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回清宫》9云

79、78输赢之间

　　指婚第二天，在众阿哥请安离开的时候，允褆走在了最后边，胤禛明白允褆认出他了，便把允褆留了下来，驱散了伺候的宫人，因着皇后与成年皇子的身份，胤禛也不好把允褆留在寝宫，于是去了湖心亭。
　　待宫人摆好茶点、水果离开之后，允褆肯定的唤了胤禛，“老四。”
　　“大哥。”点了下头，胤禛到没有感到奇怪，毕竟在日前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便知道允褆定然能猜到他的身份了，这也是他说那番话的用意。虽然康熙说过一切随缘不去强求，但胤禛一向不会放过任何有利于自己的人和事，对于西北战事，允褆是一个极好的选择，当摆明了如今的身份以及探清了允褆的心思之后，胤禛自然会让允褆带兵，毕竟战事早些结束是可以省下很多银两的。
　　看着胤禛坐在了石凳上，允褆随意的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果真是你，真是没想到啊。”
　　“知道大哥成了永璋的时候，我也很惊讶。”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胤禛微微勾了下唇角，勇猛好战的允褆和病弱胆小的永璋，可真是天差地别啊。
　　看着胤禛，允褆到也没有太多的想法，或者说他已经懒得去多想了，上一世的事已经过去了，眼前剩下的是这一世，“之前听说皇后立威，我还奇怪这皇后怎么突然变了；到你开皇陵那会儿，也只是觉得这位皇后巾帼不让须眉，担当和魄力不输男儿；再到你一举定夺嫔妃晋封，为我治病，再到封爵，一直也只是觉得这皇后不愧是你挑给弘历的。那会儿谢恩的时候看到，也只是觉得皇后和你很像，没想到竟然……老四，你变了。”
　　手上的动作一顿，胤禛并没有抬头看向允褆，“……变了……哪里变了？”
　　看向湖面，允褆也没有看着胤禛，只是心中颇多感慨，“少了些杀伐的冷酷，多了些温情的平和。”
　　“……是吗……大哥也变了……”放下手中的杯子，胤禛站起身坐到了栏杆连着的石凳上。
　　想起过往种种，允褆叹了口气，“咱们都变了，经历了那么多，怎么可能不变呢？呵。”
　　看着允褆平和的面容，胤禛一时间无法将这个看透一切的人和当年的大阿哥允褆联系在一起，“是啊，都变了……只是我没想到大哥竟然那么容易就放下了过去，你……恨吗？”
　　微微愣了一下，想到自家皇阿玛和二弟，允褆露出一个苦笑，“恨？恨谁？太子？皇阿玛？恨谈不上，只是怨啊，真的是怨啊，怨皇阿玛的不公平，凭什么皇阿玛眼里只有太子，我有哪点比不上太子？额娘总是告诉我，如果不是因为太子是赫舍里皇后所出，我才应该是太子，我也一直这么相信着，总想着太子没了皇阿玛就会疼我。可最终却……呵，一开始也是怨的，只是慢慢的想了多了，有些绝望了，也就什么都放下了。后来看着你们几个争斗，也觉得其实也没什么了，皇阿玛最在意的其实还是大清江山，输给了皇阿玛，也没什么可怨的了，所以也就放开了。成了永璋，我觉得也挺好，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甚至还多了自由，我觉得现在挺好。”
　　“大哥比我看得开，即便是这一世刚刚重生，我也放不下那些……”没想到允褆看的这么开，胤禛倒是有些惊讶，毕竟记忆里的允褆从来就不是一个平和大度的人。
　　耸了下肩，允褆好笑的看向胤禛，“唉，老四你也别这么说，我和你不一样，你说我要是二十多年都还看不开，那也别活了。你……我知道你不容易，当初老八他们确实是过分了，成王败寇而已，既然皇阿玛选了你，就该认命了。不过……如今我这也是嘴上说说，身在皇家，有谁是生来便认命的，又有谁是能够不认命的……瞧瞧我这都说了什么，人老了。”
　　有谁是生来便认命的，又有谁是能够不认命的……微微勾了下唇角，胤禛叹了口气，允褆说的不错，身为皇家阿哥，总会想要那个位子，总是不愿认命。可是皇权之下，又有谁能够做到不认命呢？即便御座上那个人是自己的阿玛，“大哥说的是。”
　　看开了以前的事，允褆也没有过多的说什么，他倒是好奇如今的事，毕竟胤禛如今是顶着皇后的身份，说实话，在他刚刚猜到胤禛身份的时候，是正紧吓到了，没想到自己那个冷面冷心的弟弟这辈子会成了个女子，而且还是中宫皇后，“哦，老四，你和弘历是怎么回事儿？”
　　“弘历？我和弘历有什么……”直觉的奇怪允褆的话，然而话出口之后胤禛才反应过来，允褆口中的弘历是如今的康熙，只是康熙不愿说出身份，胤禛一时间还有些不好解释，“大哥的意思是？”
　　“虽然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不清楚，不过你来了之后才有了小十五这一点我还是能肯定的，而且我看弘历这一年对你的种种，分明是对你有情的。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儿？他知不知道你的身份？”挑了下眉，允褆满是性味的看着胤禛，毕竟无论他再怎么看透一切，只要一想到胤禛以女子之身生育，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看到胤禛和康熙的相处，允褆很确定两人之间肯定有什么。
　　这个问题胤禛一时间还真不好回答，允褆不是允礻我，想要含糊糊弄过关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想了想，胤禛还是决定把这个问题捂下来，“……这事我一时也解释不清楚。”
　　“你一贯是心里有底的，也不需要我来说什么，只是我觉得咱们重生一次已属不易，有些东西该放下的就放下了，毕竟如今也算是下一辈子了。”坐到石桌旁的石凳上，允褆随手拿了块糕点丢到嘴里，“不过老四啊，大哥其实也挺佩服你的，那些日子你都熬过来了，原以为只是你会揣摩皇阿玛的心思，只是以为你会装孝顺。后来自己作为局外人看这一切，才有些明白，皇阿玛选你是有原因的。当年我们兄弟几个争的你死我活，一个个下绊子、耍手段的互相陷害，只有你从来没有做出过损害过大清利益的事。今日你提出让我出征，其实我知道你并不是相信我，只是因为我比如今那些人更清楚准葛尔的情况，为了大清的利益，你愿意让我带兵出征。我佩服你那份胸襟，也佩服你的自信。”
　　如今的允褆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鲁莽冲动的大千岁了，靠在栏杆上，胤禛也没什么想法，索性放开了心神，“大哥也不会让我失望，不是吗？”
　　“……如今我还真不会，与权势地位无关，我喜欢征战沙场，原以为再也没机会上战场了，没想到你还给了我这个机会。老四，如果当年皇阿玛没有圈禁我，你登基后可还会让我带兵？”斜靠在石桌上，允褆看向了着胤禛。
　　没想到允褆会这么问，胤禛微微挑了下眉，“会也不会。会，倘若真的起了战乱，我会让你带兵，同时让十四同行掣肘你，十三弟负责粮草控制你俩，太子二哥坐镇兵部牵制，三哥去都察院监控，老八、老九去户部筹钱，年羹尧作为后援以备万一。不会，当时国库空虚，若非必要，我决计不会起战祸。”
　　听了胤禛的话，允褆愣了一下，然后大笑着趴在了石桌上，“哈哈哈，难怪太子那伙人都输给你呢，果真咱皇阿玛从来不会错啊。”
　　想到康熙当年的不公，胤禛撇了撇嘴，低声嘀咕，“谁说他不会错？他错的还少啊。”
　　允褆止住大笑，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老四你说什么？”
　　本来胤禛也没想让允褆听到自己那番话，所以也没重复的心思，而是把话题揭过了，“没什么，大哥是久经沙场之人，我也不说什么保重的话了。这宫里一贯都是拜高踩低，之前弘历因为富察氏发作过永璋，永璋作为一个光头阿哥出宫开府，日子……后来虽然我有插手过，但到底也作用不大。如今换了大哥，自然不会被那些个奴才拿捏，只是奴大欺主，若是以后有事，大哥可以来找我。”
　　“好。”点了点头，允褆看着胤禛，微微叹了口气，要是上一世他们兄弟间也能这样，还会不会有最后的那般惨剧，“没想到咱们兄弟还有这么聊天的时候啊。”
　　看着澄净的湖面，胤禛觉得自己心里也静了下来，怨过恨过，到头来才发现有些东西其实是无法割舍的，“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