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莲心》秦煌妖妖

10、 夜盗莲心

　　入夜，两个黑影从屋顶悄无声息地落向天香阁，几声闷哼后，守夜的暗卫倒在黑暗中，两名黑影迅速爬上一间暗屋，小心翻找起来。床榻上，冷无情忽然睁开眼，飞身而起，杀向黑影。两名黑影显然武功不弱，见事情败露，忙边打边退出房屋，冷无情笑道：“既然来了，就留下来陪本公子玩玩。”来人也不示弱，回身就是一剑，然后闪身出了院子。
　　冷无情不想让他们就这么轻易逃走，杀机频现，三人就在院子外头打斗了小半时辰，其中一个人显然武力不济，让冷无情扯下了面巾，但他们也趁此机会抽身而出，转眼逃之夭夭。
　　待冷无情再回到屋内，却见一片狼藉，显然有人趁着他们打斗之际潜入室内翻找。冷无情掀开床板，从枕下暗格中取出一个匣子，里面便是那极品莲心和养在寒泥中的莲根了。将至宝放回原处藏好后，才去叫人过来。
　　金长老看到室内的境况不禁一阵惊讶，何人如此大胆，竟然算计圣主。“金长老，你对今晚的事怎么看？”冷无情问道。
　　“这几人目标明确，并且知道圣主休息的房间，很可能是里应外合。外面的暗卫被暗器所伤，虽不致命，但数个时辰却都无法行动，所打穴位精准，显然，这几人皆是暗器高手。”金长老道。
　　冷无情沉吟片刻，道：“金长老，这几人是前来寻找极品莲心的。我再探百叶莲花教之际，就有两拨人跟踪，一拨是虎威卫何田的手下，另一拨却是玄铁镖局，究竟受雇于何人，背后是谁，目前还不可知。刚才打斗，我已看见其中一人容貌，长相怪异，极有可能便是雇佣玄铁镖局背后之人。天亮后，你便着人去调查玄铁镖局胡风，查探何人主使。还有天香阁之内，究竟何人对外勾结，也要查探清楚。”
　　金长老点点头道：“属下明白。圣主放心，属下一定让此事水落石出。”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慈恩茶楼后堂，二掌柜雷一方垂头丧气地站在何田面前，面对震怒的何大人，他早顾不得自己身上几处刀伤仍在流血。三具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尸体被摆在地上，身上并无明显伤口，可每一个都气息全无。何田甩了雷一方一个耳刮子，冷冷骂道：“废物。”雷一方后退一步，神色不安地扫了窗外一眼。此时窗外那棵大榕树的树梢上，正伏着一个一动不动的黑影。
　　何田蹲下身子，撕开死者的衣服，依稀可见胸口、头颈几处针眼，死者皮肤已微微泛黑。“好毒的暗器。”何田忖道，他盯着雷一方，问道：“对方是什么人？”
　　“属下不知，对方一行四人，武功高强，蛰伏在天香阁外的槐树上，我们才靠近就被他们发觉，其中一个年纪较大，随手就扔出一把暗器，我们兄弟武功不如，闪避不及，中了毒针。我堪堪躲过，后面两个就围杀上来，属下察其武功套路，极似湖广两地名气甚广的烈火派惯常手法。只是不知道他们千里迢迢来此，难不成和我们目的一样？”雷一方胡诌道。
　　“烈火派？”何田沉思着，肥胖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问道：“你们的身份可被他们识破？”
　　雷一方道：“应该没有。我们均换了衣服去的，身上的铁牌都还在。”
　　“那便好。命人埋了他们。天亮后，再派乙组的去盯着冷无情，必须把极品莲心抢到手，没有这宝物，看你还怎么升官晋爵，老子上不去，也没你们的份。”何田骂了几句，一甩袖子，肥胖的身子消失在后堂。榕树上，黑影如一只灵巧的猫，瞬间消失在夜幕下。
　　雷一方擦了擦冷汗，他自是知道刚才树上的是何人，只是一想起，心里就没来由地一阵痛。就在刚才，他们遭人伏杀不假，只是那伙人中，偏偏让他遇到了一个故人，三年前他因公差负伤流落洛阳，偶遇名媛闺秀郑婷画舫会友，两人一见钟情，雷一方被其绝色倾倒，甘愿舍了一身官服相陪左右，私定了终身，可琴瑟相鸣不过一年，雷一方就舍了郑婷偷偷溜回京城，重又做回虎威卫郎将。昨晚初见郑婷，虽不敢置信那柔弱女子原来是深藏不露的行家里手，但怒目之下，他还是自知理亏地躲到一旁，郑婷虽想狠下心将他杀了，但偏偏下手之际总下意识松了一松，饶过他一命，便是如此，雷一方也不敢再恋战，逃出很远才让人去抬回死掉的兄弟。郑婷一路尾随他，藏身树上为的便是看清楚雷一方究竟跟了什么人做事，雷一方心惊胆颤中也不敢驱赶，更不敢暴露郑婷的踪影，免得她被何田察觉。
　　郑婷不认识何田，但还是搞清楚了虎威卫这个招牌显然不是自己现在可以招惹得起的，一个不慎便会给父亲和兄长带来麻烦。刚才雷一方怕她暴露，故意用了烈火派的幌子，何田必然忌讳，不敢招惹追查。对那样一个负心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手下还要留情，回去如何向父亲和兄长交待？郑婷心情复杂地往回走，回到藏身小巷里的院落，郑婷见父亲和三位哥哥还在院中说话，走上去，喊了声：“爹爹。”双目微红，强忍了泪，抬脚就要回自己房间。
　　老人郑辉南是前朝大将的长孙，一身武艺传承家族，自从改朝换代后，郑辉南也从明处走到暗处，从官宦人家流落为江湖人士。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但三个儿子倒也出息，大儿子郑克之，在学堂做那诲人不倦的授课夫子，二儿子守着一个药材铺子，是一个治病救人仁心仁术的良医，小儿子随在他身边，自小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事情，任谁也不会想到，郑辉南的另一重身份，却是江湖有名的杀手组织“暗箭门”的门主。
　　郑婷从小就给了一个无儿无女的官宦人家收养，也是自幼习武，一年前舍了一身官小姐的身份随了郑辉南出来，真正的理由只有郑婷自己知道，只是为了找到雷一方，问问他到底为什么抛下她。今天雷一方突然就撞入她的眼帘，却什么都来不及问，心中翻滚的怨恨令她差点就一刀刀砍断那人的脑袋。
　　“婷儿，你咋地哭了？”郑辉南何等眼色，自是看出郑婷的不妥。
　　“没有，沙子进了眼。”郑婷小声道，说完闪进自己房间。郑克之和弟弟对视了一眼，站起身对父亲道：“父亲今日怎不让儿子杀了那祸害？”
　　郑辉南道：“这个棋子，留着有用。杀他作甚，还怕婷儿舍不得？”小儿子摇摇头，叹道：“妹妹的心思，只怕我们难猜得紧。”
　　“此事休得再提，再说今晚之事，你怎地如此丢手？”老郑瞪着大儿子，甚是不满。
　　郑克之悔恨道：“儿子学艺不精，今日失手，让冷无情看见了儿子长相。”
　　老郑冷哼一声：“让你易容再去，却是不听，明日开始，你便要换一副面孔，免得连累了你兄弟。
　　郑克之点点头，道：“儿子省得。今晚打草惊蛇，明日那冷无情定会带着宝物走回她的老巢，儿子再去截杀她，夺了宝物过来。”
　　老郑摇摇头，叹道：“一招失手，机会稍纵即逝，再去，却是难了。你以为冷无情会侯在路上等你截杀吗？她的花花肠子比你们几兄弟加起来都多。”
　　一直沉默的二儿子郑克明突然道：“难不成咱就这么放弃了吗？二娘的病一日不好，这宝物一日都不能放弃。父亲，您就让儿子们明日再去一趟，拼了这条命也要抢了宝物来。”
　　“谁让你们拼命？你二娘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不成，此事我不答应。”老郑斩钉截铁地道。
　　“父亲，你放心，我会看着弟弟，不会让他有事，那宝物，我却是要定了。明日再不去，等她回了千指峰，再抢就更难了。”郑克之道。老郑看着三个儿子，叹了一口气，道：“也罢，我们一起去，宜早不宜迟。晚了只怕让她溜了。”定下时辰，四人各自回房小睡一觉，只待天亮时分，再出手。
　　郑婷却是一夜无眠，想着前情往事，泪水哗哗地打湿了枕头，自是无心理会父亲和兄长的事情，再者那二娘，不过是父亲后来娶来的小妾，只是红颜薄命，进门没多久就得了重病，郑家三个儿子倒是孝顺，自从听江湖百晓生说极品莲心可以强心续命、养颜生肌，就随了父亲前来抢夺宝物，一来可以给父亲搭把手，二来，也是各自想着见识下极品莲心。郑婷对此却毫无兴趣，如今心乱如麻，更不愿参与夺宝的事情里去。
　　雷一方惴惴不安，安排了乙组10个侍卫，只待天一亮便杀到天香阁，心里又担心，若是郑婷又跑出来阻拦，自己又抵挡不住，怎生是好？他自是不忍再哄骗郑婷，但又没办法告诉她，当年自己被人所逼才不得不舍了她而去，偏偏那个逼迫自己放弃她的人还是她的亲生父亲郑辉南，就是借给雷一方一万个胆，也不敢去挑战郑辉南的底线。因为那人的武功令他觉得可怖之极。
　　天亮时分，冷无情易了容，带着极品莲心悄悄走出天香阁，骑着马朝千指峰而去。一伙人亦近亦趋地骑马紧跟在后，倒是不曾蒙面。冷无情冷笑一声，略略回头，她便明白，还是昨夜那伙人，只是面孔都陌生了些，果然是易容的高手。冷无情暗忖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惹急了姑奶奶把你们引入圣井中去，让你们在那里长生不老。
　　圣井是千指峰下一处曲折蜿蜒的山谷，内谷浑圆似八卦，有七七四十九条小径，如迷宫一般，内里机关林立，野兽出没，若没有飘雪教人的指点，一般人都走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