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许你一个愿望》西白和西吾

4、小白篇其一

　　其一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就是跟一只猫争宠，约甯想。
　　猫咪有着可怕的领地意识，非同寻常的撒娇能力，以及极其任性妄为的脾气。
　　跟一只猫抢她已经划归到自己范围内的东西，堪比虎口夺食。
　　就譬如眼下。
　　白色的小猫挡在床前，尾巴警惕地高高竖起，身上白毛根根立起炸开，朝着自己呲牙咧嘴喵嗷叫。
　　她身后，银发的少年安静地躺在床上，面容恬静睡得正沉，隐约从毛毯中露出的左手小指上，一点银戒亮光若隐若现，表明这极可能就是她的现任契约人。
　　然而炸毛的猫咪挡在面前，死活不让她前进一步。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情况？

　　约甯其实已经在这一次的契约者身边生活了几天，那个时候她的许愿对象可不是这样一个少年模样。
　　阿道夫·K·威斯曼，生活在永远飞行于这个城市上空的飞艇上的超级宅男，外表俊美举止优雅，初见很惊艳、接触久了很破灭，约甯一度认为这会是自己偿愿生涯中最杯具的一个案例。
　　约甯觉得，在最初她说可以许诺一个愿望的时候，那个银色长发的青年——姑且叫做青年罢，虽然此人的真实年龄已经不知道多少岁了——一瞬间神色是明亮了一下的。
　　他说：“可以让我回到七十年前吗？”
　　约甯怔住，其实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自己无法实现的愿望，束缚在她身上的“契”是如此的强大，甚至突破了世界对魔女力量约束在一定范围内的法则，但是逆转时间，这在比世界法则更高一级的时空法则上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时间永远不会逆流，人也不可能真正回到自己的过去，即便有可能去平行空间见到甚至取代过去的自己，但约甯想，那却不是眼前的青年想要的了。
　　约甯缓缓摇了摇头，然后她看到银发青年眼中的亮光迅速熄灭下去。
　　“这样啊。”他用好像没有多少惋惜的语气说，“那么你能复活我七十年前死去的姐姐吗？”
　　约甯已经在心中苦笑了，死者复活，这比上一个愿望难度要低多了，一般情况下牵扯不上时空法则，在某些特定世界，视世界法则的不同甚至可能是一件很容易完成的事情，然而很不巧，这个世界并不在其中，已经死去七十年的人，不知往生哪个世界的灵魂大概都已改变当初的模样，无从找起了吧？可惜即便有那样的好运气在万千世界中再次相逢，还能辨认出彼此的模样，约甯也没办法帮他这么做，“契”赋予她的权限也只到无视一些世界规则为止，没可能带人穿透世界障壁时空旅行。
　　约甯只好回答他，“我可以还给你一个跟当初一模一样的亲人，但她或许并不是真正的、过去的那个人。”追溯时间按照过去的影像复制一个影子，只是不是那个灵魂而已。
　　威斯曼微怔，然后目光缓缓望向飞艇外移动的云，在无声中否决了这个提议。
　　许久，他回过头问，“那么，你可以杀死我吗？”
　　果然是一次麻烦的许愿……被问出口的一瞬间，约甯的脑海中迅速闪过这样一句话。
　　少女不太淡定的回答，“虽然能够做到……”
　　尚未说完，她就看到威斯曼勾起一抹异常飘逸的笑容，心中一下子停掉一拍，更加不淡定。
　　威斯曼接口，“看来，如果我让你毁掉德累斯顿石板和石板系统，也是能做到的。”
　　约甯脑中迅速闪过相关资料，随即带着一股迫不及待的点点头，没问题没问题，虽然涉及到了一部分世界本源恐怕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很大影响，但于眼前这个人不过是脱离眼下不老不死的现状而已，或许这样才比较幸福吧。
　　然而威斯曼似乎只是随口一问，看来也并没有要任意毁掉他亲手发掘、如今已经跟现实世界和生活紧密联系的超能力系统的意思。
　　约甯有些急，如果威斯曼真的提出杀死他的愿望，她完全没办法拒绝，但她不想接受这样的许愿。
　　威斯曼似乎也看出了少女这样的窘迫，他确实已经疲惫孤独的永生，但自己任性地想要死亡的愿望，没有道理让一个不愿面对那种结局的少女承担。
　　他看向少女微笑：“在这里陪我一段时间可好么？这位美丽的小姐，要知道精灵馈赠给人类的许诺，无论是在哪个故事里都要好好思索再三呢。”
　　约甯看着他的目光，一瞬间竟然升起一种对自己居然逃避许愿——即使这个许愿是许愿者想要求死——的自责。
　　她认真的回答：“好。即便你提出愿望让我陪伴至时间的尽头也无所谓。”
　　威斯曼一笑而过，善良的精灵啊，他自己都在永恒的枷锁下恨不得逃离，何必再拖另一个人来体会这滋味？或许对这个少女而言，永远的时间度量也只如人类的短暂一生吧。

　　那之后，约甯在飞艇上住了一段时间，深深体验了一把超级宅男与世隔绝的无聊时光。
　　然后，因为某个意外到来的访客，约甯一时没有注意，回过神来时就发现这个“威斯曼”已经不是自己的契约人了！
　　在她的认知里，这种情况，好像叫做……灵魂转换？
　　没有理会这个芯子已经换掉的威斯曼壳子，约甯急急离开飞艇寻找灵魂不知流落到哪里的契约人。
　　谁知道，找到的时候就变成了这种情况——
　　约甯盯着眼前对自己示威的猫咪，预想到日后可能要一直侵占她领地的场景，好像看到了这场契约的桌子上，又增添了许多杯具。

　　猫是一只拥有超能力的猫，或者披着猫的幻像的少女。
　　没错，这个名字也叫做“猫”、似猫似人的女孩拥有控制其他人感官的能力。也就是说，能够制造异常真实的幻觉，或者异常真实的记忆。
　　狗血的是，灵魂转换到这个少年壳子里的威斯曼，失忆了。
　　于是捡到少年壳子还很喜欢他的猫，就为他虚构了记忆和身份，伊佐那社的名字，还有在这个岛上学校的学生身份，甚至用能力影响了全学园的人，让他们见到这银发少年就会把他当做关系不错的朋友。

　　约甯无奈的看着此时一脸无辜的银发少年，少年也看着她大眼瞪小眼，片刻后，约甯举手败退。
　　实话说，看着这个现在叫做“伊佐那社”、总是摆出无辜或者笑眯眯的神情、全天候欢乐风的少年，她真的有种冲上去把他脑壳子掰开来看看里面的灵魂是不是原来那个的冲动！（注意！掰开脑壳里面是看不到灵魂的，请不要被错乱的约甯误导！）
　　跟那个总是很沉静、眼神悠远的威斯曼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吧？真的完全变成普通中学生了！虽然那种时而出现的吊儿郎当和不靠谱稍稍有迹可循。
　　约甯想，或许威斯曼骨子里、本来就是这么欢脱的人吧，被漫长的孤独时光淹没，却在这种机遇中又重新被找寻到了，现在这种平凡而温暖的生活，或许就是从前的威斯曼向往的幸福。
　　现在应该说，是伊佐那社的幸福了。
　　失忆然后被猫所赠予的记忆掩盖，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约甯这么想着，便什么也没做。
　　不过花了很大力气才说服猫在记忆中添加上自己，伪造了一个“转学表妹”的印象。
　　天知道去解除一只炸毛喵星人的警惕心威胁感，是多么的让人苦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