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渣男还是只小白脸》晔生

16、第十六章 暗战

　　戎一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一直坚持到上完晚自修，终于，忍者神功耗尽。

　　正所谓:忍无可忍，从头再忍。

　　戎一坚信这句话，所以她回到自己那间窄小的办公室后，扔了教案，二话不说就拿起扫帚，拖布，做起了大扫除。

　　隔壁的王老师看到后，笑呵呵的问:"戎一，有男朋友是好事啊，皆大欢喜的，你怎么还不痛快了？"

　　彼时戎一正在跟纱窗上的灰尘作斗争，回答的含糊其辞。

　　戎一从小有个毛病，一旦心情不好，就习惯打扫卫生，扫地一定要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灰尘都翻找出来，弄得一，丝不挂，至于拖地，就更过分，坚决不下三遍，一定要达到地板锃光瓦亮，跟葛优老师的脑袋有一拼的效果才罢手，跟她相处时间久了都会发现，王老师看出戎一不想多说，就悻悻的进屋了。

　　整整花了一个小时，等内心的不忿渐渐平复下来，戎一才小心翼翼的进了屋，地板太滑溜了，一个不小心就会坐个狗吃，屎，她要格外注意才行。

　　已经差不多快十一点了，戎一知道自己打这个电话不合适，但如果今晚不打这个电话，她会鳖死。（就是这个鳖，无错，请自行体会）

　　严井然过了好久才接起来，其实他本来晚上连着推了好几个电话，就等着戎一打过来呢，几次相处下来，他感觉自己对戎一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一只天真的，傻乎乎的，但有自己原则的，爱炸毛的小猫。

　　一直等到十点，电话终于响了起来，他有些莫名的兴奋，就知道这只小猫忍到极限了，谁知，一看，却是姚芊芊的。

　　他赶忙接起，电话是在包房卫生间打的，姚芊芊的口气有些焦灼，<<如果爱有明天>>的收视节节攀升，居高不下，主办方兴起就把大家约出来提前吃庆功酒，谁知，投资方也过来了几个人，个个都是色中恶鬼，一来就对几个颇有姿色的女演员动手动脚，她心知难以脱身，就偷偷跑出来，希望严井然能过来点个卯，把这事给过了。

　　严井然马不停蹄的赶过去，陪着喝了几杯，才总算把姚芊芊解救了出来。

　　哪怕你老子权势滔天，身居高位，你也基本在商政两界混的如鱼得水，风生水起，但有些平衡轻易还是不要打破的好。

　　姚芊芊的酒量太差，这点在娱乐圈是万万不行的，但她实在无能为力，被严井然扶着往家赶时，就已经吐了一车，严井然却毫不在乎，进电梯，直接将人抱了起来，李江在车里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一瓶姚芊芊以前留在车上的香奈儿女用香水，用了大半瓶，才稍稍掩盖住难闻的味道。

　　收拾了将近一个小时，哄着姚芊芊卸妆洗漱之后，两人刚睡下，戎一的电话就过来的。

　　姚芊芊这会儿功夫已经睡熟了，但严井然直觉还是不想她知道，就拿了手机去客房接电话。

　　戎一的口气显得很平静:"直说吧，你还准备再来我们学校报到几次？"

　　"你现在答应我的要求，我就可以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再靠近你们学校一步。"

　　那地方，乱糟糟的，给他去他都不愿意，到处都是突然窜出来的穿着宽大深色校服戴着酒瓶底眼睛的高中生，还是单行道，害他掉头都不能够，眼下不是没办法嘛。

　　"那如果我这次坚持抗争到底呢？"戎一的声音透过电话听起来没什么情绪。

　　"无妨，"严井然还是那副在戎一听来着实欠扁的口气，"想当年刘备为蜀国大业，不惜三顾茅庐，我这才哪到哪，我什么都没有，耐心倒是十足。"

　　"你还真看得起我，"戎一冷笑，"你就不怕，忙活了半天，结果却发现是块朽木？"

　　"即使是朽木，我也能让它充分的物尽其用，这点你不用担心，他无聊的用脚搓着地板，"就算是破罐子破摔，最终cei成碎片，我也会请人把它做成艺术品，放在办公室里，用来愉悦心情。"

　　"资本家的世界早就崩塌了。"戎一真的无话可说。

　　"严井然，"戎一的声音有些低，"我讨厌别人强迫我干任何事。"

　　电话那头的严井然当然听出了戎一声音里的那分委屈，但他并不动容，"哦，是嘛，我知道，但我并没有义务处处讨你喜欢。"

　　然后严井然没再吭声，两边一时都很安静。

　　"算了，"戎一忽然叹气，"其实我早知道这个电话打了也毫无意义，但我就是不甘心，你知道你今天就露了那么几分钟的面，给我带来了多少困扰？"

　　"看来效果不错，事半功倍。"那头公事化的作了总结，言语里的满意显而易见。

　　自己打这个电话明摆着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戎一心知肚明，无可奈何说道:"你明天不要来了，给我几天时间考虑考虑。"

　　"几天？"严井然穷追不舍。

　　"你不要逼我!"戎一的声音稍微有些高。

　　"几天？"

　　愈加变本加厉了，戎一咬牙切齿，声音却降了下来，显得很无力"三天，还有，我不可能全天为你工作，我爱我现在的工作，你的顶多是个副业，至于具体的工作安排，再细说，就这样，挂了。"

　　严井然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忙音，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以前类似这种事，甚至比这个更过分的他也不是没做过，男人只要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其实手段有时也没那么重要。

　　只是，对象是戎一的话，自己也不是不清楚，小丫头从里到外根本都还是个孩子，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有些"强人所难"了，成人世界的生存法则，就这样丝毫不加掩饰的骤然强加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是不是真的太残忍了？

　　严井然大约不知道：不论何时，你怜悯了，就注定你已经输了。

　　＊＊＊

　　戎一一夜翻来覆去的都没有睡好，脑子里跟过电影似的，很多场景一帧接一帧的，不断翻转，跳跃，回放，乱哄哄的，哪儿都有，高中校园那条小道，那间温软的光线会落尽一整面墙壁的大大的画室，翻过学校后门的那束野花，那架盛满秘密的纸飞机，那些不需要理由的莫名的小欢喜，那些不为人知的偷偷的小鹿乱撞，小小的少女情愫暗生的悸动，那个羞涩的蜻蜓点水的吻……还有－－那个笑起来阳光灿烂，春暖花开的男孩。

　　第二天早晨起来理所当然迟到了，戎一匆匆赶到教室，学生们晨读的情况还不错，一个个积极向上，斗志昂扬的，戎一照例反复巡视着，但脑子根本就没带在身上。

　　课间操时间，她也跟着买了豆浆包子，暖暖的抱回办公室吃。

　　谁知，人刚进办公室，角落位置就有人报信般悄悄喊了句:"来了，来了。"

　　这是明显的看好戏的前兆，戎一一时有些紧张，这次又准备出什么幺蛾子？

　　她一脸茫然，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办公桌，还好，她舒了一口气，然后脸色突变，桌上多了一束粉色的玫瑰花。

　　就知道严井然岂会轻易善罢甘休，他的脾性，根本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主儿，所以即使人不在，他也照样能折腾出花来，将她本来风平浪静的生活搅得暗潮汹涌。乾坤翻转的。

　　此时那并不大束的玫瑰，静静的安身在戎一的办公桌上，时间太早的缘故，上面被精心洒下的水珠都还没干，娇艳欲滴的，仿佛情人妩媚性感的红唇，于戎一，却更像一种无声的挑衅:你看，我就是人不出现，也照样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在你的生活里溜达，跟我斗，你的生活必将一直这样或者更加电闪雷的，风雨飘摇下去，所以，还是识趣点儿，早早投降，从了我吧。

　　戎一看着那束玫瑰，又看了看四围那一双双渴求的眼睛，她身处之地根本就是再普通，再常见不过的平头老板姓了，他们从来都是宁愿选择买一捆西兰花，也不会买玫瑰，严井然的举动，其实更像是一场笑话，将她置身于漩涡中心的笑话。

　　戎一安静接受了办公室里所有人的注目礼，然后坐回自己位置上，偏安一隅，一口一口的咬着包子。

　　她很平静，由内而外的平静，即使咬包子用力很大，也绝不是在啖严井然的肉。

　　他是有心的，所以既然知道，她又何必生气。

　　其实，外人对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乐事，更多看的是热闹本身，而非事件的主角，说白了，仅仅是为了给平静甚至无聊的生活找一点儿排解和消遣，死水也需要微澜嘛，但不论是制造者亦或是消遣者，似乎都忘了在乎主角此时此刻的心情。

　　严井然不需要在乎，至于她们，大概觉得她应该很幸福吧。

　　所以，从戎一这里找不到答案之后，他们就自己窃窃私语起来，戎一很无力，很无力，似乎自从遇见了严井然，这种感觉就经常光顾她。

　　但还有两天呢，她还要坚持住，谁知道他会出什么新的幺蛾子，倘若自己先就撑不住发难了，那岂不是败的很惨，很可怜。

　　戎一吃完包子，很平常的给井彦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