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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秋水慈悲(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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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凌涵空已经用飞行旗带我来到长安城西门外。雄伟的红色城楼屹立在身后,大朵大朵的白云从蔚蓝的天幕飘过,好似原味的棉花糖。秋风阵阵,空气中泛起凉意。
“为什么要去潮音洞?”我说着轻轻挣脱开他的手,“还有啊,我真的跟你不熟,以后别这么自作主张好吗,不然我去衙门告你强抢民女哦……”
“你不愿跟我走么?”他微微笑着,眯起了眼睛,“我还以为你是喜欢我的。”
“咳咳……请不要太自恋了好吗,喜欢一个人哪有这么简单,我跟你都没见过几次面……”我清了清嗓子,抚平衣袖,“那啥,看你的样子似乎跟我师兄很不对付,如果你刚才只是为了气他,我也就勉为其难不拆你的台了,可是……我真的不能随随便便跟陌生人走的,尤其还是个男人……”
凌涵空扬了扬眉:“我和他不对付得很!不过我怎么能算是陌生人呢,我可是……”他说着忽然停顿下来,沉思似的眨了眨眼睛。
“是什么?”我问。他却不回答,只是又过来拉我的手,被我躲过去了:“你先把话说清楚,我其实也挺忙的,没空陪你闲逛。”我说着往城楼的阴影里面躲了躲。
“唉,”他无奈地笑了,依然站在城门外的阳光下,紫色的短发被阳光照得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黄色轮廓,发梢被微风吹起,仿佛在空气中跳跃着的碎金。“没想到你竟这么固执……我该怎么说呢,唔……你也知道的,晓海是普陀弟子,观音大士一定知道她的情况,咱们去潮音洞问个清楚,你想要的真相和答案不就都有了吗。”
“可你找了她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她的下落,如果观音早就知道,为什么当年不告诉你呢?”我听了越发糊涂。
“现在去了她也未必会告诉我的,”凌涵空的话让我更加不解,但他接下来又说:“可她一定会告诉你……因为你就是当事人本身。”
“你真的确定我和苏晓海有什么前世今生的关系吗?”我问。
“确不确定,你和我去见到观音,自然就都清楚了。”他说,“何况之前你给玄奘法师解毒之后,不是还有事要问他?反正和去普陀山顺路,我就免费陪你走一趟吧。”
“哦天啊还有这事……”我一拍脑袋,“该死,我当时想着拖上一两天也不要紧,结果一拖就拖到现在……”
“你根本就是忘了吧。”凌涵空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什么嘛,我……我日理万机,灰常繁忙的,一不小心就忘……就耽误了!”我连忙修正了说漏嘴的话,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啊咧,你怎么知道我帮玄奘法师找解药解毒的事?我记得当时是师兄陪我的去呀……”我狐疑地抬头盯着他看,“你和我师兄到底是什么关系?”
“呃,”他无力地一扶额,“真是败给你了,我能跟那种人有什么关系……”
“真奇怪,”我不理他,继续自言自语道,“小浣熊带我去过的那间屋子里面有一幅和师兄房间里一样的画,好像小浣熊也认识师兄的样子,景云师兄也认识一个和师兄同名的人……我就奇了怪了,怎么大家好像都和师兄有点什么关系……”
我正说着,凌涵空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不要再提了!”他打断了我的话,“总之我和他根本不认识,毫无瓜葛。我们快出发吧。”
“等一下,我还没答应要跟你走呢……”我辩解着,他却不由分说地拉起我就向前走去,一边头也不回地说:“你若再不肯走,是要我抱着你吗,还是把你绑起来带走?强抢民女这种罪名你以为告得倒我?衙门里的官差根本没有一个是我的对手。”
“切……”我象征性地表示了一下不屑,心里却打起小鼓。当初看他一副少年人的模样,以为也就和我半斤八两的水平,没想到男孩子怎么都那样进步神速,连林晚星都长江后浪推前浪,把我拍死在擂台上了,这家伙竟然更加厉害……
想到林晚星,我忽然难过起来,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又?”凌涵空无奈地回头望我一眼,原本语气有些不耐烦,似乎是看见了我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样子,口气缓和下来:“又怎么了?”他又问了一遍。
“晚星他……也……”我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什么话,只好低垂着眼睛,咬着下嘴唇,几乎要将嘴唇咬破了,“我还没有告诉景云师兄呢,都怪我把他牵扯进去了……”
凌涵空没有说话,他站在原地,默默地转过身来。我盯着他紫色的衣衫衣角在风中微微飘着,上下翻飞恍若花丛间的蝴蝶,紫色的线条眼花缭乱,有些头痛。他伸出双臂抱住了我,一只手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
“那我们先去倚梦阁吧。”他轻声说。
“我……我自己去就好了,你不必陪我去的。”我推开他,手指绞着衣摆,“嗯……这件事毕竟跟你没什么关系。其实就算是普陀山我也可以自己去的。”
听了这话,凌涵空扳正我的肩膀,又迫使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然后一字一句地说:“我就奇了怪了,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非要躲着我?”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你对楚玉珩也是的,明明对他有好感,可他接近你的时候你就会躲——虽然这一点我很高兴啦——但你到底是什么思维模式呢?”
“我、我也不知道……”我抿着嘴,重新低下头去。这问题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我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属鸵鸟的,一遇到事情就想把头埋进沙子里面不管不问,好像这样事情就不会找上门来了似的。而喜欢一个人也是同样,如果只是默默地喜欢着还无所谓,一旦对方有所表示或者回应,我反而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第一反应就是逃避、离开。难道这是自虐倾向么?
可是,等一下——“我怎样对师兄,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再一次提出这样的问题。凌涵空的面颊浮现出尴尬的红晕,很快他便不耐烦地挥挥手遮掩了过去:“这不重要,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某种我再熟悉不过的神采,“还有它从前也是的……”
“谁?”凌涵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