娘呀......大有来头。”
众人见他话只说一半，纷纷缠着他给大家解释一番。他见众人齐刷刷看着他，他佯装咳嗽几声，才优哉游哉道:“这位姑娘可是先皇在世之时，大名鼎鼎的丞相孙女。”
“哇”众人一声哗然，有人忽然问道:“可是这位丞相当年不是被污蔑谋反，给抄了么？而且连女眷都罚了。至今丞相嫡系可都没了。”
“丞相嫡系一脉确实在当年那场混乱中纷纷入狱，几乎灭门。可丞相又位庶出的儿子之女充入后宫，这位季夫人便是进入宫廷之人。好几个月前救助太后有功，赦免出宫。前段时间武王一案沉冤得雪，丞相一族后代受到极大的嘉奖。奈何丞相直系已无后生，充军边境的子弟也寥寥无几，便将存留于世的旁系子弟继承侯位。如今季夫人可算是安乐王之妹。连季当家与济世堂也受到了莫大的荣誉，这好几十台嫁妆都是御赐之物。”
“那为何嫁妆是从空府出来了？”
“安乐王还未从边境赶回来，新的府邸也未修葺完毕，只能在旁的地方将就一下了。”
众人了然，非常期待翌日的大典。
廿七晚上，锁芯和若姬都来砚九屋里头陪她说话，但砚九显得心不在焉。锁芯一瞧，揶揄道：“小九儿，明日就能瞧见你的季大哥了，还想什么呢这般入神。”
砚九瞬间红了脸，嗫嚅着：“哪...哪里是在想...想甚么。”
若姬笑了笑：“锁芯你就别欺负阿九了，你再这般欺负她，她今晚铁定睡不好，明日可有她受的。”原先就是担心砚九会紧张得无法入睡，两人才来这儿与她说说话解闷，谁知锁芯还这般取笑，当真是恶趣味。
瞟了下砚九红彤彤的脸蛋，锁芯眯着眼笑了一下：“唔，为了补偿我方才的过错，今夜我便陪阿九一起同床共枕好了。”
砚九听罢，非常欣喜。然若姬瞧见锁芯眼底里不怀好意，又瞧见砚九这般欣喜，挑了挑柳叶眉，并未吭声。
到了就寝时，梅香给砚九铺好了床，砚九与锁心一同上了塌，梅香退出屋子，只在床边燃着一盏微弱的油灯，四周静悄悄的，只听着外头的风敲打着窗户，砚九心中想着明日成亲一事思虑万千，突然身旁的锁心“嘿嘿嘿”地笑了笑，一副神秘嘻嘻的开口道:“小九儿，小姐姐我教你一件快活的事情。”
......
......
忽然房顶传来“哗啦”声响，随即伴随着的是重重的“咚”的一声，好似有何东西掉在了地上。
锁芯说话的声音忽然安静了下来，两人齐刷刷的望向窗外。
屋外，一群护卫听到动静，纷纷拔刀凑过来，对着地上的物什。地上的物什--季七满脸红光，看见拔刀相向的兄弟，月光照在结了层冰霜的地面，照的他的脸上更加潮红。锁芯其中一个护卫见是季七，忙问：“可是出了何事？”
季七立马站起身来，拍拍衣服。想了想，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地上冰的难受，但是他却觉浑身热得慌。他深呼吸，讪讪地只道：“无碍。”护卫们见此，便收了刀，各自回到方才的位置。
而季七心里早已不知所措，望了一眼地上破碎的瓦片，心想得换个地方。
夜里静悄悄的，外头的动静屋里倒是一清二楚。方才被打岔的气氛又变得有些尴尬，砚九只觉一阵阵火热的感觉往脸上冒，她拉起寢被，盖在头上，小声嘟囔：“这，这种事情，锁芯你...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嘛......”
“哎哟。别害羞嘛，嘿嘿嘿......”锁芯钻进被窝里，抓着已经把自己闷起来了的砚九，直挠她痒痒。砚九躲躲闪闪，两人闹了不知多久才睡去。
丑时刚过，砚九就被梅香唤起身。砚九迷迷糊糊的睁着眼，昨日不知何时才入睡，总觉才刚睡下便起来了。
随后，梅香唤了下人将一个新制的木桶抬了进来，慢慢往里头加满温热的水。锁芯伸了个懒腰凑过来便闻到了文旦的气息，往婢女那儿一瞧，婢女端着艾草等花草。梅香给砚九褪去了衣裳，砚九进了澡桶。梅香净手之后亲自给砚九洗身子，用艾草等可以祛除身上晦气的花草，又加了一下凝脂膏，锁芯只觉砚九的身子真是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砚九听言，忍不住红了脸。扭捏了一会儿，水已经有些凉了，梅香提醒道：“姑娘，该起了。”她才慢慢起身。
梅香伺候了砚九许久，早已习惯了这般。未曾多想，赶紧给她穿上通红的里衣。扶着她坐在梳妆台前，拿着干毛巾给她擦干头发上的水。同时桃香端了碗面条过来，道：“姑娘，待会儿喜娘一来便没法子吃东西了。面条管饱，姑娘吃多些。”
砚九拿起一旁的筷子，就着桃香端着，慢慢的吃了起来。梅香小心翼翼的不让水滴洒在面条那边，两边不误的进行着。锁芯见现在还未到正事阶段，便喊人去叫芍药把衣服带过来。
莫约到了寅时正刻，喜娘和好命婆都过来了。好命婆是季晚煊找的，以前曾经在砚九娘亲府里伺候过她娘亲的老妇人。老妇人见到已经亭亭玉立的姑娘家，显得格外激动，握着砚九的双手，满脸泪光的打量着砚九。口中只念着：“姑娘生的这般俊俏，又许了好夫婿，二姑娘泉下有知定是非常欣慰。”这位老妇人口中所说的二姑娘，便是砚九的娘亲。
提到了娘亲，砚九心想，如今是她出嫁的好日子，然而父亲娘亲却没法子瞧见，忍不住难过的微微红了眼眶。
梅香一见，忙道：“刘嬷嬷这是作甚，今日是姑娘的大喜之日，应是该开开心心才是。”
“梅香姑娘说的极是，老身一时失态了。”老妇人刘嬷嬷赶紧收起激动的心情。同时与拿起了崭新的桃木梳子，说道：“九姑娘的秀发生的真真极好，乌黑柔顺。”
砚九也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微微点了点头。
刘嬷嬷站在砚九身后，扶着她的肩膀，举着梳子，从发顶不间断的梳到发尾，同时念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每梳一次，念一段祝语。砚九盯着铜镜，若是平常人家，都是娘亲亲自做这事的。想到这里，砚九心里又是一阵苦涩。
梳完头，喜娘拿了一条细细的绒线，沾了面粉，给砚九开脸。开脸的过程很难受，喜娘手劲足，锁芯看着就觉得疼。但开完脸之后，脸上更加光洁亮丽。梅香拿了清水给她洗了脸，这时候，便要开始上妆更衣了。
橘黄色的裹胸，橘色的对襟薄纱，青绿色大摆裙，翠绿色的褙子，绿色的大袖衫以及墨绿色的绣金团花大袖衫。一件一件穿在身上，砚九完全不敢乱动。衣服厚重，走起路都需要小心翼翼。
梅香扶着她坐回到梳妆台，由着喜娘给她梳着新娘的发髻。长发及腰全一段一段的盘到头上，戴上了点翠步摇点翠耳坠等等点翠头面，但未全部戴上，留了中间一大块儿。
喜娘梳好发型，正要拿胭脂水粉给她上妆，锁芯上前制止道：“小九儿用不惯市面上的胭脂水粉，用我这些便可，而且小九儿天生丽质，不需要上些额黄之类的......哎算了。”锁芯想，喜娘定是不懂她心里所想，到时候把砚九的妆容弄糟了那就不好了，转头便道：“芍药，你过去帮帮喜娘。”
芍药开心的应了一声，立马拿着盒子凑过去。原先锁芯出嫁之时，芍药不满新的姑爷与锁芯怄气，便不曾亲自给锁芯上妆，留下了一个遗憾。如今能够为自家姑娘的闺中好友上妆容，也不无为是一件补偿。而且，姑娘这般信任自己，她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喜娘在芍药的指点下，艰难的完成了妆容。远山黛眉，梅花妆钿，简单的傅粉涂抹胭脂，脸上泛着红润刚刚好。而芍药出来喊锁芯时，她在外头晒太阳，忽便见一人慢吞吞的走了过来。她一看发现此人是季七。季七窘迫的站在她面前，目光微闪，她本是漫不经心，见此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发现他更加躲躲闪闪，畏畏缩缩。她心里疑惑，眼神多了些探究。
季七吞吞吐吐，道：“爷那边传来消息道，已经快要出发了。”季七说完，还未等到锁芯的回应，便急急忙忙像碰到了甚么事，羞愧的跑走了。一旁的护卫及芍药皆一脸复杂的看着季七的背影，想看锁芯，又不敢看。
她想了一下，挑眉没有言语。进屋之前瞧了一下时辰，应是还有小半个时辰才到吉时。看了砚九的妆容，锁芯甚是满意的点点头，倒是喜娘们都有些不太满意这样的妆容。
等这些都弄完，已是日渐三竿。锁芯走到砚九旁边，砚九正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低着头盯着紧握的双手。
“小九儿？”
锁芯轻声唤道，砚九忽然像是被甚么吓到一般，惊得快要跳起来。锁芯看她这般只觉得好笑，她也正好笑了出来：“啧啧，小九儿打扮起来真是个美人，真是便宜了小煊煊了。”
一提到季晚煊，砚九又绷着身子，低着头不说话了。
若姬正巧进屋，瞧见了，这一幕，笑着摇摇头，阿九都这般紧张了，锁芯还要欺负她，真是调皮得很。若姬走过去，轻轻搭上她的肩膀，说道：“瞧着婚服，还真是厚重。”
“可不是，待会儿的凤冠霞帔也重得很。可今日这样的好日子，再重也是甘之若饴。”
在若姬的安抚与锁芯的调侃之下，很快的便传来了前院鞭炮的声音，以及芍药紧张的跑进来通报的声音。
砚九绷直着身子，抿着唇，心口的跳动仿佛就要喘不过气来。她盯着门口，听着隐隐传来的锣鼓声，握着双拳。
作者有话说第70章 第六八章 成亲前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