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莲心》秦煌妖妖

14、都是聪明人

　　这几日，水月影闭关炼药，专心炼制千味神肌，极品莲心经过三日的浸泡，毒素基本排尽，暗红的颜色逐渐变成粉色，透出一丝灵气，水月影从没见过此等灵药，自是欣喜若狂，只一心一意按古书所说的方子炼制千味神肌。
　　秦叶儿日日在阿怒的协助下用药，熏蒸，有时候在路口遇见冷无情看望完童若曦出来，两人也是默默无语，冷无情朝她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一段路，分开时，秦叶儿朝她微微笑了笑，就各走各的路了。有时候，冷无情想喊住她，却常常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她想，我让她留下来，又能对她说什么？
　　金长老自那晚之后继续回到天香阁打理生意，洛轻做生意的天分显然比冷无情所想的要好很多，虽然只是一个教习，但脑中层出不穷的好想法，令金长老赞叹不已，冷无情看着金长老着人送回的信件，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青楼真是个好学堂，洛轻果然不负己望，自己也是时候再去走一遭了。
　　是夜，天香阁的姑娘们都在忙着招呼客人。洛轻闲来无事，正坐在窗前谱曲，一阵劲风吹来，烛光一灭，顿时室内伸手不见五指。洛轻吓了一跳，但听着前楼的喧闹，倒也没有过于恐慌，暗暗稳了稳心神，站起来摸索着去拿火石子。一伸手，却似摸了一个软乎乎的什么，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却是有人提前一步捂住了她张大的嘴。
　　“别叫，是我，别点火烛，听我说，姐姐今夜来此，是有要事和你讲，外头有些人，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今晚来过此地。”说话的不是冷无情又是谁？洛轻心里暗叹，在自家产业里还要这么偷偷摸摸的，这姐姐可真让人不知道说她什么好。自己刚刚也不知道摸着她哪里，难不成今日女装打扮？这可真是难得的，可是不让点火烛，可就没这眼福了。
　　冷无情等了半天不见洛轻回话，只得用手捅了捅她后背问：“喂……你听到我说话没？”洛轻醒过神来，有些羞愧，忙小声答应道：“姐姐……这么晚找洛轻何事？为何不让点火烛？可是外头有贼人跟着？”之前有人到天香阁夺宝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冷无情皱皱眉头，狐疑地瞧着洛轻道：“外头没贼人，别这么傻站着，我们两人到床边坐着，我把事儿讲给你听。”于是两人摸黑坐到床边，冷无情小声道：“你知道这天香阁是我家的产业。这倒是没错，但我想告诉你，我其实不姓吴，我姓冷，我叫冷无情。是飘雪教的圣主，这天香阁，也是飘雪教的产业。”
　　洛轻哆嗦了一下，千指峰上飘雪教的圣主传说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呢，和姐姐有什么关系？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她捏了捏自个儿的手心，强自镇定下来，口中小声道：“姐姐莫开这么大的玩笑，若被人家飘雪教圣主知道，铁定派人杀来这里。”
　　冷无情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糊涂了。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爱信不信，你也别被外头的传言吓傻了，姐姐我只杀那些该杀，好人可一个没杀过。”
　　洛轻咬了咬嘴唇，瞪大了眼睛。冷无情知道这一时半会难以让她接受，毕竟这消息比自己女扮男装还要令人害怕。她扬了扬眉毛问道：“你还不相信？”
　　洛轻低下头，小声道：“我信你就是了。”这么好的一个人，就算是真的飘雪教圣主，也没什么可怕的。
　　“好。现在我说你听。这么晚到这里来，是因为姐姐有事相托于你，你是这天香阁的教习，想必那些姑娘们都与你熟络、交好，你不妨多留个心，给我留意一下金长老，看他平日里都和谁来往多，特别是外面的江湖人士。过几日，我会派个丫环到你身边，她是我的人，你可相信她，要传递消息什么的，也可让她代劳，她自有办法与我联络。明白吗？”冷无情郑重道。
　　洛轻摇摇头，老实回答：“不明白。”冷无情不是很信任金长老吗？为何还要让她盯着他？再说了，若是怀疑他，为何不直接将他拿下。
　　冷无情皱皱眉头，道：“金长老在教中是个老人，我轻易不愿意怀疑他，实在是事关重大，所以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你只需和平日一样，只是万事多留个心，时间不会太长，过个三两个月，金长老还要到别的地方，日后天香阁的生意，少不得还要你在暗中操持。”
　　洛轻狐疑道：“姐姐为何找我做这个事，便是派个丫环来，也胜过我许多。”冷无情叹息一声道：“在飘雪教，有哪个丫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呢，就因为你是我在外面认识带回来的，他才没那么多防备。姐姐实在是没什么能信任的人。这几日那金长老的信中倒是对你赞誉有加，有这层信任，谁也不会再怀疑你什么，你只需帮我留意他的动向，别的不需要你做，定不会害了你。这点忙，你帮还是不帮？”
　　洛轻忙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答道：“我帮就是了，洛轻的命都是姐姐救下的，这点小忙，又算得了什么。”
　　冷无情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笑道：“你知道就好。好了，我也要走了，过两天我会派人过来，那丫环叫小青，以后就让她服侍你。”洛轻轻“嗯”了一声，小声问：“姐姐不歇息一翻再走吗？这么远的路，莫累着，若是遇到歹人……。”冷无情接话道：“遇到歹人便宰了他，可好？”
　　洛轻“嗤”地一笑，道：“我倒是忘了姐姐是那个威震江湖的女魔头。”冷无情无声地笑了笑，松开手，朝窗台走去。
　　“姐姐……今日可是女装打扮？”洛轻跟在后面，好奇地追问。虽然室内黑乎乎，但那一团黑影也是有着窈窕的女性曲线。
　　“多事。走了。”冷无情一扭身，从窗户翻上屋顶。夜行衣与夜色融为一体。洛轻撇了撇嘴巴，真无趣，开不得玩笑，女魔头。一口气在心里骂完，这才解气地宽衣入眠。
　　一夜跨马狂奔，冷无情终于在凌晨时分赶回飘雪教。自是又从后山密道回到自己的寝室。连日的阴雨，山道有些泥泞，为了防止留下脚印，她在山道就下了马，运轻功回来，便是如此，靴子上还是贱了不少泥污，凌云骑有灵性，自会寻了路回来。冷无情想了想，换了套白色的衣服，往千指峰的顶峰而去。
　　山林里不时传出一声声野兽的嘶叫和昆虫的长鸣，山顶一棵老树上果然伏着一只鹰，冷无情轻吹了声唿哨，鹰迅速飞落在她肩头，冷无情从它腿部取出小黑管，吹出字条。“他的武功更强了。未知师从何人，或与地牢之人有关。迷香出家水月庵。”不过相隔数十日，又有消息传来，看来“小雪”已深得绝情谷人重用。现在冷无情基本可以确信绝情谷地牢中定藏着某些不可知的秘密，这秘密定是冷天傲功力大增的原因，有人偷偷教授了他武功，甚至，也可能是那个人唆使冷天傲去搞什么邪派联盟。那个人究竟是谁？还有，“小雪”说迷香出家水月庵，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让自己去寻她？冷无情陷入沉思。
　　这一夜，不仅冷无情无眠，西域天轮部也是彻夜无眠。
　　不过二月余，点仓大法师已经收到讯息，自己辛辛苦苦教导的几名高徒就这么命丧中原，即便心肠冷硬如他，也不由扼腕叹息，究竟是谁将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是谁？是谁？他捉起桌上一壶茶水狠狠朝地上砸去。下面的弟子眼见师父砸了他最喜欢的瓷茶壶，个个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带回消息的那几个天轮部的外围弟子，本就是备着接应的，久等不见鄯蒲增等人，一路辗转寻去，发觉数人死得不能再死了，都慌了神，一路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风尘仆仆才把几人的骸骨带回来。点仓大法师自是震怒不已，看来自己当真小觑了那些中原人，偷了本部的极品莲心不算，还杀了自己的爱徒，这口气当真忍不下。
　　“来人，命天雷天罡天心三大护法即刻到本部来。”点仓吼道。天雷天罡天心三大护法，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如今天轮部除了他，还无人可以对这三大护法发号施令。至于水牢中囚禁着的天轮子，本就对取回极品莲心极不上心，若非他刻意放纵，怎会到今日还无法取回宝物。点仓迁怒于他，没了宝物，天轮部多年出不了什么武术人才，在西域的名气早不如先祖在世。
　　不多时，三大护法齐齐出现在点仓面前。三人本是一卵同胞的亲兄弟，从小被点仓从沙漠边陲带回，常年留在身边练习武艺，忠心耿耿，对点仓下达的命令从无二话。
　　“师傅，有何吩咐？”三人齐声问。
　　“极品莲心是我部的宝物，但多年前被中原人偷去，两月前，为师派了你师弟六人去取，却被那些中原人杀害。今日为师要你们三人前去，不仅要夺回宝物，更要替你师弟们报仇，你们可当得此重任？”点仓狠声问。
　　“师傅请放心，此事交予我们三人，定顺利完成。”天雷道。天罡和天心重重地点头附和。
　　“好！为师等着你们凯旋归来。今夜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就整装出发，此事你们还需慎重以待，到了那边，先联系盟友打探，万事莫操之过急。切记切记。”点仓叮嘱道，“我们天轮部在中原的盟友虽然不多，但都尚算实力强大，若得他们的相助，事情便简单多了。你们可记得一年前与你们见过面的那个跛子吗？他便是绝情谷的管家，姓冷。你们去了可寻他，让他替你们引荐绝情谷的掌门人冷天傲，替我把信交给他。他看了信，自会帮助你们。”
　　三大护法忙点头答应。点仓把写好的信交给他们，又命人取了几件古董宝物包上，给三人作手信送给冷天傲。“就这样吧。你们明日就自行出发，不用来向我辞行了。”点仓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水牢中，天轮子艰难地挪动着麻木的双腿，朝铁门一步步挪去。送饭的一天都没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又偷懒去了，还是赌钱赌输了没心情给自己送饭。天轮子有些不满地嘟哝着，用手敲击着铁门：“喂……喂……来人呐，来人呐，想饿死老夫吗？你们这些强盗。快给老夫送饭。”
　　“吵什么吵，你还知道吃？告诉你，大法师今天很生气，你再叫，让大法师听了去，非宰了你不可，要不是你，鄯蒲增师兄弟也不会死在中原。那么多人为你送命，你还想吃好喝好？没门。”看守骂道。
　　天轮子心里一动，嘟哝道：“你莫诳我，大师兄那几个徒弟武功那么高强，怎么可能会死？谁杀得了他们。”
　　“你不信？”看守跳起来，挥着棒子就过来，一双虎目圆瞪。
　　“我不信我不信，只有你这傻子，人家随便一说，你就信以为真。”天轮子道。看守挥着棒子敲击铁栅门，道：“此事千真万确，今日接应的外围兄弟还送回了他们的骸骨。听说大法师已经让三大护法赶赴中原，要给他们报仇呢。”
　　“那……宝物可有寻回？”天轮子小心地问。看守瞥了他一眼，道：“若是宝物寻回，大法师就不会那么生气了。今日没你的饭食，可不是我刻薄于你，是那厨房没做准备。”
　　天轮子叹息道：“罢了。老夫在此苟延残喘，也不差那一口饭食熬命。”看守淡淡一笑，离开水牢。
　　只要宝物不在，一切都好。不知那人怎样了？心中是否还在怨恨自己？天轮子无力地靠在铁栏上，发出嘎嘎的声响，长期浸泡在水中的铁栏本就锈迹斑斑，这一下天轮子的衣袍上又多了几道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