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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逼近的危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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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町目的十字大街转角处,有一间叫做“蓝调”的酒吧,沉重隔音的红松木大门,便于开启的长柄拉手,门上挂着“open”的花体英文是手工写就而非印刷体,看上去相当有个性。
下午五点开门营业,本以为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的老板兼酒保在准点迎来了第一位客人。一个穿着深色夹克的戴眼镜的年轻男子。
“欢迎光临!”酒保适时地送上了擦手毛巾。
男子似乎不太习惯,他板着脸坐到了吧台前,可是却没有要向酒保搭话的意思,反而一个劲儿地四下张望。
偶尔也会有这种客人,不过通常都是才开始学着到酒吧喝酒的人,看来这个青年也是这样。
“请问要点什么?”酒保堆起营业用笑容询问道。
“啊,呃,我不太……不喝酒,给我一杯饮料吧。”男子犹豫了一下说道。
“好的,请稍等。”酒保保持着笑容转过身去。
男子松了一口气,但同时脸上也现出了略微的焦躁表情。
饮料送过去之后,他慢慢地喝了一口,说道:“我听说,在一年半以前,这里发生过很大的事。”
“是的。”酒保的笑容完全没有改变,“是发生了火灾。当时几乎一半的店被烧掉了。不过,这在这条街上算不上什么大事就是了。客人对这种事感兴趣?”
男子摇摇头:“我还听说,当时这里有位酒保受了重伤?”
“是有这么回事,烧伤很严重,所幸救护车来得很快,马上就送到医院去了,出来的时候几乎看不见伤痕,现在的医疗手段很不错呢,连大面积的烧伤也可以恢复得很好。”酒保的笑容变得有点僵硬。
“几乎看不见?那就是还有看得到的伤痕喽。”
酒保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衣服遮住的话就看不见了,大概巴掌大一块,不算很大。”
“那之后……”
“欢迎光临!”
男子的话被打断了,有新的客人进来,酒保忙着去招呼,但看上去,他似乎不是很愿意继续谈论之前酒保跟那场火灾的事。
男子一脸焦躁地喝了一大口饮料。
吧台铃不断地响起,下班高峰期已过,客人陆陆续续地填满了酒吧的空位,酒保如同穿花蝴蝶般在客人间旋转,等他终于回到吧台后面,男子面前的杯子已经空了。
“再给我一杯同样的。”
趁着酒保调制饮料的时候,男子说道:“那之后那个酒保怎么样了?”
“回来了,继续在吧里工作。”
“今天也在吗?”
酒保的脸色蓦地变了,他停下了倒饮料的手,冷冰冰地说道:“客人,有些事情是要适合而止的,这里毕竟是富泽组的地盘,您再问下去的话我很为难,我不想……”他压低了声音,“我不想在这种时候把富泽组的人找来。”
“请慢用。”把饮料推到男子面前,酒保向另一位客人展现了他的职业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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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青鸟。请慢用。”
“谢谢。”柔和通透的声音在旁边的位置响起。虽然没听过那个声音,但是直觉让他觉得背心发冷。
“哦呀,这不是吠舞罗的伏见君吗?”那个声音明显带着笑意。
有几个听到吠舞罗名字的人开始变了脸色,酒保就是其中一个。
绝对是故意的。伏见咬着牙槽转过头去。
果然是他。反射着深蓝光泽的黑发,戏谑般的笑容,男人优雅地坐在吧台椅子上,浅尝着蓝色的“青鸟”。
第四王权者,scepter4的首领宗像礼司。
这还真是在错误的时间和地点遇上错误的人。
如果是个长相难看的家伙,伏见就可以大摇大摆地摆出讨厌的表情逃开,但是这个人,拥有王者的身份和绝对的存在感,并且拥有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容貌,感觉就像欺诈一样,这样的一个人跟自己搭话之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羡慕和嫉妒像刀子一样扎进伏见的背心,可恨的是伏见根本找不出躲开的借口。
“为什么你在喝饮料呢?难道说……未成年?”
“对,我未成年。不过这种事,你不是早就应该已经调查过了吗?”伏见不甘心地反击。
“用这种口气说话的话,真相会永远关在嘴的另一边哦。”宗像用白皙的手指碰了碰嘴唇,浅浅一笑。
“真相……你知道些什么?”
“呵……”宗像嘴角的笑意变深了,“你是要跟我套情报吗?”
“咦?”
“可以的哦。不过相对的,你也得拿出我感兴趣的东西才行。”
“你感兴趣的……”伏见半张着嘴巴,呆呆地重复了一句。
等价交换,宗像用口型这样说道。
伏见当然明白情报是要用对等的情报来交换这个道理,令他不解的是,第四王权者对其他王权的族人这样做的目的。
“为什么。”疑问不小心漏了出来。
宗像淡淡地回答道:“因为很有趣呀……你。”
再说下去似乎会转到奇怪的地方,伏见从椅子里噌地站起来:“我会找到让你感兴趣的东西。所以……”
“啊,其实没有也没关系。毕竟我现在最感兴趣的就是你嘛。”
果然是个讨厌的男人。
伏见露出了凶恶的表情,可是却让宗像心情愉快地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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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蓝调的时候,伏见松了一口气,在宗像面前总有一种需要绷紧神经的感觉,连假装的从容都做不到,当然这正好证明了他是一个强劲的敌人。
不过现在这个敌人却向自己提供了一个有力的线索。
那个酒保,这里有一个巴掌大的伤痕。宗像这样说着的时候,用指头碰了碰自己的肩膀。而后继续说道,在一个月之前,这个男人跟客人发生了一点争执,之后就消失了。
一年半之前,男人受伤,那时候正是赤之氏族在七釜户医院救回安娜的时候,那时候这个男人被送去的正是那家后来几乎被周防的力量毁掉的医院。
一个月前,男人跟客人发生争执后失踪。
……
一个月前,赤之氏族在赤王周防的带领下冲入了外来组织在港口的仓库,带走了叫做原田的男人,之后几天,大家在偶然之下发现了他之前做过酒保,然后吠舞罗酒吧以半雇佣的形式收留了他……
如果这一切都连得上,那偶然自然不能再叫做偶然,伪装成偶然的必然背后一定有人在设计着,期待着什么,那正是促成那种偶然的原因。
可是,伏见无论如何也想不出那个原因。
情报还是太少吗?伏见不由得停住脚步,站在狭窄的巷子口出处仰望着夜幕下的天空,微微地叹气。
本以为一个人可以做到,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但是就算自己提出要调查原田那个男人的事,恐怕也会被否决掉吧,那群人都太天真了,一个个都跟八田那个没大脑的笨蛋差不多,明明都已经在黑暗世界生活了,却完全没有那样的觉悟……如果自己不去做的话,怕是哪一天被人家从背后捅一刀都不知道吧……
忽然,脑后响起一声冷笑,伏见警觉地回头,却还是没能躲过,一个不知名的物体重重地击在额角。伏见眼前一花,顿时跌倒在地上。
飞出去的眼镜不知落在何处,伏见一边戒备着,一边用手指在身侧地上悄悄探索。
“哎呀?还活着啊?”沙哑中带着调笑的男人声音像蛇吐着信子似的嘶嘶地在耳边响起,脚步声随之从巷子深处啪嗒啪嗒地混杂着朝伏见走过来。
两个、三个……不,还有第四人。另外那卡啦作响的声音是球棒在地上拖行的响声。黑暗加上失去了眼镜,伏见只能从声音来判断。
“还活着还活着,长得虽然瘦,不过还挺能挨,接了大哥这一棒居然还能爬的起来。”另外一个男人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伏见一手撑着旁边的墙壁,勉强站起身来,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近战用的小刀,在眼里集中全部的精神,想象红色的火焰包裹小刀的样子。然后,红色的灵气便如同回应般地从他的手里升起,蛇一般地将他的手和小刀缠绕了起来。
“哦,动真格的了?就是要这样嘛,不然就就不好玩了。”拿球棒的男人桀桀地阴笑着,挥动球棒扑了过来。
伏见心里暗暗啧了一声。
平时的话,只要报出自己是吠舞罗就能让那些胆小的家伙退却,但今天即使动用了赤王给予的力量也没能将对方吓退,即是说,对方根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温热的液体从头发里面流淌下来,刚才受的伤火烧一般地疼,伏见伸手擦了一把,侧身让开了男人横扫过来的球棒。另一个人手持小刀捅向腰间,伏见在男人手臂上用力一按,借着男人向前扑去的姿势顺势给了他一脚,男人立即扑倒在地。又有一人从后方扑过来,伏见对准那人掷出小刀,另一把小刀叮地一声砸掉了从地上爬起来的男人手中的刀。
带出来的刀有限,伏见想要速战速决,可是最厉害的球棒男并不急着攻击,他似乎看准了伏见受伤,想用其他人消耗伏见的体力。
这招确实阴毒,虽然此时的伏见不至于落入下风,但他受伤在先,没有止住的血不断地流进眼睛里,严重阻碍了他本就有些模糊的视线。
三个拿小刀的男人展开了车轮式攻击,一人直接攻击的话另外两个就会在旁边和侧面扰乱伏见的攻击,这仿佛是早就预演过的战斗方式令伏见焦躁,更糟糕的是,他身上不断增添的细小伤痕让他集中不了精神。
到底是谁?为什么?能想起的只有刚刚在酒吧里跟宗像的交谈,他回想起酒保那一脸不安的表情,是这样吗?富泽组攻击打探消息的人并没有错,但知道自己是赤王的人还动手的话,他们就不怕自己的立场会不妙吗?
球棒男桀桀地怪笑着,金属球棒跟伏见的小刀相碰,发出“叮叮”的清脆声音。
如果把自己杀掉,就不会有问题了吧……原来他们是打的这个主意。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有多危急,伏见只能期望男人会分神。
“是死神啊。”男人怪笑的声音放大了,他攻过来了。拿小刀的三个男人退开了一点。
沉重的球棒再度跟小刀碰撞在一起,伏见只感觉虎口一阵发麻,八田也是用金属球棒,不过伏见并没跟他过过招,因此不知道球棒全力打过来的时候会这么大力。
小刀上包裹的灵气顺着球棒爬行,眼看就要烧到男人的手上,男人用力一挥,伏见被这阵怪力连带着飞了出去。
“好险好险,你也会出这种阴招啊。”男人的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虽然说着好险,但却并没有觉得危险的意思,反倒被激起了兴趣似的凑过来。
伏见刚一站起来,就感到背后一阵寒风,三个男人同时横着小刀刺过来,伏见就地一滚,躲过了两把小刀,但最后一把实在是无法躲过,在手臂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大量的血涌了出来。
与此同时,球棒挥动的破空声大大响起,男人高高举起球棒的样子像极了一只鬼,伏见将手中的小刀全部抛了出去,瞬间便听见小刀没入人体的声音,但中了刀子的男人完全没有退缩的打算,球棒仍旧重重地砸了下来。
就这样结束了吗?伏见睁大了眼睛,看着死神的面孔慢慢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