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日子》李小数

30、第 30 章

　　梁舒闻考虑到中午吃完饭后要尽快让我赶回去，于是便准备就着他们学校外不远的一个小餐馆请我们吃一顿。

　　进门之后我们找个桌子坐下，我四周一瞧，吃饭的人不怎么多。
　　梁舒闻跟楚哥自打坐稳后便一直盯着菜单点菜，一个头也没抬。
　　程果坐在边上抢着菜单，一边拿手往上指：这个！这个！
　　梁舒闻在边上故意：哦哦，再来一份红烧鸡块儿！
　　程果急：诶？我说的是红烧鸡爪！鸡爪！
　　梁舒闻一本正经：你刚不是说的鸡块儿嘛。
　　程果真急了：我靠，我说的就是红烧鸡爪！
　　梁舒闻似笑非笑：鸡爪鸡块儿不一样儿么。
　　程果貌似看出什么了，盯着梁舒闻：你丫故意的吧……
　　梁舒闻眨眨眼，看着程果磨牙的样子，噗哈哈地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声有点大，特别是在这种空间不怎么大的餐馆里。
　　声音在房子里的回荡，直到我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哟，你瞧我看见谁了？
　　这声儿吊儿郎当，听着人心里头十分不舒服。楚哥第一个抬头看，看见人后，表情凝固了。程果是第二个，转头之后瞪大了双眼。
　　嗯？到底是什么人？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转过头……

　　我愣了。
　　我身后不远处的桌子坐着两个人，然而其中一个……
　　这人……不就是早上跟梁舒闻比赛那支球队里老把梁舒闻撞倒的球员吗？
　　我赶紧抬头看梁舒闻。
　　他皱着眉，凝视着不远处桌子旁坐着的那个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气氛这么凝重，不过从早上楚哥跟程果的对话，再加上梁舒闻对此人的态度来看，我估计，他们之间可能闹过不愉快。
　　果然，那个人开口说了第二句话：这路可真是窄啊，咱们又碰上了。
　　梁舒闻一脸水波不惊：确实够窄的。
　　那个人闻言一笑：可不是嘛…… 说着，他从那边桌子起身过来：我就说嘛，咱俩的事儿哪能球场上那点儿时间解决的了的？刘玲的事儿你还没跟我好好儿谈谈呢。
　　梁舒闻淡淡一笑，直直看着对面的人：谈什么？她不喜欢你，是你的事。我喜不喜欢她，那也不管你的事。
　　那人走到跟前，敲着桌面：你不喜欢她还跟她暧昧？
　　梁舒闻乐了：我什么时候跟她暧昧了？
　　那人居高临下盯着梁舒闻半响，健壮的身子直直杵在原地，龇着牙齿嘿嘿笑，那样子十分恐怖：放什么屁呢？
　　这人的朋友也跟了过来：嘿，姓梁的，敢作敢当。
　　程果有点看不下去了：胡说什么呢？！梁子他成天跟我们呆一块儿哪有什么时间和那刘玲玩暧昧？
　　那人闻言盯着程果：你他妈跟谁说话呢？
　　程果一拍桌子一瞪眼：跟你呢！
　　那人皱起眉，骂了句带脏的，扬手。
　　梁舒闻迅速伸手，一把攥住了那人的胳膊：有事儿冲我来。

　　那人听了愣了愣，慢慢露出轻蔑的笑，放下手收入裤兜，一双眼睛来来回回开始在梁舒闻脸上逡巡。
　　我估计是被这情况镇住了，听了半天心里头才开始有火窜。
　　我说：我哥怎么跟那人玩暧昧了你知道？你有证据？
　　梁舒闻说：梁晓良把嘴闭上！
　　我一下子没话，回头看楚哥，然后我愣住了。

　　楚哥抱着胳膊站在离我们三步开外，冷冰冰看着这边，表情漠然。

　　那人闻言，慢慢把目光集中到我身上：哟？你弟弟？
　　梁舒闻皱眉，伸手把我挡在他身后。
　　那人上前一步，看着我龇牙一笑：放心，我不欺负小孩儿。不过…… 他看看梁舒闻：你老梁家的我可就保不准了。
　　梁舒闻面无表情：刘玲的事儿我不想再多跟你废话，你如果要来找我的茬，随时奉陪。
　　那人的朋友在边上闻言哈哈一笑：随时奉陪？大威上回赏你那一拳你忘啦？
　　我一惊，梁舒闻被揍了？什么时候？
　　我转头问：梁舒闻，你什么时候被揍了？
　　梁舒闻没搭理我，倒是勾着嘴角对着那人轻蔑道：我还他那一拳外加两脚你也忘啦？
　　我愣住。
　　程果在边上：梁子，咱别跟这孙子多废话！
　　那人听到这里二话没说，突然抬腿向前一踹！
　　哗啦啦—
　　餐馆的椅子飞出去两把，桌子被踹歪。在场的客人纷纷朝我们这边投来惊恐的目光。
　　这一脚狠辣十足，幸亏梁舒闻闪得快，要不然估计有他受的！
　　程果在边上骂了句带脏的，问了句：梁子，没事儿吧你？

　　然而梁舒闻没有说第二句话。

　　他出拳的那一刻快如闪电，几乎容不得人反应。
　　之后两人扭打在一起，四周是桌子椅子被掀翻的声音。
　　程果赶紧上去拉人，对方带来的那个朋友反应过来也手忙脚乱开始拉人。
　　我反应过来刚想喊楚哥，结果眼角飞快闪过一个身影，一头扎进混乱中。

　　我一定神，是楚哥！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餐馆老板已经出现在我们面前，然而梁舒闻跟那个人也被拉开了。
　　那人被人拉着，脸上青了一块，嘴里还大骂：操！你他妈有种过来跟老子单挑！
　　梁舒闻嘴角挂着血，面无表情：孙子。
　　两个人都被拉着，谁也动不了谁。
　　我站在原地，打头一遭见到梁舒闻这个样子。
　　那人嘴上还没消停：你他妈什么心思我不明白？你他妈就是想利用她给你当幌子！
　　我心里一紧。
　　那人歇斯底里：“什么玩意儿！！什么玩意儿！老子比不上你？！”

　　“你跟楚思贤那点儿屁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妈的一对儿孙子！先是姓楚的，现在又是你！还把自个儿当什么了？就他妈一对儿玩屁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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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呀……

　　多年之后想起这件事，我总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搀和进这混乱里头，我只知道那孙子歇斯底里喊出那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我想也没想，狠狠地，狠狠的挥了一拳出去！

　　之后的事情居然跟上回如出一辙，对方愣一下反应过来，劝架的人没拉住，之后我便迎来对方剧烈的反击。

　　不同的是，这回并非势均力敌，我被一拳揍出鼻血，窝在地上，那个人拿脚猛地踢我肚子，五脏六腑要爆炸，可我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我想，自己这回可能是要死了吧……
　　只是我脑海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便是一声哀嚎，周围一阵惊呼，落在肚子上的攻击便停了下来。
　　有人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我看着这人，我叫：楚哥。
　　我伸手摸自己的下巴，嘴巴，鼻孔。黏糊糊一片，我看到地上有一滩血。
　　耳边是程果的叫声：梁子！
　　然后又听别人在叫：别打啦！别打啦！……
　　我回头看，一堆混乱之中，梁舒闻被劝架的人半拉着，只能用拳头，用脚对付对方。
　　梁子！！
　　程果突然大叫。我一定神，梁舒闻一个趔趄狠狠撞在墙上。
　　很迅速的，他又站稳，飞身过去狠狠给那人一拳……

　　事情最后是怎么结束的如今我不再记得，我只知道最后众人拉开了梁舒闻跟那个叫大威的人。

　　出来的时候梁舒闻骂我：自找的！你这是自找的！你丫欠揍！可说完又马上拉着我左看看右看看：靠！你脸上怎么这么多血啊？？胳膊呢？！胳膊他妈没断啊？？
　　梁舒闻说这话时候，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我看着他嘴角的血，那滋味……

　　我坐在诊所里挂水瓶。脸上青了一大片，胳膊差点骨折，好在这回运气。
　　梁舒闻替我跟王老师请假之后，推门进来，脸上顶着几块纱布坐在对面，死死盯着这边，也不说话。
　　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才开口说话。我问：楚哥呢？
　　程果愣了下，开口：哦，他先走了。
　　梁舒闻紧接着他后面一句：哟？我以为你小子哑巴了呢，终于吭气儿了？
　　我抿着嘴，没做声。
　　梁舒闻瞪我：梁晓良，你什么意思？
　　我说：没什么意思。
　　梁舒闻看着我：你为什么要出手打人？
　　我说：他嘴脏。
　　这话一出梁舒闻跟程果都愣了。
　　半响之后梁舒闻说：嘴脏你就揍他？
　　我说：对。
　　梁舒闻看着我咬牙：这事儿管你什么事儿？！他妈管你什么事儿？！
　　我说：我打谁也不管你的事儿。
　　梁舒闻估计是被这话噎得没话说，或者是因为被我气得没话说，就这么干瞪着我。
　　诡异的沉默，之后我听见程果在边上对梁舒闻说：看不出你这弟弟挺带种的。
　　梁舒闻说：开眼了吧。
　　程果说：今儿这情况一准不能送他回去了吧？
　　我说：没关系，我会打车。
　　梁舒闻气乐：你小子是想让我回家之后挨揍吧？你这样子回家怎么说？
　　我愣了一下，没做声。
　　倒是程果不正紧：就说是地上摔的呗。
　　梁舒闻气乐，抬手给丫脑袋上一巴掌：你他妈地上摔成这样？
　　程果说：终于笑了？
　　梁舒闻一愣：我这是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