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倾城》夜白残

12、第十一节

　　灵风楼

　　“嘭！”
　　躺在榻上发呆的薛灵风被野蛮的推门声震回了神：“你不是去帮着爹招呼客人了么？怎这么快就回来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
　　“口气这么差，客人得罪你了？”薛灵风原本望着床榻顶帘的目光移动到了坐在圆桌边喝着凉茶的姐姐身上，言语中带着些戏谑。
　　薛灵霜瞪了薛灵风一眼：“没有。”
　　“那就是有了。啧啧，这司马青玉一来就惹得姐姐你这般失常，果然非同一般哪！”
　　薛灵风笑的很碍眼，薛灵霜急于解释：“胡言乱语什么？只是他的武功之高出乎我的意料。”
　　“噢？看上人家了？”薛灵风笑的更诡异了，脸上的鞭痕随着他扬起的唇角弯折起来。
　　“薛灵风！你小子活腻了，啊？”
　　“姐，你生气了呀？”薛灵风望着自己的姐姐，一点也不受威胁。
　　薛灵霜气不打一出来，刚要出言教训，余光扫过塌边的茶几，几上的碗见了底，她随即收起一脸的恼色挑起眉：“哟，你竟把药喝光了？”
　　薛灵风一怔，笑容立刻从脸上消失。
　　“怎么会乖乖喝药了？我想想看呀，今儿有什么不同呢？噢，雪月妹子来过！哎呀，小风，你太伤我的心了，我每天连哄带骗的你都不肯喝药，雪月来那么一下下，你就听话了。唉！”薛灵霜状似无辜委屈地诉苦，其实心里偷乐着，眼角也有藏不住的笑意。
　　薛灵风撇了撇嘴：“你想太多了。我只是不想窝在榻上，太无趣了。”
　　“噢，这样啊！好吧，姐姐想多了，嗯，想多了。”薛灵霜看着薛灵风僵硬的侧脸，心满意足地站起来，“你既然喝了药，那我回灵霜院了，你慢慢回味吧！”
　　不等薛灵风反应，薛灵霜已然从房里消失。
　　回味？这女人她又在想什么？薛灵风蹙着眉在心里暗忖。他的眸光落在一旁的瓷碗上，一抹温柔的笑意驻进眼里，其实药也没那么苦！

　　圣御阁

　　“老夫有事相托，该是我上江南登门拜访的，竟让司马堂主前来御剑山庄，老夫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围剿黑水门失败之后，薛天胜多日来一直忙着安抚和应付各大门派，原本要上江南青玉堂的事情就给耽搁了，恰巧司马青玉难得北上并且提出亲自到庄上一叙，这才促成了今日的会面。
　　司马青玉对此毫不在意：“薛盟主客气了。您是前辈，晚辈来拜访是应该的。不过怕是还得劳薛盟主大驾，亲自走一趟青玉堂。”
　　“怎么说？”
　　“那两粒南疆夜明珠有多珍贵薛盟主一定清楚。若是旁人，晚辈断断不舍得割爱的，但既是薛盟主开口，又是为了救人，晚辈无论如何也会答应。只是如此贵重之物我不能假他人之手由南方送来，途中若有个闪失只怕谁也承担不起。这次我北上有些棘手的事务要料理，未能将夜明珠一并带来。所以，若是薛盟主不嫌弃，晚辈想邀请薛盟主此次一同南下，到青玉堂做客一段时日。夜明珠由薛盟主亲自带回，晚辈自是最放心不过的了。”
　　薛天胜对于司马青玉的邀请感到意外，摸不透司马青玉心里的盘算。南疆夜明珠确实是稀罕的宝物，只是对于司马青玉和整个青玉堂来说也只是沧海一粟，不足挂齿。他借此理由盛情邀约，怕是不像他说的这么简单。
　　司马青玉面带一贯温和的笑意不疾不徐地问道：“薛盟主意下如何？”
　　他知道薛天胜是只老狐狸，自己所说的薛天胜不会轻信。不过他有信心，无论薛天胜心里有几分怀疑，这趟江南之行必定成行，至少薛天胜会让一双儿女随他南下。
　　果然，薛天胜豪爽地应承下来：“司马堂主真是思虑周全。可是龙门宴在即，老夫还有很多事情要打理，不如让灵霜和灵风随司马堂主南下如何？正好也让他们开开眼界。”既然你有所图，那老夫干脆将计就计，陪着你小子演下去，看看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庄中事务自是为先，就照薛盟主的安排吧！”司马青玉垂首喝了一口茶，被遮掩的嘴唇弯起一丝不被察觉的冷冽笑意。

　　入夜

　　“爹，您找我？”薛灵霜有些莫名地走入圣御阁。
　　薛天胜扫了女儿一眼：“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南下么？”
　　薛灵霜摇了摇头。晚间的宴席时，爹要她和小风去一趟青玉堂，她甚至都没有机会说出自己的意见，这件事就被决定下来。
　　“你的任务只有一个。”
　　薛灵霜不解。
　　“接近司马青玉。”
　　薛天胜阴冷的声音搅得薛灵霜耳朵嗡嗡作响。接近？
　　“爹？”
　　“想办法让他迷上你，离开不你，然后，娶你。”
　　“爹！”薛灵霜被吓得瞠目结舌。
　　“听明白了吧？明白了就照着做。”
　　“这怎么可以？他怎么能娶我？您明知道……”薛灵霜不懂父亲的用意，试图改变。
　　薛天胜打断她的话：“我知道。”
　　“那您还……难道……”薛灵霜脑海里闪过的猜测让她不禁打了个颤。
　　薛天胜冷笑一声：“如你所想。”
　　“爹！”薛灵霜握紧微颤的双手。
　　“我不是在同你商量，你只需要依命行事。”薛天胜说完，看都不看薛灵霜一眼便离开了圣御阁。
　　他身后的薛灵霜敛下所有的震惊和慌乱，一双美丽的眼眸盈满翻涌的怨恨，瞳孔随之泛起荧红色的光芒，白皙的手掌逐渐染上一层暗紫，嫣红的指尖轻烟缭绕。似乎幻象，一眨眼间，薛灵霜又恢复如常，只是冰冷的眼里没有了白日里灼热的温度。

　　花雨阁

　　还未入睡的阙雪月察觉到有人进了她的屋子，她假装熟睡侧躺着不动。
　　“是我。”熟悉的气息和声音令阙雪月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她从榻上坐起压低声音问。
　　青色的面具一下子就来到阙雪月跟前：“伤好了么？”
　　阙雪月不太愉快地打量了玉影一番：“你竟然下毒！”
　　“我哪知道会是那种场面，况且不狠一点，他们会怀疑。”
　　阙雪月点点头，也知道他是对的。她忽又想起玉影的伤：“你那日好像伤得很重？怎么回事？还有你是怎么进来御剑山庄的？一个人来的么？”
　　玉影哭笑不得：“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我怎么答。”
　　“一个一个答就行了。”
　　“我的伤没事了。之前出了点意外，不过都解决了。至于到这儿来嘛，对我来说还不是什么难事。”说到后半句，嬉皮笑脸的自大语气又冒了出来。
　　阙雪月摇了摇头懒得和他计较：“这里到底是御剑山庄，你这样跑来太草率了。”
　　“放心吧。怎么样了？打算什么时候动手？”玉影靠在榻边，正色问道。
　　“就这一两日。”
　　“雪月，我不知道哪里不对，但是我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你千万小心！”玉影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可最后也只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