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当爹两不误》蛋清清

13、第13章

　　苏航站在齐锋的墓前，墓碑上的人笑容灿烂一如生前的模样。这让他有一瞬间的错觉，这是个玩笑，齐锋只是躲起来了，在他不经意的时候就会突然跳出来拍一下他的肩膀跟他说，“嘿！在这干嘛呢？”苏航苦笑了一下，齐锋终究还是走了，而自己现在，就如他父母所说，跟他没有任何关系，除了肚子里有他留下的一个孩子，仅此而已。

　　齐锋是独子，他的牺牲意味着齐父齐母成了无儿女的孤寡老人，苏航想，齐锋的牺牲多少都跟自己有关系，他愿意代替齐锋去照顾他的父母。可齐父齐母竟然那么恨自己，丝毫不给他这个机会。也是的，‘离间’了他们的亲子关系，‘害死’了他们的儿子，还有什么资格站在他们面前说要照顾他们？

　　齐锋的母亲说，‘死的怎么不是你？’其实苏航心里每天都在问这句话，‘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为什么自己没和齐锋一起走？’现在这样活着真是不如死了，不能作为亲属送他到公墓，不能作为家属认领尸体，自己原来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想到这，苏航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人生虽然本身就不公平，可对他而言似乎太过于苛刻，他为了爱情放弃了父母亲情，可到头来爱人牺牲了，他们连结婚登记都没来得及办。相恋了十多年竟然得不到承认，这是多么可笑可悲的事？

　　大林站在不远处看到苏航泪流满面，他知道苏航一向好强，便装作没看到，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小苏？我把齐锋的父母送走了。”苏航听到大林的声音迅速抹了一把脸，低着头，声音还有些哽咽，“谢谢。”
　　大林说，“已经12点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苏航说，“我哥来接我。”
　　大林点点头，“行，那我陪你等会儿他。”
　　苏航道，“你走吧，我没事。”
　　大林见苏航一再坚持，便说，“行，那你自己小心。”

　　苏航见偌大一个公墓密密麻麻的墓碑排列着，他们生前一定有很多的故事吧？苏航低头跟齐锋说，“这么多人陪你，你一定不会寂寞的。”他在齐锋墓前坐了一会儿，眼看到了1点也不见苏海滨来，突然想起他和苏海滨约定的是在殡仪馆见面，现在自己到了公墓没有告诉苏海滨。苏航掏出手机准备给苏海滨打电话，手机却已经关机了，这几天没怎么用手机也就忘了充电。
　　苏航叹了口气，看着齐锋，“是你要我多陪你一会儿是吗？那我就陪你，他们找到我之前，我不会离开的。”

　　苏海滨本来打算中午去接苏航，突然有一个重要的谈判要他参加，这下可是两头为难。苏海滨打电话给吴凡，“吴医生，麻烦你去殡仪馆接一下苏航吧，我下午有个谈判非常重要。”
　　吴凡当然乐不得这样的事落在自己头上，当即就答应了，他开车来到殡仪馆，从十一点多等到一点多，里面的人都走光了也没看到苏航，期间也想给苏航打电话，却碍于这个场合比较肃穆打扰人家的仪式也不太好，他就忍住了。这眼看大门都要关了他实在忍不住了，对门卫说，“里面没人了吗？”
　　门卫道，“你说活人还是死人？”
　　吴凡说，“当然是活的。”
　　门卫说，“那没了，这个点儿了谁还在里头啊？火化都是上午进行。”

　　吴凡着急的直转圈，一遍又一遍的拨打苏航的电话就是关机，他恨透了里面传出的语音提示，吴凡气的没有办法就打给苏海滨，这家伙的手机无人接听，吴凡心里骂道，‘妈的，这都怎么回事儿？’

　　殡仪馆地处郊区附近山比较多，又是冬天因此太阳落山比较早，虽然五点多钟已经有些擦黑了。吴凡急的团团转，站在原地等也不是办法，又不知道去哪找。这种迷茫的感觉最是让人抓狂。
　　他最后一次打给苏海滨终于有人接听了，吴凡上来就吼道，“苏海滨，你到底跟苏航约在哪儿见面啊？一下午了我都没见到人。”
　　苏海滨一听也急了，“就在殡仪馆门口啊，他不在吗？”
　　吴凡怒道，“你过来看看！里面除了鬼还有啥？”
　　苏海滨说，“你没给他打电话问问？”
　　吴凡气笑了，“你当我智障呢？我能不打啊？他电话关机了。”
　　苏海滨心里开始不安，“你别急吴医生，我这就过去，你等我。”

　　吴凡收了线突然想起跟苏航一起参加追悼会的还有别人，他问问不就得了，以前苏航住院时他留了一个大林的手机号，这回可算是派上了用场。他激动的调出大林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大林吗？我是吴凡，你们分开后苏航去哪了？我到现在都找不到他。”
　　大林一听顿时着急了，“什么？他没回家啊？我走时他在公墓呢，说是他哥哥来接他。”
　　吴凡心里暗骂，“苏海滨你个不靠谱的王八蛋，把苏航一个人丢在公墓去参加什么狗屁谈判，谈判比自己弟弟还重要吗？”

　　吴凡听大林说到公墓，赶紧道，“离着远吗？我去看看。”
　　公墓就在殡仪馆半公里以外，走着都能到。吴凡一脚油门就到了公墓门口，现在已经是六点多了，天已经黑了。公墓管理员说里面不可能有人在，不让吴凡进去。吴凡实在没办法了，就说，“同志，里面那个是今天新入公募的一个烈士的家属，我怕他想不开，万一在你们公墓寻个短见去陪他的亲人，你们公墓可就出名了，你可就摊上事儿了。”
　　管理员一听也有些害怕，“那我陪你去看看，不过你得快点不能逗留啊。”吴凡看有门儿，赶紧点头。

　　天黑后的烈士公墓有些瘆人，一排排的墓碑林立着，偌大的场地安静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吴凡说，“咱们总不能把整个公墓走一遍，这样，今天刚入住的那个新墓在哪儿？”
　　管理员一拍大腿笑道，“还是年轻人脑子好使，走！在那边儿呢。”

　　吴凡跟着管理员，两人打着一个手电筒，吴凡把手机打开帮助照亮。没走多远就听管理员颤着声音说，“谁？”吴凡也吓了一跳，他拿过管理员的手电筒一照，发现前面一个墓碑下靠着一个人，光看背影他一眼就认出那是苏航，对管理员说，“找到了，就是他。”
　　吴凡三两步走过去，“苏航？”

　　初冬的天气已经非常寒冷，苏航的警服又冷又硬，吴凡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他身上，“嘿！你在这儿干嘛呢？”
　　苏航曾幻想齐锋如果没有死，突然出现时说的台词竟然让吴凡说了，还说的一字不差。他迷糊的抬起头看着吴凡，好像做梦一样，“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吴凡不知是气是喜，道，“我用心灵感应找到的行了吧？”
　　苏航的手冻得已经麻木，吴凡拉住他，把那双冰凉的手放在自己怀里，“你看你冻得，不怕冻死啊？”

　　苏航低声不语，心想，“冻死正好。”
　　吴凡叹了口气，“走吧，回家吧。”
　　管理员在一旁唠叨道，“你看看你们年轻人，真是的，大晚上不回家在这干嘛？真是给人找麻烦。”
　　吴凡无暇理会那个管理员，拉着苏航回到车上，开足了暖风，把他搂在怀里不停地搓着他的肩膀和手臂，给他的双手哈着热气，“好些没？回家我给你弄点姜汤。”
　　苏航看着吴凡的举动半天不说话，吴凡发现对方愣神，问道，“怎么了？”
　　苏航刚才还在想，齐锋不在了，再没有关心的人，是不是自己消失了也不会有人知道？要真是那样他就留下来陪齐锋也好。没想到他真的消失了是有人知道的，那个人就是吴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