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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天香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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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走两名下属,冷无情兀自在厅内沉思。昨日秦叶儿突然对那两人下杀手,她便觉出了不妥,没想到和天轮子还有如此纠葛。那秦叶儿偷了极品莲心来,难道不知道要真正炼化莲心,还需要三十童男童女的血水吗?看来古书中的记录不虚。如今极品莲心在自己手中,定要小心藏好,少不得那些居心不良的江湖人士会拿想用来炼体催功。
“姐姐,您在想什么呢?”洛轻从外面进来,轻声问道。不知为何,自从点破冷无情的女儿身后,她心里就少了许多的顾忌,虽然冷无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取笑她,但知其并无恶意,只是有些游戏的心态,喜看人发窘罢了。
“无事,明日一早,咱们便得启程去天香阁,今晚且在此安歇。”冷无情笑道。
“是,吴公子,今晚奴家定会好生侍候。”洛轻一时促狭心起,扮了个魅惑的样子。青楼的女子,在学技艺之时,都会学着如何取悦于人,魅惑也是其中一样,一个眼神,一个姿态,无不透出勾人的暧昧。
冷无情心中讶然,口中却笑道:“霓裳姑娘如此善解人意,真是让人心痒难耐呀,本公子就来。”
“……还请公子怜惜奴家。”一唱一和,倒像一对露水鸳鸯。此时两人再也忍俊不禁,笑作一团。
冷无情牵了洛轻的手,柔声道:“妹妹倒是玩得开心,有外人在时,可切记莫说穿了我身份,否则饶不了你。”
洛轻撅嘴道:“姐姐捉弄洛轻那么久,还不许人取乐你一下,这可不公平。有外人在,洛轻自是知晓分寸的。人家今儿高兴,姐姐就不能委屈一下吗?”冷无情平素性格冷淡,今日与洛轻这么玩笑,已是难得。
“也罢,今日过了,你便不可如此。明日便启程离去了,与那些姐妹日后恐怕难再相见,你去与她们道个别吧,晚了就怕个个都没空搭理你了。”此时已是撑灯时分,陆续会有不少的客人上门。
洛轻点点头,道:“姐姐便在此休息片刻,洛轻稍候便回来。”冷无情点点头,笑而不语。看她走出小楼,自己迅速换了身夜行衣,从窗户潜了出去。
在前川的一处飘雪教暗卫联络点。几名下属正诚惶诚恐地向冷无情汇报。这几人依照冷无情的指令隐在暗处跟踪白莲及千寻千伤。
“圣主,白莲这两日在一些酒楼茶馆和集市里查问,看起来没什么收获,倒是收罗了一些穷苦人家女儿。”
“那千寻千伤在城北租了一处院子,每日里也是在附近探寻消息,此外没什么动静。”
冷无情点点头,轻哼一声道:“慈恩茶楼派人盯着,那是虎威卫何田的产业。他手下的王达被我收服了,你们注意下他们的动向。”
“给白莲发个匿名信,让她明日亥时到川香阁,天字一号。就说故人相请。另外,那两个丫鬟,你等切莫轻视,最好日夜都盯着,往来什么人,有什么动向,都当如实禀告于我。”冷无情说完,扫了众人一眼,悄然离去。
回到翠红楼,从窗户潜入。洛轻还没回来,冷无情换了衣服,左右无事便盘坐下来运气练功。不多时,听到门吱呀一声响,洛轻回来了,进门便道:“姐姐,我已着人烧了热水,一会您先洗浴吧?”
冷无情轻吐一口浊气,笑道:“妹妹费心了。”洛轻嗫嚅道:“姐姐见笑,这都是妹妹应该的。姐姐的救命大恩,妹妹就是为奴为婢都还不清。”冷无情笑笑,嗔道:“日后你做事多尽些心力,花出去的赎身银子总是会赚回来的。”
不多久,外头两名丫鬟抬了热水进来,洛轻扔了些自制的花瓣和香料进木桶,,试了试水温,这才去掩了门,回转身问:“姐姐,可让洛轻侍候您洗浴?”
冷无情哑然失笑,道:“无须侍候。你自去休息,一会喊你。”
“洛轻便在门口候着。”说罢便推门出去了。冷无情小心除下复杂的易容之物及贴身衣物,放松地躺进浴桶,热水上漂着数十瓣玫瑰花,传来淡淡的香气,倒是极合她心意。
冷无情洗浴好,也懒得再费劲易容了,只想躺进洛轻散发着女人香气的被褥里好好睡一觉。她穿了洛轻的白衣袍,素颜披发,就这么清清爽爽地站在镜子前。十年里,这副样子屈指可数。镜中的自己,真的有些陌生。
“姐姐,可洗浴好了?洛轻可以进来了吗?”门外传来洛轻的声音。冷无情叹了一口气,走出去拉开门。
洛轻只觉得眼前一亮,一个白袍素颜的绝色女孩儿笑吟吟地站在面前,几乎完全陌生的容颜,却是世间少有的美丽,如果非要形容,洛轻觉得,只能用惊艳一词。同为女子,为何,有人竟能长成这般颜色?
她迷怔了。脸上红扑扑地,一双眼睛像似飘了一层雨雾。
“你这是怎么了?”冷无情拉她进来,关上门,轻声道:“这外头,你是第一个看见我真面目的人。可别告诉别人了。”
洛轻羞涩地笑了笑,道:“洛轻知道。这是秘密。姐姐……你原来这般绝色,洛轻真没见过比姐姐更漂亮的人了。”
冷无情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是吗?你是第二个说我长得好看的人。不过洛轻长得也不差,我觉得比我还好看。”
“第二个?那第一个是谁?”洛轻好奇地问。
“一个你不认识的人。”冷无情低下头。十年前,秦叶儿和她搭腔的第一句话就是:你长得太漂亮了,要小心点哦。冷无情那时候才十五岁,也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并不以为意,在绝情谷除了她父亲和哥哥,还没有人敢盯着她看。出走到江湖,才明白江湖的险恶有时候就是因为有人太招眼。后来,秦叶儿就一直默默跟在她后面,替她清除麻烦。
“秦叶儿,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冷无情望着窗外,陷入沉思。也不明白那时候自己为何那么抗拒她,只因为她对自己说的一番话?还是自己真的在害怕什么?
屏风那头,传来洛轻洗浴的声音。冷无情从屏风的白纱望过去,朦朦胧胧一片春色,让人血脉喷张。随着洛轻洗完起来穿衣,凹凸有致的身材从屏风映衬出来,甚至她胸前那两个红色的凸点,都透过白纱一览无余。冷无情突然觉得内心一阵骚动,很想撕破屏风过去看个清楚,但她吞了吞口水,强迫自己扭开头。
冷无情觉得自己有些龌龊,身为女子,怎可对另一个女子有如此想法?这一瞬间,她似乎有些明白当年秦叶儿为什么会和她说那一番话了。自己一直抗拒,便是觉得此事不道德,太过匪夷所思。当年怕秦叶儿亲近自己,也害怕自己心里那曾窗户纸被捅破,后来干脆狠绝地驱赶秦叶儿,两人便是这样,虽近犹远,虽远犹近。
而洛轻和秦叶儿不一样,秦叶儿是个很会勾人的强者,而洛轻,是个青涩的弱者。秦叶儿曾经处处施恩自己,而自己是洛轻的救命恩人,便是要了她,谁又有二话。冷无情脸红了红,再次觉得自己不是一般的邪恶,竟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实在可恶。
洛轻自是不知道此时冷无情内心的惊涛骇浪,她洗浴出来,正好碰上冷无情那双直勾勾的眼睛,直让她脸红心跳。
“姐姐,今夜就在此安歇吧,洛轻就睡外间。”洛轻小声道。外间原是使女小棠姑娘住的,她走后,就一直空着,后来安排的那个使女并不住到这里,洛轻不喜欢那个碎嘴的丫头。
“你无须如此怕我,江湖儿女,本就没那么多讲究。你我既为姐妹,又何须如此见外?你若不自在,我今晚便在房顶上睡,也是可以的。”冷无情笑嘻嘻道。
洛轻有些尴尬:“好姐姐,妹妹怎敢如此不识礼数。姐姐不介意,妹妹便逾越了。”于是摆好两方枕席,自己先靠里躺下,留下外边大半的位置。
冷无情钻进被窝,被子里有好闻的花香,不禁促狭地往洛轻身上靠了靠,轻声道:“为何如此避着?躺过来些。”洛轻不安地往外挪了挪,身体却甚是僵硬,像是怕碰到冷无情。两人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各自想着心事,直到沉沉睡去。
第二日,冷无情自是易容回原来吴秦的妆扮,两人辞别翠红楼的招姑和几个要好的姐妹,雇了马车便往城北川香阁而去。
川香阁有两层,一层大堂,二层均是雅座。两人到了这里时已近午时,大堂几乎坐满了人。这里也是飘雪教的一处联络点,旁边的天香阁,原本是经营一些胭脂水粉,生意一向清淡,如今已被重新打点装饰,准备转做青楼生意。两人下了马车,早有人迎出来,接了行李物件进去。冷无情吩咐了几句,让人先引了洛轻去休息,自己则走进一个暗室。
“参见圣主。”金长老道。
“无须多礼,金长老,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冷无情对天香阁的规模样式很满意,做生意是金长老的强项。这段时间,冷无情陆续在西宁、永川、庄浪、泾川等地广开酒楼、青楼,金长老培训的一批手下也均陆续成为一线暗卫,表面上,他们或是普通小二、帮厨、青楼妓女,而暗地里,却是飘雪教的情报人员和暗卫杀手。原本冷无情并不想那么快将据点铺开,是百叶莲花教的覆灭让她不得不提前实施计划。
金长老惶恐道:“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进展如何?”
“天香阁再张罗个把月便能开张了,我们安排了20人在此,姑娘却是不够,永川那边会送一批过来,此外丫鬟已采买了一些,也够用度了。就是缺几个才艺教习。”金长老道。
“原来翠红楼的霓裳姑娘,我已将她赎出,就让她先在天香阁做个教习总管吧。”
“是,圣主。”金长老点头道。霓裳是前川县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自是有所耳闻,有她助力,自己的压力必然小很多。
冷无情想了想,又道:“霓裳本名洛轻,原雍州人氏,其养父姓田,7岁那年被人贩卖至此,你且让门下弟子留个心,打探其亲生父母的下落。”
“是,属下遵命。”
“你离开时,教中情况如何?秦教主的伤势可有好些?”
“据水长老说,秦教主体内寒毒深入肺腑,已服用了一些极阳的药物以克之,目前暂无危险,伤势却是极重,需要慢慢调养。”
“好。”冷无情点点头。
“属下已吩咐川香阁准备了酒菜,圣主不若先过去就餐?”
“行,让洛轻,便是那霓裳姑娘,也一道来用餐吧。”
不一会,一行人便在天香楼雅间用了酒菜,冷无情将洛轻介绍给几名下属,大家相谈甚欢,商议着天香阁的教习事务,洛轻自是熟络,提出不少好的建议。她对冷无情甚是感激,自己再不用去抛头露面讨好那些男客,也不必操心掌柜的事务,只需要每隔一段时日将自己所学教于那些姑娘,倒是个轻省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