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渣男还是只小白脸》晔生

6、第六章 造型

　　戎一星期天下午四点接到了李江的电话。

　　对方依然恭敬的待她如上宾，戎一实在受不鸟这套，她就是个再常见不过的市井小民了，去超市买包贵点的"七度空间"都恨不能跟人家搞搞价，现在被人开口闭口"您长""您短"的前后招呼着，直觉就要崩溃，所以上车没多久，就爆发了。

　　"那个李江，我想跟你说个事。"

　　"您说。"

　　"我靠，又来。"戎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们是这么平等的关系，对吧，我也是大街上再平常不过的蝇营狗苟了，你看你老是这么"您""您"的称呼，我着实是有点儿吃不消啊。"

　　戎一陪着笑:"咱们就坐在同一辆车上，我也不是什么尊贵的贵宾犬之类的，顶多就是土狗的级别了，就直来直往好了，真用不着这么客套，你看，是不是?"

　　李江没想到还有人自比"土狗"的，不过除开这姑娘果然传闻如见面般二的可以以外，人挺真诚，挺真实的，现在看来，也挺亲近的，对戎一的好感度一下就升高了一大截。

　　"习惯了，一时也改不了，"他跟板凳狗似的，笑的憨憨的，挠挠头，戎一忍不住就想摸摸，"给人跑腿的，时间长了，就有些个毛病，说好听了，是习惯，难听了，就是奴性早就根深蒂固了，看见谁都恨不能点头哈腰。"

　　"我也是，这才两年，就我们那年级主任，我现在不论接谁的电话，就跟你说的，都形成条件反射了，忍不住的就开始赔笑鞠躬，根本控制不住。"戎一心有戚戚焉，马上开始感同身受。

　　"都是生活这孙子逼的，没办法。"李江感慨，戎一点点头，这点儿上，二人意见达成高度一致。

　　＊＊＊

　　"私人造型屋"

　　戎一一下车就跟李江感慨，这造型屋的招牌还真直白，连名字都省了，不过，貌似看起来挺亲民的。

　　李江没吭声，确实是“看起来”挺亲民的，这间店是特特为严少的那些千娇百媚们开的，为着她们正当受宠的时候，来这里挑几件衣服给严少撑撑场子，店子不大，里面的礼服也不多，但件件都跟P.D.C.这些牌子扯得上关系，样式嘛，不是当季最新款的，就是在即将成为当季最新款的路上，话说这个点子当初还是他想出来的。

　　至于严少，他不穿有牌子的衣服，这个事，有人家的服装顾问操心，自然也轮不到他。

　　戎一没见过这阵势，跟着进去后，也不见李江吭声，就见俩衣着很朴素的姑娘从里间出来，其中一位个稍高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就带着她去了后面。

　　然后姚芊芊就娉娉婷婷的从外间的试衣间出来了。

　　李江瞬间有些头疼，说起来，姚家这位大小姐跟他们严少，也算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门当户对不说，单单两人站一块，那就是真正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般配指数飙的不是一般高，但实在也是架不住这姑娘没有一天不作的啊，这是把作当成事业的节奏啊，也不知是不是跟这姑娘的职业有关，见天的，要星星，要月亮的，连他应付起来都够呛，也不知道严少这枕边人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也难怪严少不安分守己，成天想着拈花惹草了，你说这要都像戎一这样傻的，不就结了，也省得他天天跟这儿死脑细胞了。

　　准正房遇到小三这事，以前也不是没经历过，这小小的店面，开了快五年了，先后也算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了，双方掐起来的事，也不是没有，李江作为有经验的老手，直觉的，这次他不怎么想里间的人受伤害。
　　但有时候，不怎么想，并不代表不想，是不是。

　　人家一清清白白的姑娘，凭什么给你这种百花丛中过，处处皆留种的纨绔子弟糟蹋啊，这鲜花也不能回回都往牛粪上插，啊。

　　姚芊芊也看到李江了，她其实心里当然明白，严井然的首席助理来这里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此时此刻，剩下的两个试衣间里，她随便拉开一间，其中一定会有一个女人尖叫着，冲她竖中指，哦，对了，她还可以借机欣赏到这次这朵花的质量，然后顺便琢磨一下，经过这几年她的调，教，严井然那满后花园的莺莺燕燕的水平有没有一个质的飞跃。

　　有些人其实眼里什么都有，但她嘴上什么都不会说。

　　李江那欲言又止的嘴脸突然就让她有些不痛快，不就是牧晟的破庆功宴嘛，要不是她拒绝了严井然的邀约，能轮得到她们这些见天的上杆子往上爬的N线艺人的什么机会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或许是预见到戎一后来不但能成为她强劲的竞争对手，并且有取而代之的势头，所以，姚芊芊在自己从来都至高无上的清高面前头一次低了头，要知道以往遇到这种事，她根本就不屑于搭理，都是直接扭头走人的，这次却一反常态的想看看真人，所以，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有时是很准的。

　　李江还是没吭声，到底这也不是明面上的事，要他怎么吭声啊，总不能赶人走吧，那他还不如直接炒了自己了事。算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也是气数微薄的蝇营狗苟，先顾着自己吧，再说，戎一应该能理解他被孙子百般压榨的迫不得已吧。

　　姚芊芊看了李江一眼，更是没吭声，她压根就不屑跟一个小助理说话，直接过去坐在了对面的高级布艺沙发上，这身下的沙发，还有桌子上的英式下午红茶，还有这小店头顶的灯饰，想当初还是她特意飞去意大利敲定的，谁知到头来倒是便宜了这群狐狸精，她今次倒是一定要看看，这试衣间里，能出来个什么好货色。

　　两人都有些拭目以待的意思，但也都各自较着劲，谁都没吱声，这会子只等着真主现身了。

　　戎一感觉像是过了好久，那俩姑娘才放过她，中间她来来回回的试了四套礼服，一套比一套繁复，重点是难穿，好不好，里面有一件礼服她光找拉链就找了好几分钟，最后才在其中一位姑娘的提醒下找到，居然在肩膀上，而且还那么纤细，鬼才找得到，再试下去，她真的要抓狂了。

　　总算被放了出来，谁知那稍高个头的姑娘，看到她出来，还是有些皱眉头，但戎一感觉明显要比开始好很多了。

　　她赶紧献宝似的给两位姑娘看看，人家伺候自己的说不定更烦，就不要招惹人家了吧。

　　那俩姑娘对视了一眼，做了些眼神交流，然后又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矮个姑娘就微微笑着说:"戎一小姐，您先休息一会儿，我现在去准备造型的用具。"

　　居然不是中国人，戎一听着人家那微微生硬的汉语，这混血的混的也太彻底了吧，她愣是没看出来，话说回来，自己竟然有幸给外国人伺候，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感慨了半天，她也没发现有休息的地方，只好往回走，穿过一排衣架，看到李江，就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她也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就直直走了过去，跟李江惊喜着自己的感慨:

　　"你不知道，李江，给我试衣服的居然是两个外国人!外国人啊，除了上大学，这两年我根本就没见过外国人，还是混血的，我真是太荣幸了，不过，也不知道这外国人会要多少出场费啊。"

　　"戚～～～"

　　李江敢肯定自己千真万确听到了旁边姚芊芊不屑的戚声，他赶紧回头看了眼戎一，幸好，幸好，戎一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注意到这茬。

　　看来一切还有得救。

　　但他显然庆幸地有些早，因为姚芊芊首先发难了:"小姐，你以前没来过这种场合?"

　　戎一转过身，貌似她是这里除了开口说话的小姐之外唯一的"小姐"了，但这个声音，听起来，不怎么友好啊。

　　"你说我?"她确定般的指了指自己，然后诚实的笑了笑"还真是第一次，你知道我们－－"

　　"哦，你不是艺人?"姚芊芊不等戎一说完，语气也更加鄙夷了。

　　"艺人，嘿嘿，我就是个普通的高中语文老师，您还真看得起我。"戎一心里有些没底，话说这姑娘漂亮归漂亮，但气场好生强大啊，她有些招架不住。

　　高中老师姚芊芊消化了一下这个职业，现在知道了狐狸精的底细，反而更生气了，搞半天自己这几年千辛万苦的熏陶，非但没将严井然的审美提上去，反而还日渐下降了是吧，看看这德行，怎么，严井然，你是准备从良了，还是怎么回事，居然找了个老师还有，看看这质量，你还真是什么都不嫌弃啊，这种一看就不是一个阶层的货色都能上手，真够堵得慌的，不行，她不要呆在这个地方了。

　　然后就拎了手包，气冲冲的就走了。

　　戎一才有些反应:"那姑娘好像不痛快呀，谁惹她了?"

　　姑奶奶总算是走了，李江明显松了一口气:"别搭理她，一身的公主病，不作死不会死的代表，跟她那个表哥是一路货色。"

　　"她表哥是谁啊?你认识她?怎么不打招呼?"戎一是个谦虚好问的好孩子，赶紧接话道。

　　总不能说那个"作起来一家亲"的表哥就是你今晚要参加的庆功宴的主角吧，况且他已经疲于应付她了，就敷衍道:"就见过一面，不熟。"

　　戎一适可而止，走过去坐了下来，李江也在另一边的沙发里坐下，半天才反应过来:"你站起来给我看看，验收一下效果。"

　　戎一这会子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扭捏半天才站起来，主要是她几乎很少穿裙子，这件礼服更离谱，居然是膝上半寸的，一下露这么多，她实在觉得不舒服，还让人跟货品似的打量半天，就更不舒服了。

　　"还不错，Jily眼光越来越毒了，居然给你挑这件。"李江摸摸下巴，上下看了看，"看来严总的审美在姚芊芊的百般摧残下，居然还是顽强地一如既往的强啊，确实不错，这衣服有些小家碧玉的意思了，一般名媛穿不出感觉，你恰好是那一路的。"

　　跟着严井然这么些年，他也算是阅女无数了，那些或妖艳或清纯的女人甚至让人眼花缭乱，当然惊艳一把的也不少见，这衣服走的是甜美公主风(李江不懂，别听他胡诌，不是什么俗套的"小家碧玉范儿")，层层叠叠的碎花和蕾丝，居然还是复古的荷叶边，裙摆是很常见的有几分小俏皮的泡泡裙，初看只觉挺舒服的，但如果你在眼花缭乱，乌烟瘴气的宴会呆久了，再回头看，就会顿觉清凉舒畅，沁人心脾。不得不说，设计师的心思还真是难猜，这礼服恰好介于高端大气和小清新动感之间，并且摇摇欲坠，不升不降的，将男人从内到外的占有欲慢慢的一丝一缕都勾了出来，这设计师果然懂男人。不过，话说回来，估计除了戎一之外还真找不到其他能驾驭这件衣服的人了。

　　戎一属于骨架偏瘦小的那一类女生，特别是这纤腰，以前上学时，就是同宿舍女生艳羡不已的部分，细的能像掐出水来，男人和女人其实一样，骨子里都色的要命，李江甚至猥琐的想到，这要是日后跟严井然上了床，那不盈一握的腰间，不知会遍布多少吻痕指痕。

　　果然还是男人最懂男人，戎一到最后果然不可避免的跟了严井然，这男人变态的，在床上就没一次放过她的腰的，每次做完，她都感觉自己的老腰就跟断了一般，那腰间就没个正常的颜色，几乎常常都是青紫的，当然，戎一通常也不会给他好脸色，但架不住那个时候我们识时务的严少已经彻彻底底从渣男进化到了妻奴了呢，最后还不是乖乖从了。

　　可惜戎一现在只听到了表扬，整个心理都是美滋滋的，也就没在乎李江说漏嘴的什么"姚芊芊"了，不过后来等她终于知道，貌似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