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莲心》秦煌妖妖

2、救之不及

　　白莲领着木长老等人日夜疾驰，直到三更时分才找了一处村落小庙休息片刻，众人吃了干粮，围着火堆休息。飘雪教弟子早疲累不堪，三三两两靠在一起休憩了。
　　木长老怜悯地看着还在怔怔发呆的白莲，道：“白姑娘你也去休息吧。”
　　白莲回头望着木长老，歉然道：“白莲让木长老和各位兄弟受累了。”
　　旁边两名守夜的弟子侧头看了她一眼，笑嘻嘻道：“白姑娘莫客气，还是抓紧时间休息为好，两个时辰后我们再启程，留着些体力，莫赶到贵教使不上力气。”白莲点点头，这才挪开步子找了个柱子靠着，昏昏睡去。
　　两个时辰后，众人一路疾奔到前川县城，各人换了马匹，继续赶路。午时，眼看就到边郊石碑处，路边一处简陋茶寮，一个古稀老人正在招呼客人。白莲驭马急停，回头对木长老等人道：“各位兄弟，请停下喝口茶歇歇气。”木长老朝众人摆摆手，下了马，众人皆各自安顿好马匹。
　　白莲刚踏入茶寮，古稀老人就激动地迎上来，一旁的茅屋内奔出两个小丫头，正是千寻和千伤。
　　“白姑娘……。”老人急道。
　　“白莲姐姐……。”见两个小丫头未语泪先流，白莲大惊，急忙拉住老人问：“顾叔，教中情况如何？她们怎生在此？”
　　这茶寮本是百叶莲花教设在此处的联络点，临走时教主就叮嘱她无论如何回来时经过茶寮必须下来与顾叔见面，如教中出现变故，必须按最新指令行事。如今看到教主的贴身丫鬟也在此处，自是万分惊疑。千寻千伤两个丫头想起教主的嘱咐，悲痛不已，一时哽咽答不上话来。
　　“唉……。”顾叔早已知晓情况，此时也老泪纵横，不知如何向白莲交待。
　　“白莲姐姐，教主她……。”千寻想起她们在路上听到的那几声巨响，心知凶多吉少，此时未知教主情况如何，却又不敢贸然回转。
　　“教主怎么了？情况如何？快快道来。”白莲急问。木长老和一众弟子也围过来，焦急地望着她们。两个丫鬟这才断断续续讲述白莲走后教中的情形，白莲听到教中逾百姐妹皆命丧那数名怪僧之手，不由得又惊又怒，悲愤交加，嘴唇生生咬出血来。千寻从暗袋中取了玉符出来，递给白莲，抽泣道：“教主有令，白莲姐姐就是百叶莲花教第十代传人，接了玉符，不要再回观了。”
　　白莲接过玉符，泪流满面，心知师父只是借故将自己支走，好留一个衣钵传人。她忽想起木长老他们，此刻正等着她拿主意呢，白莲抹了把泪水，歉疚道：“木长老，此处是我教联络点，这位是顾叔，这两位是教主的贴身丫鬟。顾叔，这是飘雪教的木长老和诸位兄弟。白莲本以为搬了救兵来，却没想到，还是回来迟了……。”
　　木长老叹了口气，道：“白莲姑娘还是先回教中看看再做区处，若那恶人还在便好，我等助你拿下他们，为惨死的教友报仇。”
　　千寻迟疑道：“教主说白莲姐姐勿回观，让我们仨自谋出路。”
　　白莲眼含热泪，悲愤道：“千寻妹妹，我白莲岂能做那无情无义之人，师傅那般说，自是怕我自不量力，枉自丢了性命，而今有飘雪教木长老等英雄相助，还怕什么？我等自可去寻那几个恶人，为师姐师妹们报仇。”
　　千寻道：“那我们随白莲姐姐，你去哪我们便去哪儿。”众人于是出了茶寮，跨上马朝雪莲峰方向疾驰而去。
　　雪莲峰顶，大火产生的烟雾弥漫不去，在黑夜中不断传出噼啪声，火药味更浓。
　　“二师兄，大师兄他们如今生死不明，你我二人若就此回去必受惩处，怎生是好？”鄯蒲增看着余火未熄的莲花观废墟，发愁道。
　　“必是那秦叶儿动了哪个机关，害死我们师兄弟，这臭娘们。五师弟你快去找些趁手的木棍来。”海明空道。
　　两人拿了树枝，撬那些石块和倒塌的梁柱。火药从观内殿底部引发爆破，建筑几乎全部损毁，若不细看，很难找到原本的位置。鄯蒲增和海明空二人忙乎到天亮才知道挖错了地方，人早累得使不出力气，歇了半晌又忙乎了小半日，又累又饿，才见着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看样子正是他们的师兄和师弟们，在那突如其来的爆炸中，他们没来得及跑出来。
　　“惨了惨了。”鄯蒲增一屁股坐下来，抱着尸体大哭起来。这家伙想到自己回去后更难以面对师傅，一时悲从心来，哭个天昏地暗。
　　海明空黑着个脸，见劝不动鄯蒲增，兀自在旁嘟哝道：“怎么这么倒霉，这不远万里地过来，宝贝没找到，连命也搭在这了，怎么回去见师父？”两人悲伤了半晌，这才抬出师兄弟尸体，找了处干净的土坡，挖了大坑，把尸体埋了，顺便念了几句经文，在坟头做了个记号。两人也不敢再作耽搁，计划下山吃饱喝足商议一番再来过。
　　前脚才走，后脚白莲他们就到了，鄯蒲增和海明空躲在一处大石后，见一行人气势汹汹上山来，知道是寻仇的，两人正累得跟狗似得，只想快点下山喝酒吃肉，要应对打斗也得吃饱有力气了才成，这便大气不出地小心躲着不去惹事。
　　白莲看到偌大一座莲花观已成废墟，观前的莲花池水已流尽，残砖断瓦之间裸露着教中弟子的尸体，一下跪倒在地，千寻和千伤忙扶住她。三人淌着泪，打起精神去收拾姐妹们的遗体。木长老等人也被眼前的惨景惊呆，站在一边，不住咬牙狠骂那几个挨千刀的怪僧。遣了人四处搜索了一圈，未发现那几个恶人，木长老便指挥众人帮忙，将遗体堆于一处，准备火化。
　　“白莲姑娘，不知贵师尊今在何处，可还安好？”木长老郑重地问道。作为飘雪教圣主的心腹手下，他自是知道，这个人定与自己的圣主极有渊源，否则不会让自己带了人前来。
　　“我也不知道……听千寻讲，师父本就受了极重的内伤，这才让这俩丫头自行逃生，还动用了本教机关自爆毁灭。而师父并没有随之出来。”白莲双目红肿，语不成声。心里虽有一丝狐疑，但也无法解释其中缘由，也就隐而不提。建教之初，秦叶儿从一堆乞丐中拐了她回来，那时候白莲不过六七岁年纪，也并不曾有人告诉她教中的隐秘，只是后来秦叶儿见她身体根基不错，是块习武的料，在徒弟中较为出色，便提点她为教中首席，也多少讲了下教中的机关，但也是知之不详。
　　木长老摇摇头，心想秦教主必凶多吉少，山体自爆，即便藏身于洞穴，也要被巨石压塌封锁。当下不语，看着堆成一处的女观遗体，心内感慨万千：“好好一个教，怎地一夜之间就如此？这真是……。”又暗自疑惑百叶莲花教人的武功怎地如此不堪，却始终没敢问出来。
　　不多时，火化完成，白莲将死难姐妹的骨灰葬于峰顶，又与众人一道用了些泥石砌了个墓碑，在墓前拜了数拜。
　　“处理好这边的事情，白莲姑娘要如何安置，可有打算？”木长老问道，他想劝白莲随他落脚到飘雪教，圣主应该会同意。
　　“白莲如今身负血海深仇，当苦习武艺，担负起建教重任。”白莲缓缓道，何去何从，内心实在茫然。
　　“不如白莲姑娘随老夫回飘雪教，等休息些时日再作定夺？”木长老道。
　　白莲想起圣台上那个白衣女子，心里恍惚了一下，摇摇头道：“谢谢木长老，小女子不想麻烦您。”
　　“有需要帮助的话，请白莲姑娘不要忘记有我们飘雪教，老夫和一众兄弟皆不会坐视不理。”木长老叹息道。
　　“多谢木长老和各位兄弟，白莲……感激不尽。” 白莲含泪朝众人深鞠一躬。木长老忙扶起她，道：“莫客气。这边事了，老夫就不再耽搁了，白莲姑娘还是找个客栈歇息一下，请保重自己身体。我们兄弟返回本教后，会如实回禀圣主。”木长老道。
　　白莲沉吟了片刻，道：“多谢木长老关心，请转告圣主，此番相助之情，白莲改日再登门致谢。”当下木长老一行告别百叶莲花教四人，下山离去。
　　白莲目送着飘雪教一行人消失在山道上，这才返身回到后山，四人望着陡峭山石暗自神伤，师父闭关修炼的洞府便在此处，此时洞门全然被巨石所封，机关密闭，自己一时之间，竟也看不出原来的入口。
　　“白姐姐，师父是否还在里面？”千伤问道。白莲想起师傅曾说过，一旦自爆引发，洞门全封，依然会有机关自救，因此无需她们寻她。只是这机关究竟在何处，除了师傅外谁也不知道。
　　白莲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朝三人道：“我们走吧。”到了山下，安排顾叔依旧守着茶寮联络点，自己则和两个丫头一起朝前川县城而去。
　　木长老率领众人回到飘雪教，将情形一五一十地仔细回禀圣主。纱帐内，冷无情的嘴巴惊成“O“形，那区区数人就把秦叶儿全教给灭了？那秦叶儿的武功至于这么逊吗？看来自己真的低估了那几个秃驴的能耐。
　　“你们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冷无情皱眉问道。声音里透出丝丝冷意，即便是对自己的心腹手下，她也不曾放低心防，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夺命的冷箭通常来自身边最亲近的人。
　　“回圣主，全教被灭，莲花观已成废墟这是我们亲眼所见，不过百叶莲花教主的踪影全无，许是被废墟掩在下面了。”木长老小心道。说了这一通话，他额头已经细细密密地渗出了冷汗。
　　冷无情呵呵冷笑了几声，“道：这可真有趣。”
　　木长老嗫嚅道：“老夫也甚是奇怪，莲花观自爆，歹徒的尸体一具未见。”
　　“行了，你们下去吧，从今日起我要闭关修炼，无事勿扰，有事传信。”所谓闭关修炼，不过是冷无情游戏人间的托词，长老们也都装作不知，只在有要紧事的时候才用鹰传信给她。鹰是训练好的，常常在冷无情出门的时候带出来，而后放飞回飘雪教，遇到急事，那鹰自会寻她，从未失误。
　　回到内室，冷无情开始易容，没多久，便变身为一个翩翩俊公子，手摇玉扇，脚踱方步，口中彬彬有礼道：“姑娘，小生此厢有礼了。”声音清亮，恍如少年。她淡然一笑，暗自得意，这变声的功力是见长了。易容也是门高深的学问呀，多练手不生。
　　沿着后山的石洞，冷无情出了千指峰，一声长啸，山上，一只焦躁不安的黑鹰迅速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