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学艺术——野兽派 尹源篇》三番一掷

21、第 21 章

　　早上，尹源起来的时候尹晖已经走了，客厅里留了字条，茶几上摆了一份鸡蛋三明治，门铃响了，是盖亚。盖亚和乌拉诺斯。“接着！”盖亚给了尹源一个热乎乎的纸袋，把乌拉诺斯拉进门，腋下还夹了半袋狗粮。“九园的酱肉包子和热豆浆，趁热吃。你弟呢？”
　　“他上学去了。”尹源把袋子顺进餐厅就着餐桌坐下了。热乎乎的包子烫得指尖都红了，咸甜软糯的，豆浆没有放糖，一股豆腥味。尹源砸吧了几口，就把豆浆推开了。
　　“你不喝了？”盖亚脱下外套，在橱柜里找了个大碗放狗粮。
　　“不好喝。”尹源舔着手指，翻袋子里的包子吃。“怎么买这么多？”
　　“买了三个人吃的，不晓得你弟第二天要上学。”盖亚就直接端过尹源喝过的纸杯喝了起来。
　　“喂！你很不卫生啊！那是我的杯子！”
　　“反正你都不喝了，不要浪费。”盖亚微笑道，力图营造一个单纯勤俭节约的氛围。
　　尹源没再接茬儿，又囫囵了两包子。“饱了——”
　　“客厅里有三明治。”盖亚把客厅茶几上的三明治拿了进来。
　　“那个啊，尹晖做的，我不想吃冷冰冰的东西。”尹源打了个嗝，满足的拍了拍肚子。
　　“我觉得你还是吃了比较好。”
　　“我都吃饱了，还怎么吃！”尹源觉得人妖简直莫名其妙。“洗澡去了，你自便。”
　　盖亚对着三明治哭笑不得。尹源最擅长的就是伤人自尊吧，还伤得这么浑然天成的。他替尹源吃掉了三明治，完全处于同理心。尹晖是尹源的弟弟，可能，他得再同情尹晖一点儿，他较之他的优势再明显不过。十点半，钟点工阿姨来了，吓了一跳，说这屋子平时没人在，今儿可巧，一见就见俩。尹源捧着电脑窝在沙发里，招呼的敷衍，倒是盖亚周到。帮着阿姨做清洁，也跟阿姨说些养狗的事。中饭是蛤蛎蒸蛋，青椒肉丝，耗油生菜，和清炖鸡汤。“汤的火候不够，还得炖一小时才行。”盖亚说着，把蛤蛎蒸蛋推到尹源跟前。“喜欢吃就吃光，我晚上再蒸。”
　　“哦——我说你为什么不去开餐馆？”人妖做的菜比小酒馆的师傅都做得好吃。尹源拉拔蛤蜊壳，说话都一股蛤蛎蒸蛋味儿。“人妖酒吧有那么好赚吗！”
　　“好赚，但我开酒吧并不是为了赚钱——”
　　“你开的不是普通的酒吧，是人妖酒吧！那么想当人妖为毛不去泰国？”
　　“我没想当人妖……”
　　……
　　对于是否想当人妖，又是不是人妖，盖亚和尹源总是陷入死循环，各自有各自的认知，谁也无法说服谁。争论的最后总是以尹源的拳脚结束，盖亚会捂着伤处表白，于是，又有了新的争论。
　　下午，尹源说要去跑步，盖亚就说跟着去遛狗。两个人做着不同的事，似乎，又做着同一件事。乌拉诺斯只要散步就好了，比人类单纯。
　　尹晖到家，正好晚饭上桌。他皱着眉看了盖亚一眼，别过了头：“哥，早上的三明治你有好好吃吗？”
　　“我——”
　　“你哥吃掉了，我想讨一口都不行。”盖亚抢了尹源的白，轻笑。
　　尹晖这才舒展眉头：“我做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你吃！”
　　尹源困惑的看着盖亚，等尹晖进房间才问：“你为什么要说谎？”
　　“为什么——不如你好好思考一下我为什么这么说。”
　　“神经病！”尹源翻了个斗大的白眼儿。
　　“其实，做你弟弟挺可怜的——”
　　“丫的讨打是吧！”尹源抓起盖亚的前襟就准备开干了。
　　“吃完饭再打成吗？你弟弟也该饿了。”盖亚四两拨千斤的。一场争执偃旗息鼓。
　　席间，尹源问尹晖道歉了没，尹晖说道歉了；尹源问尹晖伤口疼不疼，尹晖说疼；尹源让尹晖多吃点儿，尹晖说吃饱了。打发走了盖亚和乌拉诺斯，尹源靠在书房门边：“你最近是不是别扭过头了？”他不伺候别扭的人，可别扭的人是他弟弟，是亲人，又另当别论了。
　　“呆会儿你要做清洁吗？我帮你。”尹晖岔开了话题。
　　清洁做到一半儿，尹源心气儿不顺，单刀直入：“你到底在不爽什么！”
　　尹晖关了吸尘器，沉吟：“哥，能给我一根烟吗？”
　　“你会抽烟？”尹源低估了弟弟。
　　“高三那段儿升学压力太大了偷着抽过一阵。”尹晖难受，尼古丁让他难受。他是拼了命来尹源身边的，班主任隔三差五就找他谈话，让他多报一个志愿，可他就这个志愿。高考完填志愿的前一天，班主任又专门把他找到家里苦口婆心的劝，死活劝不动。“哥，我来这儿你高兴吗？”
　　“干嘛又问这个！”尹源的“不高兴”说不出口。
　　“我高兴，我终于来到你身边了。”尹晖按灭了烟，收尾了清洁工作。
　　客厅里只剩下尹源一人，和一根将灭未灭的烟。明明不忧伤的，莫名忧伤。
　　生活规律了起来，盖亚照顾尹源的三餐，跑步和遛狗两不耽误。心情好的时候，盖亚说话尹源也搭腔，尹源还很认真的问过盖亚怎么练出八块腹肌的，也没见他健身啊！盖亚说是遛狗遛出来的。结果第二天，尹源就主动遛起了乌拉诺斯，把盖亚笑趴了。周末，盖亚会接尹源去排练或者演出，末了再把他送回山水小区，酒吧街的人都把他们看做一对，而尹源坚决不承认。谷司出国的日子定了下来，清春提议开个欢送大会，尹源不由得消沉了一下：“爱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他根本不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就算柏康昱真的是超龄美少女战士，谷司也绝对不是过气夜礼服假面！
　　“行了，明天见。”尹源已经习惯了盖亚的存在，回到家，尹晖还没睡。“干嘛呢？都两点了。”
　　“想等你回来。”尹晖笑得没精神，想对尹源笑。“盖亚送你回来的？”
　　“他有车嘛！”尹晖抛给尹晖一个盒子。“给你的。”
　　“是什么？”尹晖轻摇着盒子，舍不得。
　　“自己拆开看啊！买的时候店员说礼物要包装才正式。撕纸也挺烦的吧？早知道不包了。”尹源说着，脱掉了外套。
　　尹晖终于撕掉了包装，打开盒子。PP牌的A系列表。“哥——”
　　“让游烈欢帮我插队拿的，我看这款还行。喜欢吗？”尹源觉得自己必须被表扬！难得这么贴心！
　　尹源看着表沉默了很久：“喜欢。”喜欢得艰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