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外错何年》荼离

45、沧海月明珠有泪（一）

　　“看来，你那召唤兽的忠诚度不大高啊，”楚玉珩摇着折扇，不以为然地对我说：“改天我送你一只新的好了……嗯，要战斗力强，还要样子好看，适合女孩子用的……星灵仙子怎么样？”
　　我摇摇头：“师兄，我现在没心情开玩笑。”自从那天小浣熊从我们眼前跑走，已经三天过去，可它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楚玉珩陪我找了三天，到头来还是在哪里都找不到它。
　　“你为了一只召唤兽茶饭不思的，熬坏了身子怎么能行？”此时此刻我正坐在楚玉珩的木屋里，他沏了茶端给我，拍拍我的肩膀说道：“狸这种级别的召唤兽，本来资质就不高。你现在修为见长，再用它已经不够了。”
　　“可我就是想要小浣熊嘛……”托着腮怀念起来，其他种类的召唤兽都好丑的，果然只有小浣熊比较可爱呀……
　　“傻丫头，可爱的召唤兽多了去了。”楚玉珩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轻声笑了出来，“别想它了，刚才师父说又有一段历练要交给你，快去吧。”
　　“好……”我拖着懒洋洋的脚步走进神木屋，见到巫奎虎笑眯眯的眼神也还是无精打采。
　　“小兰，东海龙宫有位小龙女正在发愁，你去了解一下她的经历，或许对你的修行有所帮助。”师父下了指令。
　　“好……”我漫不经心地答应下来，回到自己的木屋中开始准备东西。
　　“要不要我陪你去？”楚玉珩斜倚在门口问我。
　　“不用了，师兄，你一定还有很多事要忙。我自己去就行了。”我背上行囊向他告别，然后出发。
　　龙宫是一个纯粹的蓝色的门派。这片海底世界被强大的避水法术围成一个结界，透过无形的屏障，可以看见外面的深蓝色海水。各种海底植物随着水波荡漾，小鱼儿吐着气泡。虾兵蟹将手持长矛，围着龙宫游来游去，守卫在结界之外。
　　我在龙宫外的水晶台阶上找到巫奎虎所说的小龙女，只见她正在默默流泪。
　　“龙女姐姐，你怎么在哭呀？”我走上前去，递给她一方手帕。小龙女接过手帕，拭了拭眼泪，抬起眼睛温柔地看着我：“我在人间游历时，不小心被坏人困住，幸好被一个路过的男子搭救。我有心以身相许，可父王嫌弃他只是个卑微的凡人，不允许我们在一起……”她说着又掉下泪来。
　　我心想，这故事怎么这么老套？琢磨之下，开口说道：“凡人未必就是卑微的呀，凡人通过修仙之途，依然可以习得延年益寿之法，甚至可以与龙族寿命相当。若再修炼一些上乘武功，成为三界精英，如何还能配不上你龙女的身份？不如你先劝他好好修行，将来你父王自然就会同意了……”
　　“不是的，姑娘你有所不知……其实他、他不只是凡人，而且……”小龙女说着面露难色，“他……他还是个强盗。”
　　“啥？”我顿时愣住了，“强……盗？就是大唐国境经常流窜的那种强盗吗？”她听到这话，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彻底地惊呆了。强盗这个物种，说是凡人，其实也不算准确。他们虽有凡人的样貌，但体格较之凡人更加强壮一些，心性大多蛮横粗鲁，几乎所有人都以打劫为生。像龙女所说的这位，居然还会英雄救美，已经完全超出我的知识范围。可问题的关键是——强盗在三界人士眼中，只是一种可以当做召唤兽的存在啊。
　　召唤兽和龙女恋爱？我摇了摇头，真是没办法想象，难怪不被龙王接受。我忽然想到了小浣熊，在师兄眼中，我和小浣熊如此亲近，会不会也被他看成是一朵奇葩了呢？
　　“这……这个问题……恐怕我也无能为力……”我无可奈何地干笑两声，龙女叹了口气，认命地对我说：“劳你师父费心了。”
　　“唉……”我也跟着惆怅起来，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龙女姐姐，龙宫里有没有住着一位鲛人？是个美男子。”
　　“鲛人？”小龙女闻言抬起头，想了想，说：“哦，西边的偏殿里的确住着一位的。”
　　“我找他有点事，先走一步。”我拜别龙女，往西边的偏殿跑去。偏殿不如水晶宫金碧辉煌，房间里没有点灯，映着水光更显冷清。殿中静悄悄的，我走进去，只见里间地上嵌了一块大大的水池，那美人鱼般的鲛人帅哥正贴着池壁，泡在海水中。
　　“是你？！”他见到我，颇为惊喜地叫道：“可有我妹妹的消息？”
　　“我找到了张老……哦不，是那书生，可他说瑶儿姑娘早就离开他了。”我把张老财的故事原原本本复述给鲛人听，讲完后，鲛人大怒：“什么？！他竟敢虐待我妹妹！”
　　“你别生气……”我看着他的长尾巴拍打在水面上激起的巨大浪花，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息怒，息怒……其实要找到令妹，我还知道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鲛人斜睨着眼睛问我。
　　“长安城有很多能人异士，消息灵通，或许他们那里会有什么线索。”我说。
　　“无非就是颜如羽之流，”鲛人失望地叹了口气，“我何尝没有问过，但他们都不知道瑶瑶的下落。”
　　“还有一人，也许你没问过。”我见他投来询问的目光，慢慢说道：“前几年，长安城皇宫门口新来一位江湖百晓生，据说只要付得起给他的报酬，任何问题他都能替你解答，找人也一样可以。”
　　“谁？”鲛人急切地问。
　　“那个人，号称‘三界包打听’。人魔仙三界，从奇珍异宝到珍稀唤兽，上天入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说不定他知道你妹妹的下落。”
　　“那你为什么没帮我问问他？”鲛人皱着好看的眉毛，语气里略带指责。
　　我掏出空空如也的口袋，耸了耸肩：“你看我一穷二白，哪里付得起那么贵重的报酬呢？只好来把这个消息告诉你，若有机会，你自己去问吧。”
　　“他要什么报酬？”鲛人问，“若要钱财，你尽可以拿我的珍珠去换。”
　　“不，他这人怪得很，只收五宝做报酬。”我叹了口气。
　　“就是避水珠、定魂珠、夜光珠、金刚石和龙鳞？”鲛人听闻此言，大为震惊，“非此五种宝物不可，当真是天价的报酬了。难怪——或许他真能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