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不浪漫青春》烟雨麦田

20、襄阳下雪了

　　襄阳的秋天就像英语四六级考场上的时间，总是过得又短又快。这是草庐诗社一个高年级的学长说的，感慨之余他还特别为此赋诗一首，具体的内容我给忘了，只有最后几句令我印象深刻：
　　叶子，落了
　　落了
　　白雪也跟着飘下来
　　当时学长特别强调诗歌虽然讲求精炼，但他诗中的第二个“落了”绝不是无病呻吟，而是有着极强的象征意义，意味着襄阳的秋天就在一片叶落的光景中走到了尽头，古语云“一叶落知天下秋”，在襄阳，就该改为“一叶落知襄阳冬”。
　　学长的话我当时来不及细细揣摩，这时看着窗外的茫茫白雪才回味过来。
　　据猜测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某一日，学长正在教室里聚精会神地上课，忽然间乌云蔽空，天降大雪，衣着单薄的学长因为准备不足而饱受严寒摧残，他怀着切肤之痛用颤抖的笔杆写下小诗——襄阳的秋。打算以此来悼念飞速流逝的体温和警醒后人。
　　不过在我看来短暂的秋天也有好处，至少能省下一笔购置秋装的银两，少了一项刚性需求就意味着可以用钱去换取更多其它方面的乐趣，比如小情侣们会拿它去多买一些天然橡胶品或是肾宝之类的补品，宅男则会拿它去多买些手纸或是游戏装备，各取所需皆大欢喜，谁还会去在意襄阳的秋天是长是短。
　　我的思绪正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一路驰骋，唐小武跑过来说：“麦哥，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看见丁香姑娘正在淡泊湖边堆雪人。”
　　我头也没抬的说：“我和她的关系现在正处在敏感期，现在还是不要招惹她为好。”
　　唐小武又说：“我看见栀子花妹妹也在那儿，她正在和别的男生玩雪逗趣。”
　　我心中一惊，说：“靠，这还了得，她在哪儿，赶紧带我去！”
　　唐小武说：“就在淡泊湖边的草坪上，要去你自己去，那么远我可懒得跑。”
　　我伸出食指说：“两条烤鸡腿。”
　　唐小武说：“三条。”
　　我咬咬牙说：“算你狠，三条就三条，前面带路！”
　　唐小武欢天喜地的出了门，我在后面紧紧跟着。
　　一路走来道路两旁已经堆了许多形态各异的雪人，它们或憨头憨脑或法相庄严，或面目狰狞或嬉笑搞怪，一个个伫立在风雪中显得妙趣横生。我匆匆看了几眼却想到冷暖，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正和某个男生手把手的堆雪人。
　　唐小武说：“你瞧这些雪人还堆得挺逼真的，尤其是那些红红绿绿的鼻子显得格外的挺拔，也不知他们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些黄瓜胡萝卜。”
　　我心里惦记着冷暖的事情，就没好气地说道：“人家女生乐意珍藏几根又粗又长的黄瓜和胡萝卜你管得着？别废话了赶紧带路！”
　　唐小武猥琐一笑说：“还是麦哥你一语道破天机，别急马上就到了。”
　　到了淡泊湖边，我一眼就看见冷暖正和一个男生在雪地里打打闹闹，玩得好不畅快，我正想找个理由凑上前去，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偏过头去，看见了丁香。
　　唐小武凑到我耳边说：“麦哥我先撤了，这情形你自己看着办，回来的时候别忘了带三条烤鸡腿。”说完就撇下我转身跑了。
　　丁香走了过来。
　　我强挤着笑容说：“丁香姑娘，这么巧。”
　　丁香说：“是啊真巧，刚刚那人不是唐小武吗，他怎么见着我就跑，难道我真有那么凶神恶煞？”
　　我说：“不是，他吃烤鸡腿吃坏了肚子，所以急着方便去了。”
　　丁香“哦”了一声说：“你过来看看我堆的雪人好不好看，是不是很像艺术品？”
　　我走到丁香堆的雪人旁边说：“真好看，简直就是巧夺天工鲁班再世。”我一边违心地夸着一边偷偷往冷暖那边瞟去。
　　丁香笑着说：“我这造的是雪人又不是桌椅瓢盆，你要夸我也得说我是女娲娘娘才对。”
　　我说：“女娲娘娘，你的室友都回去了，你不跟他们一起？”
　　丁香说：“我本来想和她们多赏玩一下雪景的，不过你来了，她们就只好先走了。”
　　我说：“不会是为了给我们创造二人世界吧？”
　　丁香说：“明知故问，难道你不想？”
　　我说：“当然想，不过我刚刚也吃了烤鸡腿，现在肚子开始闹腾了，我要先去上个厕所。”
　　丁香说：“没事，我陪你一起去。”
　　我准备继续推脱，突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几道雪水顺势就滑进了我的衣服。
　　我扭过头去，正看见和冷暖在一起的那个男生小跑过来，他连声说：“不要意思啊同学，一不小心把雪球丢你身上去了，真是抱歉。”
　　这时冷暖也看到了我，她走过来惊喜地说：“许麦，怎么是你，雪球没砸着你吧？”
　　我说：“我都在这站半天了，刚刚被雪球砸了个正着。”
　　冷暖吐了吐舌头说：“不好意思，刚刚玩得太尽兴了没注意周围的情况，要不你过来和我们一起打雪仗吧，这个是林天豪学长，他也是文学社的。”说着指了指他旁边的那个男生。
　　我忽然想起原来搜集冷暖信息的时候，一个胖姑娘曾说过冷暖暗恋文学社学长的事，难道就是眼前这个人？但据说他已经有了女朋友而且冷暖也死了心，眼前这是什么情况？我决定试探一下。
　　我马上堆出一幅笑脸说：“原来是文学社的学长啊，失敬失敬，看学长文质彬彬气度不凡，就连刚刚扔雪球的姿势都那么帅，肯定有不少女生仰慕你。”
　　林天豪一听我的恭维立刻笑得跟朵花似的，连忙说：“哪里哪里，给我写情书的女生是有一些，不过都被我婉言谢绝了，毕竟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啊。”
　　我皱着眉头说：“这么说学长是已经有佳人相伴了？”
　　林天豪看我的神情严肃，点点头说：“是啊，有什么不妥吗？”
　　我说：“大大的不妥，你既然已经有女朋友了怎么还在这里和冷暖丢雪球？丢雪球这么暧昧的事如果被你女朋友知道了难道不会吃醋？你女朋友吃醋了会怎样你难道不比我清楚？”
　　林天豪越听越惊，连连擦着头上的冷汗说：“可是面对冷学妹的盛情邀请，我总不能拒人千里之外吧，这样有违君子之道。”
　　我一听差点没笑出声来，于是说：“君子有成人之美，我现在就替你陪冷暖打雪仗，你赶紧去陪女朋友吧，晚了的话说不定她该和其他男生一起丢雪球了。”
　　林天豪向我说了声“谢谢”，又对冷暖说了声“失陪”，转身就朝远方奔去。
　　我笑着喊了一声：“学长慢点，小心雪天路滑！”
　　冷暖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我一眼，说：“许麦，你真是无可救药。”
　　我转过头说：“你才无可救药，怎么会看上这种书呆子，还为了他茶饭不思黯然垂泪，真是不可思议。”
　　冷暖惊讶地说：“你怎么连这事都知道？”
　　我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真看不出那小子有哪里好的，竟迷得那么多的小女生神魂颠倒。”
　　冷暖说：“人家为人正直善良，待人忠厚体贴，既帅气又有内涵，这么多优点还不够吗？”
　　我酸酸地说：“好吧，男女的审美差异原来是如此巨大，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丁香一直在旁边沉默着没说话，这时候指了指冷暖，望着我说：“许麦，她就是你说的喜欢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