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浓妆艳抹

8、迷雾

　　“你……还好吗？”在他的怀中，我闷闷地问道。
　　李忱宪听到我的话，松开了手，我抬起头看他，发现他用着不解的眼神看着我，随即他看到了我手中的报纸，露出了然的神情。“就因为看到新闻，你才会这么亲近我，对吗？”
　　我想说这只是一个理由，其实我很想你，很担心你，但最终还是说不出口，只能低下头，不去看他。
　　他有些无奈地再次抱住我，口中叹道：“看来只有我倒霉落魄你才会看我一眼！”
　　已经很久没这样放纵地在他的怀中，享受着这份温暖。可我还是拉回自己的神志急忙地问道：“公司真的要破产了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拉着我走进了公寓，让我坐在椅子上，然后蹲在我的面前，看着我，笑着说：“咱们不说公司的事，好吗？还有，你看你的脸还没洗干净呢！”
　　我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可是担心他的心情却更加急切，可他根本就不让我有再问的机会，他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口，临去说了一句：“所有的事情你都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当我奔出门外，想问个清楚时，他已开车远去。留下我，思绪万千……
　　很想知道他会怎么做，这件事和安雯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真有关系，他会去求安雯吗？他不愿意告诉我，而且还回避着我的问题，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还有他今天来这里，只是来看看我吗？

　　林旭来找我，但他的神情却不知为何很憔悴，我刚要说话，他却先开口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好了，你不用说了。我昨天说的话全部作废，你就当成是开玩笑吧！”
　　我就知道他在开玩笑，但听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心里不由得有些好气。
　　“哈，你怎么什么玩笑都开呢？你成心添乱啊？”我故意地板起脸来教训他。
　　林旭露出苦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我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便和他东拉西扯别的起来。
　　有朋友真是一件好事，和林旭说话时，他看报纸时无意地说道：“我听商界的朋友说，迅捷很有发展前途的，可是为什么会破产呢？还真奇怪！”
　　我急忙问道：“你的朋友？那你能不能向你的朋友问问，到底迅捷是怎么破产的？”
　　林旭奇道：“你怎么这么关心迅捷？它和你有关系吗？”
　　我不想说那是我前夫的公司，因为可能还要解释一大通的为什么，只能撒谎道：“啊，那个……我有一个朋友在那里工作，所以我帮他问问？”
　　我想我真是不善说谎，林旭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一眼报纸，喃喃地说道：“总裁也姓李，有意思！”然后又打量着我，我一副心虚的样子，心里不禁想：我好像没告诉过他我嫁过的是姓李的男人吧！
　　林旭好像打算放过我，没追问我是什么样的朋友，站起身说道：“好了，我会帮你问问的。”又凑近我，暧昧的说，“朋友嘛，看来一定很重要的吧！”说完便故作神秘地走了。
　　这个世界上恐怕最能读懂我心的就是林旭了，但他也是最让我无所遁形的一个了，算了，随他怎么想吧！

　　一整天无所事事，写东西也静不下心，拿起电话又放下，一遍又一遍想着该说什么，但却总觉得说什么都不好。但却接到林旭打来的电话，他说明天迅捷将正式被安氏收购，将召开董事会，且会邀请各报的记者一起参加。我听完后，什么也没说，便挂断了电话。我什么也不是，又能干什么呢？苦笑……
　　晚上快睡的时候，却听见有人敲门，本来不敢开，但门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李忱宪。我打开门，的确是他。
　　他抱歉地对我笑：“我能今天在你这里住一晚吗？我今天晚上不想一个人过。”
　　我默默的打开门，等他进来又默默地把门关上。看看房间，床是单人床，恐怕不适合两个离婚的人挤在一起。我从柜子中取出一张床垫还有一床棉被，是夏天，估计应该能过一夜，我有条不紊地将它们铺在地板上，李忱宪看着我的一系列动作，没有说话。我将地铺打好后，也不管他，也不看他，径自的关上灯，上床躺下。黑暗中，李忱宪站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脱下外套，在地铺上也躺了下来。
　　仰面躺着，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难道我们两个只能这样吗？我不懂他的心，他也不懂我的心，他现在面临困境，我却什么也帮不上，面对他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也许这就是我的悲哀，即使同处于一间屋子，但心却不知如何才能靠近。
　　眼泪润湿了枕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无法控制住。黑暗而寂静的屋子里，有着我无法抑制地低泣。
　　他没有哄我，只是在那里躺着，一动也不动。然后在我以为这一夜终会无话时，他低沉温柔的声音却响起。
　　“你知道吗？与你相遇的时候，我以为自己遇上了一个天使。她也许没有华丽的外表，没有温柔的性格，但却是我见过最真最纯的人，看她的笑，就如同看见清晨的阳光，我的心也会跟着飞扬起来，然后忘记自己心中的丑陋面。”他的话很平静，似乎只是在陈述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但却又透露着无法名状的深情。我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他顿了一会儿，将双手垫在了脑后，继续说着。
　　“可是我却忘了一点，那就是天使永远都是天使，即使她变成了自己的枕边人，你能做的也只是看着她，然后竭尽所能地对她好，可却不敢告诉她自己的有多少的肮脏和丑陋，怕她会唾弃，然后离你而去。总以为等一切都结束了，便可以与她一起享受幸福，可人算不如天算，最后还是不得不让她离开。”
　　听着听着，我似乎感受得到他话语中的沉痛，但同时也对他所说的话产生了迷惑，什么丑陋和肮脏，难道有什么是他一直瞒着我的，我不知道的事吗？我的心莫名地恐慌起来……不觉蜷起身躯，背转过身去，但他的声音却仍然清晰地传到我的耳中。
　　“分手之后，我过的是没有心的日子，试想一个虔诚的信徒，却失去了膜拜的对象，是多么荒唐的事情。所以在她的公寓外，站在灯火阑珊处，看着她的窗口，直到深夜，竟成了我每天都要做的事……可最终却不敢敲她的房门，怕自己的丑恶玷污了她……”
　　我已无法再继续这样漠然地听下去，心里涌上来的恐惧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即将吞噬着我，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他竟然连面对我都不敢呢？这就是横在我们两个人中间巨大的鸿沟吗？他爱我，却不和我在一起，都是因为这个理由吗？
　　我快速地翻身下床，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身上，在黑暗中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的眼晴，却发现哭的不只是我一个而已。
　　“宪，咱们重新开始好吗？以前的事情全部忘记，到另外的一个地方，只有你和我，好吗？好吗？”我很怕，但却只能语带祈求地说着。
　　他没回答我，只是搂住我的腰，一个翻身，变成我在下，他在上。接着他一边吻着我脸上的泪，一边说着：“韩，你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我已不能抽身了！”
　　我正要说话，他随即吻住了我的唇，长时间的分开竟然导致一个吻也能变成燎原大火，慢慢地，在他的吻及爱抚之下，我什么也无法问出了，也许，等过了今晚再说吧。此时，两个彼此思念的人只想专心地享受这一刻的激情，尽情地放纵自己的灵魂……

　　当我醒来时，我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很暖。想起昨夜，不由得有些脸红，但更多的却是甜蜜。可是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宪呢？我快速地下床，却发现屋里只有我，看来他应该是早就走了。坐在电脑椅上，我无意地看到电脑上竟然压着一张纸条，我急忙拿起，上面是他的笔迹：“韩，如果一切都过去了，你还愿意回到我身边，我会永远在灯火阑珊的角落等你。”
　　又是灯火阑珊，他难道真的只知道等我，就不会主动争取吗？还有他的难言之隐到底是什么，到底有什么大不了？对了，今天是安氏收购迅捷的日子，他一定去了，迅捷破产以来，他没有露出任何的沮丧，也许今天的收购，便是谜底的揭开。
　　我梳洗快速，换上衣服，走出了家门。林旭竟然已在外面等我，我好像从来没告诉他我会出门吧？他怎么这么未卜先知？
　　“那个，我有事，不能陪你玩了，先走了！”我忙不迭地说了一句。
　　林旭开着车跟着我的脚步，他冲我说道：“我知道你要去哪里？跟我走吧，否则你到了也进不去。”随即扬了扬他的手。
　　我看到他的手中标有记者证三个字的证件，便毫不犹豫地上了车。车快速地向目的地驶去，敞篷的车使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看着前方，心想：前方，到底等待我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