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升职路》雾江春晓

5、第五章

　　许良栋左等左等，在年后却没有等到他高升的任命，反而一纸公文颁下，言他政迹不佳，屡出纰漏，谄上欺下，撤职察看！

　　他搞不懂为什么，自己虽然政绩不佳，但也是无功无过，平时里对上峰又各种殷勤，颇得看重的呀，这么不明不白被夺去官职，回家待命，任他再怎么上下经营，也不能起复，甚至寻不出一点原因来，实在是想不通啊。

　　何况他还有那么个出息的女儿。

　　他拿出历年所积财宝，去求吴敬鸣。吴敬鸣笑道：“小老弟啊，这是上头的安排，我也是没办法啊，你说咱俩这样的交情，我还不是宁愿手下多些自己人？”

　　许良栋听说把自己说成是自己人，不免又心生希望，道：“那个大人，要是这条路不通，那，能不能请您帮忙跟那位大人提下，我女儿将来如何安排？”一路不通，总还有另一条路可想法子不是？

　　吴敬鸣呆了一呆，回过神来后，便觉得相当不可思议，这个傻子。

　　因而他淡淡说道：“有什么安排，大人看起你献上的女人，那是给你面子，难不成你还指望大人给你什么回报不成？”

　　许良栋道：“不敢，不敢，只是小的怕误了大人的事。”

　　吴敬鸣哼道：“误什么事，大人一路多少人争着巴结，用过的女人数都数不过来，难不成个个带在身边给个名分，别惹人笑话了！我瞧你那脑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蠢。”

　　许良栋便要哭出来，声音哽咽委屈：“大人，求您了，拉小的一把，总不能叫小的在外这么多年，又灰头土脸回乡去吧？”

　　吴敬鸣便觉得好笑，怎么我堂堂知府还要管你个小屁民面子上的事？

　　“再说了，当初叫小女明珠出面，也是大人您的意思？”许良栋想了想忍不住说。

　　吴敬鸣都要气得哭了，自己怎么在这么个傻子身上这浪费时间，也不再跟他多扯皮，起身冷然打官腔：“本官事务繁忙，就不能多陪了，你要觉得有什么冤屈，只管前头递状纸去，不过我不怕告诉你一声，你如今丢官了职，起因是治家不严，这个结果，是你那女儿自己求来的，以后别来烦我。”说完使眼神叫门儿推了许良栋出门。

　　许良栋回了家，慢慢品过知府大人的话来，心里怒气翻腾，那对母女，真真是他的灾星！

　　他本想去后院狠狠责骂关氏与许明珠一番，又实在拉不下脸来，便气腾腾往秦氏屋子来，与她说了原委，不说还好，一席话说完，秦氏回过味来，坐在屋子里就开始骂了起来。

　　人人都说秦氏是出身名门，但却是个行将败落不见风光的侯府，且是旁支庶出，平日里其实见着各样阴私不少，骂起人来不比街上婆妇好听，那用词儿用字眼，个个听来叫人觉得又羞又恼又恶心。

　　“不要脸的贱人，作死的丧门星，不知羞的讨饭的，你们谁见着日夜在背地里捣鬼谋害当家老爷和主母的，偏偏人家做的心安理得，一大一小两个白眼儿儿狼，几年来白白吃我那多么米，吃我那么多菜，没出过一分力，今天还害老爷丢了官，我把你们这两个小娼妇……老爷丢了官，你们就如意了，小娼妇们，指不定黑心里打算着什么主意，指不定背地里日夜诅咒着我和老爷早死，好谋了家产去找什么野男人……也就是老爷好心，收留你们俩，却不想好心招来大祸，这对丧门星，老爷好好一个官老爷，怎么遇见你们这两个讨债鬼……小.贱人，怎么能做出这么没良心的事来……”

　　这番在屋子里骂了半天，那边关氏听得动静，总是干听着也不是办法，因而只得起身过来，问：“妹妹为的什么事发脾气？”

　　秦氏为争大度名声，虽然各方面死死压制住关氏，却一直口里喊关氏姐姐，其实也是老大不愿意的，这会见了她，先前的仰天大骂找着了靶子，哼哼冷笑：“为什么事，为姐姐生的出息女儿呗？人家哪个姑娘不盼着娘家好，娘家发达厉害了，才能帮衬着姑娘啊，你的好女儿啊，可也不知道生的什么心，竟然害得老爷丢了官。莫不是她以为攀上了高枝，就不要认咱们这些人了不成，哼，可惜啊，高枝她是飞不上去啰。”

　　关氏仍不明白问：“怎么老爷丢了官，倒怪起明珠头上来，明珠她已经够委屈了。”明明自己女儿已经为了老爷的事受了极大委屈了。

　　“霍，她还委屈，那我们的委屈跟谁说去，清白嫁个男人，却凭空钻出什么原配嫡长女来，真是晦气，原指望他有些前途，你们两个还从中使坏，没有我秦氏娘家帮助，你们娘两能住这样的屋子，吃这些，用这些，偏偏不知好歹，竟然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秦氏想起前日几天自己女儿被许明珠按在水里揍了的事，心里的火胶腾腾旺起来，恨不得这时便去将许明抓过来，死里揍一顿才解气。

　　“我们何曾敢使坏，就是你们使了手段害了明珠，我也不曾说什么，你怎么还这样说人？”关氏听到这，忍不住红了眼睛说道。

　　秦氏气得狠，倒笑开来：“我害了她？呵，真是不知好歹，那样的大人物，是你一辈子见都见不着的，别人想还没机会呢，她以为我们害她，所以就反过来害我们？那些妓.女在床上都是求物求财的，倒没听说谁求着要害自己亲爹的，哼，如今好了，那位大人答应了，夺了老爷的官，你们称心如意了？也不想想，老爷日子不好过，你就好了？你这女儿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关氏算是听明白了，不免心虚起来，这倒想是自己女儿的行事，冲动又不计过果，她偷偷转头去看一直在旁不说话的许良栋，见他黑着一张脸，十分愠怒，不敢再说话了，忍着听了秦氏骂了一会儿，吱唔着去找许明珠，打算问个清楚，没得叫她受了委屈还又受冤枉。

　　许明珠蒙着被子在睡觉。

　　那样的事本来对她来说是个羞辱，她只当是无法擦去的污点，指望着没人再提起，直到众人都早早遗忘了才好。却不想这一家子人的思路跟她都不在一个调子上，先前隐约带着得意期盼的意思，这会又十分愤怒不已，全然没有替她隐瞒的意思。

　　“女儿，你真跟那位大人说过那样的话？”关氏小心地问。

　　许明珠先前得知许良栋真丢了官，还有些后悔那时冲动，后来见着秦氏骂得难听，而许良栋在一旁坐阵无言支持，她便彻底对那个便宜爹绝望了，她一把拉下被子道：“对，我说了，我求了，我就要他这辈子不得出头，凭什么他要什么便把我推出去，凭什么？”

　　关氏无言以以，半天才说道：“何苦呢，哎，咱们这样身份，你这样脾气，身子又……将来还不知要吃多少苦。”

　　许明珠躺回床上睡觉，不理她。

　　苦头说来就来，秦氏病了，府上忙乱，厨房里忘了给她们关氏院子里的一日三餐，关氏饿不住了，派了丫头去厨，被骂得哭着回来。合府的下人们都知道真正当家的夫人是谁，老爷站在谁那边，没有人再将关氏放在眼里，甚至势利些的，就是她眼皮子底下讨论起事情来。

　　“你是说，那位大人没打算把大小姐接走，哎呀，这可怎么得了，小姐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他用过了就不要了，丢在这府上，那可怎么办啊，小姐以后不会要府上养一辈子吧？”

　　“谁知道呢，夫人应当是有办法的吧。”

　　“嗯，还是夫人大度些，只是要是叫外人知道了，咱们大小姐曾经……三小姐她们，以后怎么嫁人啊。”

　　“哎，也是啊，你说求什么不好，求个叫老爷丢官，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关氏听了那些小人的话，气得浑身直打颤，却不敢上前去当面责骂，回了屋子就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