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论新闻社》恶逆非道的狐狸

72、田宇

　　「喂喂，你好，接通了么？」
　　「是，接通了。」
　　田宇的视线从笔记本电脑上收回，接起了嗡嗡作响的手机。
　　「c大的地灵化运动是你在背后搞鬼吧？请立刻收手好么？」
　　明明在出国之前手机号码已经扔掉了，手机里插入的是刚刚在机场买的临时号码，但是在联通网络之后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对面就传来了责难的电话。就算是早就已经深知组织的力量有多么强大的田宇也不禁感到有些吃惊。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田宇想了想，就在这个档口上，对方继续开口道。
　　「喂喂，还在线上吗？如果你再不收手的话，可不要怪我把你之前在省里做的那些事情都上报给『组织』。」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略显焦躁的女声，既然对方说出了省里，那么田宇也就立刻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霖暮小姐对吧……？」
　　「嗯，亏你还知道我叫什么，田宇小姐，这次的事情你玩的也太大了吧？虽然之前我也曾经说过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可不只是用试验区这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的事故了。难道你觉得你能逃得出去吗？」
　　听到这里，田宇笑了笑，说道。
　　「逃得出去哟~现在我就在『外面』。」
　　「诶？」
　　对方似乎没有预料到田宇会给出这样的答案，然后陷入了短时间的沉默中，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键盘和鼠标敲击的声音。
　　「田宇……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说的也是，行程在三年前，你第一次见到我之前的时候就已经定了，所以出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阻碍呢~」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么？动用组织的力量的话，即便是不在这个国家……」
　　「是这样没错呢，但是真的有必要做到那种程度呢？霖暮小姐之前在兽族会议上独断专行所做出的决定，难道希望现在就被泄露给组织的高层么？」
　　「你……你监听我？」
　　「彼此彼此吧~」
　　霖暮早就应该想到兽族会议应该避开正在举办沙盘游戏的c大地盘上举行兽族会议，会议期间的时候发生的插曲也让她忽略了这一点。
　　「但是……你应当知道我所要做的事情与你所要做的事情是不同的，即便是我的事情败露了也不会引起高层过多的反应。」
　　「『过多』的反应……霖暮小姐，看来您的风险预测比我要做的更加稳妥呢。」
　　「……」
　　「但是我并不认为在组织之外发动一场革命和组织内部发动一场改良在本质上有什么区别，我们的目标都是让现行的『系统』消失，建立上新的『系统』不是么。我想在这一点上——即便我很快就要被组织开除身份——我们应该可以互相称一声同志不是么？」
　　「谁才是你的同志啊！你这恣意妄为的大小姐！」
　　对方挂了电话……
　　田宇斜眼看了一下手机，等待了十秒钟左右的时间，电话就再次响了起来。
　　「冷静下来了？」
　　「不，只是必须把该说的话都说完而已。」霖暮虽然嘴上说着没有冷静下来，但是声音却和十秒钟有着完全不同的理智，「从刚才的对话来看，不管怎样，田宇小姐是打算对这次革命的事件负责了吧？」
　　「不，我并没有这种打算。既然你这么问的话，那就证明革命应该还没有平息吧？」
　　田宇学姐一边用肩膀夹住手机，一边继续调转着c大校园内摄像头的信息。从杜鹃展开四千万之灾祸之后，网络的信号就开始断断续续的，大部分的摄像头也出现了故障，田宇现在也不太清楚c大内部的真实战况。
　　「嗯，现在c大还完全被境界所覆盖，一切通信和侦测都被阻隔了，我们现在正在组织外围的封印防止演变成国家级灵灾……话说回来，你这个始作俑者就究竟在哪里？」
　　「我不是说过了么？我既不是始作俑者，现在也不在国内。如果你事后要负责写报告书的话，请在我的那一部分写上『被始作俑者骗到的纯情小姑娘，为了人身安全而在事前就逃离了c大，虽然愚蠢但罪不至死』这样的评价吧。」
　　「你在说什么啊……？」
　　原本满心以为人肉到了这个号码就找到了凶手本人万事大吉霖暮这时彻底束手无策了。
　　「始作俑者究竟是谁？」
　　「我也不知道，说不定根本就没有始作俑者。」
　　「别开玩笑了，难道你要和我说这种规模的灵灾是自然形成的么？还有你说被谁骗……」
　　「啊，那只是一种说法而已，按照你们的说法……我大概就是不明真相的群众级别的人物吧？但是其实并不是那样的，我是心甘情愿被利用的，但是利用我的人也并不是只有一个，而他们之间的利益与目标又各自不同，因此并不能算是有一个确定的始作俑者。所以说……所谓革命这种东西，就是在某一个旗帜的号召下，掩饰着自己的欲望与利益将彼此的绑在一起出力的方式而已吧？怎么会有始作俑者这种东西呢？」
　　「以这次为例子的话，虽然我们的目标是推翻『意义为无的组织』这件事，但是出发点确实完全不同的。为什么彼此有着完全不同的人生，完全不同的性格，甚至有着完全不同的阶层的人会走到一起去推翻『意义为无的组织』呢？这难道是每一个人的错误么，怎么看都应当是『意义为无的组织』自己的不好吧……」
　　「呵呵……田宇同学，即便是不在c大的战场上，你也仍然是一个值得对垒的对手呢。」
　　「不，我并不是对手，只是一个棋子而已。」
　　「但是，你是c大沙盘游戏的棋手之一。」
　　「没错，是这样，就连棋手的身份也只不过是『系统』所赋予我的一个身份而已，就像是游戏棋盘上的『王后』，明明是王后却只能按照规则行动这不是有些太可笑了吗？把这种徒有其表的身份物尽其用……或者说交换给真正需要的人，换来我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也不算是什么大问题。反正，不论是谁做『王后』，他也只能按照王后的规则在棋盘上移动而已，对于棋子来说大家都是一样的。」
　　「虽然说着这么好听的话，但是其实还不是把自己摆在了最终的受益者的角度。从三年前……也就是从沙盘游戏这个实验的设计开始你就开始考虑这个计划的话，那不就意味着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这场革命会有胜利的可能性。你并不是想要破坏『组织』所维护的『系统』，只是为了让自己从『系统』中逃离出来而已。」
　　「在外人看来背负这样的指责我也没什么怨言，只是这本身就是我分工而已。因为我在前期所活跃所付出的努力，革命才能够成功的展开，而革命的结果并不属于我负责的范畴。如果革命因此而失败了的话，我也可以作为海外的分部继续将工作进行下去，所谓革命派……不就是这样的么？」
　　「是么？这样的话，我已经没有想要和田宇同学说的了。希望田宇小姐在海外过起新生活之后也请关注一下关于『组织』的新闻，我想很快就会有田宇同学的工作要做了。」
　　「既然你能打电话找到我这里的话，霖暮小姐，最后我就作为奖励给你一点线索吧。既然组织上那么希望找到一个替罪羊的话，那么你现在最好用神话时代的造物誊写一份c大的教师名单，不然的话……在境界线被攻破的时候，就是真相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