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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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吃了你你就不会怕了……”
“娘，你在哪……我怕……”
“吴家的这位小少爷，天生阴体又是招邪体质，可谓生来就该是吃这晚饭的……可是如果不是生在吴家、又和那位……恐怕还真没有谁能保住他，也就是说，若非有那些人，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小邪，你要记得，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小邪，要不我们不要学了，娘心疼你啊……不学了、我们不学了……”
“吴邪，此去自己多加注意，那女鬼似乎有些棘手。”
“呵，这娃儿可不就是最好的进补药材，老鬼我可是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该去的地方？我本不该死，又为什么不能留在这世上！”
这是……已经死了吗？
当吴邪从自己的混乱不堪的梦境里惊醒过来，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亦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只能茫然地面对着‘眼前’无尽的黑暗、只能瘫在原地，全身酸痛没有力气，甚至连睁眼这般微小的动作也不能，好似去田里做了几天几夜的重活，又好似半夜里被鬼压身无法翻腾的情景。
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回想着梦里形形色色的人——有四岁时遭人陷害被丢在幽灵宅子里遇到的嘶喊着要吃了他的僵尸、慈眉善目却语重心长地告诫自己的爷爷、有对自己冷嘲热讽又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陌生人、有临行前提醒自己的三叔，以及，那个自己差点死在它手下的那个姓于的女鬼。
啊，对了，之前自己在捉那个女鬼时反被那女鬼制住，所以现在的自己，是得救了吗？如果是，那么救自己的人，就该是那个散着一头黑色长发、右手握刀的黑衣男人？难道，那些竟都不是自己的错觉吗？
依稀还记得那男人看似随意却又带着雷霆万钧气魄的一下，吴邪深有感触：那一下绝非绣花草包、唬唬人而已的花架子，那个男人的本事，恐怕是自家三叔、乃至早已过世多年的自家爷爷也该望尘莫及的——不过，也只有他，才能在短短的一瞬间挡下女鬼的攻击、同时绝地反击。
虽然当时的自己立刻就陷入了昏迷，但吴邪依旧可以肯定，在男人出现的时候自己并未感觉到任何阴气，也就是说，男人非人的情况已经可以排除。那么，他究竟会是谁？在如今的朝代、如今的圈子里，又有谁能做到如斯地步而不被任何人知晓传扬？
愈想，吴邪愈觉得焦躁起来，也愈发对此刻自己这副不得动弹的模样恼怒不已。而当他拼命挣扎想要试图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的眼皮好似被黏在了一起无法睁开，恰在这时，他听到一阵自自己耳边传来的凄厉的哭声。
“少，呜……少爷，少爷你醒，醒醒，呜……”这声音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清亮、有夹杂着一丝沙哑，介于少年与成年男子之间的这个声音，分明是王盟的。
这该死的王盟，当给人哭丧呢！小爷我明明还活得好好的、还没死呢！王盟你再嚎一句试试，看小爷我不扣光你这月的俸银！
不过，‘哭丧’中的王盟显然没能和他家少爷心意相通，依旧坚持不懈地……嚎着：“少爷，呜呃，你不，不要丢下我啊……少爷，呜……”
“王盟，你少爷我还……没死，不需要你，哭丧。”怒极的人仿佛突然来了气力，竟生生逼得自己冒出了这样子一句话。只不过，他的声音嘶哑，好似拿尖利的东西划割过石头一样，一点点都听不出原本独属于他的温润软糯。
被吓到的王盟惊得一屁股摔倒在地上，大睁了眼，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呆愣了一会儿后，他立刻倒爬着站起来往屋外冲去，惊叫着：“三爷！三爷！少爷、少爷醒了！醒了！”
啧，王盟的这反应怎么跟活见鬼了一般？难道……才刚睁开眼的吴邪就开始不安分地胡思乱想——难道自己真的已经死了不成？
大约真是躺久了，力气也回来了。吴邪在目送了王盟受惊吓一般仓皇而去后，自己居然挣扎着坐了起来——当然，只能是靠在梨花木大床的床柱上。
熟悉的房间布置让他明了，自己已经被带回了吴家祖宅。不过因为王盟跑出去叫人、而自己又不习惯有其他的家仆踏进自己的卧室，所以这会儿只有吴邪独自一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独处一室的吴邪顿时觉无趣起来，一拽被子就想要再躺下去。
可谁知，就在他侧了身要躺下去的时候，眼角余光却正堪堪扫过自己的床脚——那里缩着一团小小的黑影，像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环抱着自己的双腿、将脸埋在□□、缩成一团的模样。
明明看着无害极了，可吴邪就是止不住的恐惧，竟然放声尖叫起来。这同他记忆里存在的那个片段渐渐重合——正是他四岁生辰的那个晚上，半夜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处废墟、床脚还有一个僵尸追着自己跑。那样子深刻的记忆早已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甚至，即使如今的他早已不怕这种小把戏了、不怕这些鬼怪蛇神了也无法自拔。
这种恐惧，是被身体所记得的。无关年龄，无关资历。
大略是吴邪嚎叫的声音太不能入耳，那团黑影竟动了动，随即一张面无表情的小脸出现在吴邪视野里，有些脆生生的嗓音命令道：“别吵。”
明明就只是一副还未长开的小鬼头模样，但那嗓音里命令的口气却不容吴邪置喙，自小娃儿身上传来的凌厉的压迫人的气势也让吴邪在不自觉间就服从于他。
不过，他突然不叫的原因还有一点，那便是他未曾感觉到任何属于阴间的气息，换言之，这娃儿该是个寻常的孩童。
真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自己不仅被一个五岁的小娃儿吓成这副德行、甚至还没皮没脸地就当着他的面叫得跟活见鬼了一般。
略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两声，吴邪问道：“小娃儿，你叫什么名字？”
吴邪的示好没能成功转移孩子的注意，只见他依旧面无表情，一双漆黑如珍珠般的眼眸随意扫了自己一眼后便再一次将脑袋埋入了双腿之间，瘦瘦小小的身影看着寂寥极了，这一认知竟然让初见他的吴邪觉得心疼起来。
那粗略的一瞥，吴邪便觉得这小鬼头好看极了：一张还未长开的小脸不过他手掌大小，带着这年纪的孩童该有的稚嫩之气；脸庞微微有些圆润，肤色很白，虽没什么血色，不过端的是唇红齿白、可爱稚趣；双眼挺大，一对漆黑眸子圆溜溜的，好似他小时玩过的琉璃珠子，清澈纯粹。虽竭力摆着一副成年人的冷淡疏离，但小孩子毕竟只是小孩子，即使他装得再像，落在大人眼里也不过平添了一份调皮。
虽然没有得到意想中的回应，但吴邪依旧觉得这小孩子有趣极了，就像得到什么好玩的玩具似的，一下子便来了精神，他也顾不上睡觉了，托着下巴就研究起这孩子来：“嘿，你和我说说吧，你叫什么，又为什么会在我家？”
“我叫吴邪，这里是我家，难道你是跟着谁来我家做客的吗？”
“你今年几岁，哪里人氏？你父母是谁？”
“啊，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哟别怕，哥哥我帮你找到你家人的。”
……
吴邪抛过去的糖衣炮弹显然没能炸出这小孩儿哪怕一个字的回应，他依旧用最初环抱自己的动作缩在角落，这让吴邪沮丧不少，不过这种失意并没能持续多久，因为正当他和这小鬼对峙的时候——当然只是吴邪单方面的，他家狐狸三叔的出现拯救了吴小邪落寞的心灵。
人还未到但声音已先他一步，他大声嚷嚷着：“大侄子。”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就见到吴三省火急火燎地赶了进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