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鸾咯

2、 一·长相思

　　初春。
　　西造湖腊梅香阵阵，谢了月桂，香了腊梅。
　　今儿个是十五，同长阙约好的品茶闲聊的日子，月月如此，无一次迟到。墨的对面是西造湖，从湖中穿越而过，此时正是腊梅盛开时节，刚好赏梅。
　　古人就有诗云：“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好一幅初春梅图。缠绵的琴音袅袅，引人入胜。
　　云栖怀着一探究竟的好奇，袖手前往。近了才看见一唇红齿白的女子端坐于水榭中抚一只绿绮琴。
　　这女子，怎不畏寒。虽是午后，却也寒风刺骨，她只着一件白纱长裙，长发披于脑后，头上大朵红茶花丝绢，五官虽不出众，却因为红茶花掩出几分艳丽，是个美人。云栖在心中嘀咕几句，走近，于一美人靠坐下。
　　琴音丝丝袅袅，引人入胜，她奏的是一曲《长相思》，将曲中人心中那份相思合着琴声深情表露。女子好听的声音响起:“公子，你想到了谁。”
　　那一霎那，云栖脑海中浮现的是一青色衣角，上面绣着大朵大朵栀月花。啊！原来想到了墨老板！
　　他茫然抬头望女子，却恍惚见墨老板端坐琴前，再一细看，才知女子面容有七分像老板，像极了老板衣袍上绣着的栀月花。脑海中忽然想到于墨老板的约定连忙起身想要告辞。
　　“公子，可是回去会心中所想之人？”带了几分调笑，收了琴抬头问。
　　“不，不，不，小姐想多了，我与好友约了时间，这下子不去怕是要误了时间了。”他顿了顿，又觉得这话没说全，又补充：“小姐好琴艺，若是有缘，你我再见之时定要讨教一番。”
　　女子轻笑一声，道：“公子当真相信所谓缘分。你一不知我姓名，二不知我家住何处，单单一句‘来日有缘’，未免有些敷衍了。”
　　云栖是相信缘分的，若没有缘，他会遇见墨老板这样的好友吗？若不是有缘，他会遇见这位女子吗！以他这么普通怎么会遇见这些奇人呢！所以他一直相信缘分。
　　女子似乎觉得玩笑开的过头了，收了调笑之意，正经道：“小女子名唤栀月，家住朱什巷门口有棵大愧树处。公子若是有空可来家讨教，栀月定敞开大门迎接。”
　　云栖拱手，轻笑道；“我叫云栖，居住在城北云家。栀月姑娘的好意，我一定不辱，下次一定拜访。”
　　栀月笑了，像隆冬盛开的栀月花，纯洁无暇。她道：“云栖公子，快去会佳人吧！《长相思》曲调中，看你那模样，定是有了相思之人了。”
　　云栖摸摸鼻子，笑了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其实他也不知道，长相思，长相思，古就有诗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支，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若是照这么说，那自己在长相思琴音中想起墨老板，就是说自己喜欢他，可是他是男的，自己也是，该怎么办？
　　墨老板长的很好看，又有自己的事业，这般的人儿，自己能遇见他，是修了几百辈子的缘，才会让自己遇见他。与他当朋友，他没觉得他前世已修了千年的缘能与墨老板共枕而眠。
　　虽然是云家的小公子，自己却是没有成就，从小就没有卖墨老板的儿子墨长阙厉害，是书香世家又如何，是云家小儿子又如何！
　　云栖与墨老板前世没有了修了几千年的缘，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还记得，他幼时在私塾学习。他从来是不出色的，虽是戈城书香世家云家的小公子，却是样样不出色的，走出去父亲没面子，母亲也没面子，这样云家便对这个小儿子不重视了，而他的生活虽过的还行，却连想接济贫人，也要省吃俭用，这个样子真是不如城南靠卖书笔为生的商人之子。
　　墨家长子，要脸蛋也有脸蛋，要成就也有成就，要钱也有钱，想要接济人就能接济。是他比不得的，所以当他得知乞丐都去了城南后，他只是待了一会，便收了物品，再也没有接济别人。
　　等成了年，他没有考取什么状元之位，只得了秀才之名在私塾教书混饭吃，他没有同兄弟们一样搬出去自立门户，他就是这么无能，以他这份能力他才不相信前世已经与墨老板修了几千年的缘。
　　叹口气：‘墨’的匾额就在眼前，柜台前的青衣男子正在看传记，却迟迟没有翻过那一页，该是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