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作品集》李言枝

6、你还是要幸福

　　季枝卿做了交接工作，从公司出来，打车回家。在车上再次给宋慈打电话，仍旧没打通。车开到楼下，季枝卿付了钱，下车，抬头往上看，家里亮着灯。季枝卿的心情瞬间变得好起来，上楼的时候碰见一个男人，她还朝他点头微笑。
　　季枝卿觉得自己有些迫不及待，她拿钥匙开了门，换上鞋，深吸一口气进去厨房，宋慈果然在里面。季枝卿从身后抱住宋慈，把下巴搁在宋慈的肩膀上，又吻吻宋慈的侧脸，问:“阿慈，有没有想我？”
　　宋慈反身回抱季枝卿一下:“吃饭了吗？”
　　“没有。”
　　宋慈后退一步：“去洗个澡，我做饭。”
　　眼看宋慈离开自己的怀抱，季枝卿叫了一声:“阿慈！”
　　宋慈偏头：“恩？”
　　“不，没什么。”
　　吃饭的时候季枝卿询问宋慈这一个星期的生活，宋慈想一想，摇头：“没有什么好说的。”季枝卿问：“不想我？”宋慈笑一下，替季枝卿夹了一块排骨。季枝卿突然放下碗筷，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钻戒。季枝卿看着宋慈的眼睛:“阿慈，这是我在G市买的，出差的时候我一直想着你。阿慈，我离不开你，我想你嫁给我。”
　　宋慈也放下了筷子，她不敢与季枝卿对视，只好看着戒指。戒指很漂亮，宋慈失神良久，然后低声拒绝:“对不起，枝卿，我不能接受。”
　　“阿慈？”
　　宋慈说：“我不能接受。”她重新拾起筷子，夹了一片菜，手停顿一下，转而把菜放进碗里，又把筷子放下：“枝卿，对不起。”
　　季枝卿脸上的笑容因为宋慈这句话消失了：“怎么了？”
　　宋慈这才抬起头直视季枝卿，神色平静：“枝卿，我们不适合。”
　　季枝卿的表情严肃起来，她站起身，走到宋慈身边：“阿慈，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季枝卿在第一时间想到两人的关系被宋慈父母发现了，她快速转动脑筋，想着应对之策。
　　宋慈也只好站起来，她绕过季枝卿，在客厅里站定：“你的同事，王菲，和你是什么关系？”
　　“她和我是上下级关系。”季枝卿松了一口气，戏谑的笑容藏不住：“阿慈，你是吃醋了吗？”
　　宋慈平静的说：“王菲喜欢你。”
　　季枝卿想到什么，轻微皱了一下眉：“阿慈，我不喜欢她。”
　　“你醉酒的那一晚，她和你共处一室，一整晚。”
　　季枝卿说：“阿慈，我那晚喝醉了，所以我没能及时回来。”她郑重的声明：“阿慈，我喜欢的是你。”
　　宋慈却说：“给王菲打个电话吧。”她停顿一下，又说：“我想跟王菲说说话。”
　　季枝卿莫名有些心慌，她犹豫一秒，还是拿出手机，拨了王菲的号码，将手机递给宋慈。宋慈接过手机，电话很快接通，王菲欢快的语调在手机那头响起：“枝卿姐！”宋慈听到这样的声音，竟然笑了：“王菲小姐你好，我是枝卿的朋友。”
　　季枝卿紧张的看着宋慈，不安的情绪不断膨胀，宋慈脸上的笑容那么真实，下一秒季枝卿就听见宋慈说：“你喜欢枝卿，是吗？……不，不是兴师问罪，请你不要误会，我打电话来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喜欢她，就要努力追求呀，如果你不说，她又怎么知道呢？”
　　季枝卿震惊，当即迈出一步，叫道：“阿慈！”宋慈朝季枝卿竖起食指，自顾自的对王菲说：“枝卿害羞了，先不说了。你记住，要勇敢一点。”
　　季枝卿说不上来此时自己是什么心态，她向心爱的人求婚，却被推出去：“阿慈，说什么呢？你！”宋慈将手机放到茶几上，看着季枝卿，又笑起来。季枝卿脸色有些难看：“我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说出那样的话？就算你，你……”季枝卿抿了唇，不说话了。
　　宋慈仰头，目光贪恋的看着季枝卿：“枝卿，你是个完美的恋人。”她朝季枝卿伸出手，季枝卿本来有些抵触，但是在宋慈的手指触上她皮肤的那一刻，指尖温暖的温度让季枝卿顿住了。
　　“阿慈……”
　　“不要说话，枝卿。”
　　你的五官精致，我喜欢你的眼睛，它最会说话。
　　你的身材高挑，腰肢也很柔软，肌肤细腻，让人爱不释手。
　　你的声音好听，低沉婉转，是入睡的最佳伴侣。
　　你的性格也好，从不乱发脾气，总是包容我，宠溺我，不像话。
　　你对生活有自己的诠释，你让我感到幸福，你是这样好的一个人，你值得更好的人来爱。
　　“枝卿，我想要一个孩子，最好是一个女孩，小小的，软软的。她会带走我全部的热情和爱，而你，应该去找一个更加爱你的人。”
　　“枝卿，我要结婚了。我的婚礼，不打算请你参加。”
　　“枝卿，你是如此完美，这样的我不值得你喜欢。”
　　“枝卿，你过了今年就29岁了，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枝卿，放手吧。”
　　宋慈收回自己的手指，往前一步，抱住季枝卿，将头靠在季枝卿的肩膀上，当做离别礼物。季枝卿的脑袋有些懵，她没有听懂宋慈的话，她想着自己不过是刚出了一个差，但是好像一切事情，就在她离开的六天里发生了变化。季枝卿抬手想去抱宋慈，宋慈却及时后退一步，她朝季枝卿露出一个微笑：“枝卿，不要来找我。”
　　8号家具展，6号开始布置样板间。宋慈一大早就到达展厅，指挥工人摆放家具。宋慈做的是卧室的样板间，连着书房，用艺术墙隔断。配件是宋慈亲自布置的，她在7号下午把所有东西都布置好，一直守到保安锁了展厅，才离开。
　　宋慈拜托张顾生替她把东西从季枝卿家里搬出来，季枝卿下班回家，发现宋慈把钥匙给了张顾生，而宋慈没有出现，她在忙家具展。季枝卿拿出手机想质问宋慈为什么要让一个陌生男人进她们的家，但是季枝卿很快发现张顾生的面孔有些熟悉，便停住了。季枝卿想起她曾经对着这个男人点头微笑，心里突然就苦涩起来。
　　张顾生听宋慈说起过季枝卿，他转身的时候看见站在门口的季枝卿，愣一下，接着露出一个笑容：“你是季枝卿小姐吧？我听小慈提起过你，谢谢这段时间你的照顾！”季枝卿沉默的站在门口，看见张顾生抱着装着宋慈工具的箱子打算下楼，没有让步。
　　“那个，季小姐，麻烦你让一让。”
　　“是阿慈让你来的吗？”
　　“啊，是的，我来替她搬东西。对了，这是钥匙，她托我还给你。”张顾生靠在门框上，腾出一只手，要把钥匙还给季枝卿。季枝卿还是没有动作，于是张顾生面上有些尴尬：“季小姐，我赶时间，一会还要和小慈吃饭，你看……”他看见季枝卿微微垂下了肩膀，终是接过钥匙，又把目光移到箱子上。很快季枝卿张嘴说话，她的嗓音变得沙哑：“你拿漏了东西，你等我一会，我帮你，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