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外错何年》荼离

112、斜阳外（三）

　　“哇哦……”苏晓海不由自主地低声惊叹一句，她的目光完全被眼前人扯开衣裳的动作吸引住了。月光刚好从头顶倾泻下来，如银辉般洒在小路上，照亮两人的身形。她的视线顺着那人的胸肌向下，八块紧实的腹肌随着呼吸有起有伏，再往下，两条斜斜的人鱼线棱角分明地嵌在小腹，凹进去的线条一侧投下阴影。她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贴在他后腰的手顺着温热的皮肤摩挲过来，好似要去碰触那两根诱人的线条。
　　凌涵空忽然攥住了她伸过来的手，对上她的目光，邪邪地低声笑道：“丫头，你要自重啊。”
　　“我自己挺重……哦不，我挺自重的……”苏晓海语无伦次地抽回手，掩饰心虚似的将碎刘海别到耳后。凌涵空默默地看着她笑，而后理了理上衣，重新穿好。
　　“怎么样，你喜欢么？”他搂着她的腰身，贴在耳畔喃喃问道。
　　苏晓海面红耳赤，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光辉形象在刚才毁于一旦了。对于凌涵空，要说没有好感，那绝对是骗人的，但她始终无法找到一个充分的理由说服自己放弃坚持喜欢楚玉珩。仔细想想，好像也想不出楚玉珩太多吸引自己的特质，可依旧固执地不肯屈服，或许从某种层面来讲，这只是因为不愿意自己的所谓爱情败给众人的舆论吧？
　　“我们这样暧昧，是不是……不大好？”苏晓海小心翼翼地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斟酌着词句，“嗯，毕竟……这关系有些不好说。”
　　“所以啊，跟我在一起吧。”凌涵空认真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真的喜欢你。”
　　“那你喜欢我什么？”苏晓海学他刚才的样子反问道。
　　凌涵空揶揄地看着她，仿佛看着一个顽皮孩子的恶作剧，低声笑着，重新将她拥进怀中，说道：“我喜欢你长得好看，行吗？”
　　“就只有这样？”苏晓海拖故意着失望的语调鼓起包子脸，心里却有些抑制不住却又难以言说的窃喜，“只有这么肤浅的原因吗……”她想起慕容惜月以前调侃似的说过，美女总喜欢被人夸奖有才华，而才女却更希望别人能夸自己漂亮。她也许两样都不太沾边，但在取得任务胜利和各种战功的同时，在同伴的赞誉声中，能够有人说自己长得好看，到底叫人有些感动。
　　“是啊，我就这么肤浅……”凌涵空将她抱得更紧了，动了动嘴唇，但最终没有说出更多的话来。那些看见她时的心动，是难以用几个简单的形容词解释清楚的，他知道她善良、单纯又坚强，有一股子倔强和天真的可爱，但所有这些美好的形容词加在一起，也不足以形容她在他心目中的可人模样，他只知道他爱她，爱得无法自拔。
　　两人回到五庄观中时，天还没亮，凌涵空拉着她回到龙宫高层的办公室。窗明几净，几张简单的书桌上摆满了厚厚的文件。角落里设有一张供人临时休息的简易床铺。
　　他按着苏晓海的肩膀，叫她坐在床沿上，说：“我的卧室被枭哲占了，今天你先在这儿将就一下吧。”
　　“哦。”苏晓海配合地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打开被子，和衣钻了进去，看着凌涵空转身去关门窗的背影，又问，“那你呢？”掩上的门窗遮住了透进来的一地月光，房间里暗了下来，少年紫罗兰色的头发湮没在黑暗里。朦胧中，苏晓海只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走向自己，随后，那人也在床边坐了下来。
　　她连忙往里挪了挪，无奈这是张单人床，实在有些拥挤。苏晓海的后背已经贴到了墙壁上，寒意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到皮肤上，她不仅哆嗦了一下。
　　凌涵空在她外侧躺下来，双手搂过她的后背，将她与冰凉的墙壁隔开。苏晓海觉得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她的脸颊离他那样近，凌涵空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眼眸中羞涩的光和一根根长睫毛。
　　她局促得不知该把手放在什么地方才好，正犹豫着，已被他捉到胸前，双手轻轻按在他的胸口。“别、别这样吧……”她小声说，“感觉像做坏事……”
　　“是吗，”凌涵空嘿嘿轻笑两声，忽然一个翻身，按住她的肩膀，“那要怎样？”苏晓海觉得那只是一瞬间的事，自己眼前就被阴影覆盖住了。那阴影里隐约看得出少年凌乱短发的轮廓和微微喘息的胸膛。她的心咚咚咚地跳个不停，躲闪着避开他的目光。
　　“太、太挤了……你下去好不好？”苏晓海小声问。
　　“……好。”凌涵空极其好脾气地笑了笑，翻身下床，去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一床薄被褥，打开来，铺在床边的地上。
　　“啊，原来有地铺的！”苏晓海从床上坐起来，“那你刚才还上来挤！太坏了……”她说着撇过头哼了一声。
　　“和你开个玩笑啦，傻丫头。”凌涵空坐在地铺上，一条腿屈着，胳膊架在膝盖上，随意而潇洒，“快睡吧，再不睡的话，天就该亮了。”
　　“嗯嗯。”苏晓海听话地点了点头，重新用被子把自己裹好，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闭上眼睛。也许真的是折腾半宿太累人，她有些偏头痛，很快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梦见自己飞升渡劫之后转换了门派，从此行云布雨寻常事，大水过后，对面的敌人尽数被秒杀。战争胜利结束的欢呼声中，梦境转换了场景，她蜷缩在一间光线昏暗的小屋中，有个形象模糊的人影搂着她，虽然看不清，但她意识中清楚地知道这人是自己的夫君。一双温暖的手臂圈着她的腰身，她翻在被窝里动了动，往那人的怀抱里贴得更紧了些。
　　朦朦胧胧中有什么嘈杂的声音，苏晓海打着哈欠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了梦境消失无踪。她回到了现实中，自己依旧是在龙宫高层的办公室，简易的小单人床上，窗外日透初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