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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六章 琅琅王妃(下) ...

  •   琅琅王府,轩辕庭。

      把孙知府安置在西门家后,易少恒顺便与未来的丈人一家共进午膳;围桌享受天伦的情形是五年来他只能在梦中渴求的情境,因而一顿饭下来,心灵上得到的满足更大于身体的饱足。
      大早时所带着一肚子火气离家的原因,也被事情顺利的进展和提亲的事化开,下午返回王府的易少恒,若非身边服侍的人顺口替他抱怨巧熹儿故意找碴的事,他压根忘了几个时辰前和人吵架的烦心事。
      此刻外头虽下着倾盆大雨,他的心境却出奇的明朗愉悦。

      「少爷,不介意我打扰一会儿功夫吧。」当易少恒正在卧房外室脱下被淋湿的外衫时,一声娇腻的女音传了进来。
      最不可能出现在轩辕庭的巧熹儿独个儿立在房门外,湿透的衣裙紧贴着玲珑有致的曲线,足以让血气方刚的男子引发困于礼教下的□□。
      「非常介意。」易少恒没多瞧那具诱人的胴体,一瞥见来人是最惹他心烦的女子后,连客套话都省了。
      琅琅王府占地面积甚广,里面画分的区域自然多不计数,而王爷的小妾们散居于东侧的几个园轩楼阁中,五年来几乎无人闯进独立于西侧、专属易少恒的轩辕庭内。
      「早上的事是我不对,所以我特地来向你赔个罪。」巧熹儿不理会对方不善的眼神,主动走到一张胡椅上坐了下来。「就看在我是长你一辈的份上,卖我个面子吧。」
      易少恒冷哼一声,「话说完了?那么请妳离开吧。」甭说他不把实际年龄小他几岁的巧熹儿当回事,就连其它年龄较大的侍妾,他在心里也没把她们当成二娘三娘看待。
      「若你不原谅我早上的行为,我是不会离开。」巧熹儿稳稳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倒像准备长期抗战。
      「行吶,早上的事就当没发生,我也懒得和妳们这类的人计较这些。」片刻都没犹豫,几乎对方话才说完,易少恒便回了话。
      似乎没料到对方居然会如此爽快地答应了她的求和,巧熹儿眨了眨眼她那双迷得男人神魂倾倒的大眼睛,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不耐的易少恒则在她的错愕中,以压抑的语气建议道:
      「既然我已经原谅妳了,现在请妳离开我的卧……不!请妳离开轩辕庭。记住,以后都别再踏入这里。再随便进来这里,保证会让妳好看。」

      巧熹儿乍听这番不客气的逐客令,恼怒地起身冲到门边,忽地想起来此的目的,强压下到口的粗话,头也不转地对身后冷然的人道:
      「你现在这么不客气地赶我出去,将来可别后悔。亏我还好心好意地来告诉你有关『前』琅琅王妃的事……哎呀!请你轻些好吗?」话没完,前一刻还洋洋得意的说话者便被易少恒老实不客气地强拉着胳臂。
      「妳知道我娘什么事?」易少恒的力道未曾放松,扯着巧熹儿不得不又转回了身,面对他那张充斥着焦急激动怒气交杂的脸孔。
      「王妃……」巧熹儿没料到自己的一句话得到对方这么激烈的反应,回话时微微转头朝门外张望,似乎看到外头有抹人影闪动时,才改以带着惊慌的口气哀求道:「请少爷行行好,别为难我了,今早的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好歹我也是你父亲的小妾,辈分也长了你一辈,你不该对我有非分之想啊!」

      非分之想?谁对谁有非分之想了?
      易少恒还没弄清楚巧熹儿突然说出一连串不相干的话,易简则已在一名丫头的带领下站在他的房门外。
      因为易少恒惊讶父亲出现而放松力道,巧熹儿趁机挣脱前者的掌控,飞奔到王爷身前,整张脸埋入他的胸膛中,呜咽地栽赃给弄不清楚状况而语塞的易少恒。
      「王爷!请你替我作主……少爷他意图……意图对我……哇!我没脸见老爷了,少爷轻薄我啊!」
      易简则轻抚着巧熹儿的后背,双眼直视着以坦荡神情望着他的儿子,语调轻柔地对怀中的人问道:
      「妳怎么会在轩辕庭呢?不是向妳交代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擅自到这里吗?」
      「是少爷派人叫我过来的。因为我也觉得其中的不妥,所以才派珠儿去请王爷过来啊。」巧熹儿的脸仍旧埋在易简则怀中,声音倒比先前清晰许多。
      易少恒打量着门外站着的丫鬟,大致上弄清楚正在他眼前上演的闹剧──似乎是巧熹儿巧妙设计一幕场面,配合着被雨淋湿的衣裙,正好让易简则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对父亲的侍妾非礼的精彩镜头!
      虽然不明白未生育王爷子嗣的巧熹儿可从挑拨父子反目中得到多少好处,但会意到自己似乎成了受冤之人的易少恒,却不得不佩服这份用心。
      「你真的有对巧熹儿无礼吗?」易简则盯着儿子,平静的语气中听不出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少爷一定不会承认所作所为的。」巧熹儿猛地抬起头,以惊恐的声音抢在易少恒之前回话。她在计划时并未料到易简则会以冷静的态度询问详情啊!
      易简则显然不满巧熹儿的插口,以颇具威严的眼神回瞪了她一眼。「我在问我儿子。没问妳话时就闭上妳的嘴。」
      巧熹儿听出粗着声音的易简则实已动了怒气,乖乖地由他身旁退了开,转过头等着听易少恒的说词。
      「我说的话你肯相信吗?」易少恒扬眉询问,气定神闲的态度让人以为他只是个旁观者。
      「信不信也要等你说了才知道。我不想只听一方的片面之辞。」
      「假如强行拉住她的手臂算是无礼的话,我的确对拓拔巧熹儿有无礼的举动。」易少恒语气平顺的回话。看到父亲质问地挑了挑眉,继续补充:「但说到轻薄二字,我敢指天为誓说没有。」

      易简则注视着儿子片刻功夫,又转头给巧熹儿威吓的一瞥,才正视着双手交抱于胸、悠哉等着他回话的易少恒。
      「好!我相信你。刚才那幕戏全是巧熹儿自己瞎搞的名堂。」
      不说十拿九稳的巧熹儿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作了结论的王爷,易少恒同样以惊愕的神情注视着一脸肯定的易简则。虽然只有六七成把握相信自己不会遭到父亲冤枉,但他却不敢相信单凭他回的一句话便澄清了冤屈。
      「你……相信我?」颇为困难地吞咽下一口口水后,易少恒以狐疑中掺杂防卫的语气问。
      「我相信你。虽然这些年我们父子没能好好谈上几次话,虽然你平日总惹了些半大不小的祸事,可是我知道自己儿子的品行。」
      「爹……」易少恒控制不住地叫了声。这个不带任何嘲讽的称呼,是五年来的头一遭。
      也许易简则对女性的态度有所改变,可是直到此刻,易少恒才恍然大悟地看清楚,就一名父亲的身分而言,易简则一直是位疼爱关心儿子的好父亲。

      杵在一旁的巧熹儿和易少恒的心情正好相反,发现眼前的局势似乎对自己越来越不利,赶忙打断感人的父子大和解,做作地哭嚷着:
      「王爷可要替我作主啊!这四年多的时间我对王爷是言听计从,从来没做过任何一件对王爷不利的事,难道王爷不相信我的话吗?我是真的被少爷非礼了啊。若不是王爷正好赶到,只怕我已经……」
      「住口!」易简则怒斥一声。「妳丢的脸还不够多吗?再多说一句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可是王爷真的冤枉我了啊!」巧熹儿兀自强辩着,压根没把易简则的威胁话听进耳里。这几年的相处让她对口出威胁的人了解甚深,清楚琅琅王并无殴妻之类的残暴性情。

      此时忽然从内室传来一阵鼓掌声,跟着走出披着男子外衣的橙霞。她先向易简则点头为礼后,才对着惊骇不已的巧熹儿朗声赞赏:
      「虽然比起我们西门家姐妹还差上一截,不过妳演戏的功力倒也还算不错啦!我猜若不是王爷相信自己的儿子,少恒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妳……妳怎么……在这里……」
      缓步走到易少恒身边的橙霞,听到巧熹儿结结巴巴的问题,在一只手勾住未婚夫的手臂后,投给她一个甜甜的笑容。「来陷害少恒之前没探清楚有无旁人存在,这可就是妳的疏忽了。」

      午膳后当易少恒表示要告辞回府时,赵氏看到两人难分难舍的模样,又瞥了眼感受到眼前情况而在一旁叹气的夫君,主动建议让橙霞陪着他回家禀告王爷王妃的事。欢欢喜喜离开西门家的两人,在途中巧遇午后阵雨,橙霞便被易少恒留在内室换衣服,后者自己则拿了衣衫到外室换穿,接着就被别具用心的巧熹儿纠缠上。
      只是留在里面的橙霞没想到连换个衣服时,居然也能瞧见一出好戏上演。刚才易少恒差点陷入困境而她没跳出来为他证明清白,绝对不是因为相信王爷的判断力,只是看戏看得太过入迷,忘了要替未婚夫洗雪含冤。
      有了人证后,巧熹儿也明白自己不可能再有所诡辩,恨恨地投给在场三人不满的一瞥,才被王爷叫来的仆役押了出去。

      直到瞧不见巧熹儿的身影后,易简则回想起刚才看到的情形,好奇问正被橙霞整理衣服的儿子:「刚才我看到你拉着巧熹儿的手臂,你自己也承认强行拉着她,这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她提到母亲的事。」易少恒脱口而出。发现父亲眼底闪过一抹沉重的哀伤,又想到橙霞对他父母的揣测,跟着说了今天一上午从孙知府那儿打探来的消息。
      不算短的一席话说完后,易简则整个人仍然陷入震惊的状态,不是在一开始时橙霞扶着他入坐,恐怕他会跌倒在地。
      「娘子她……」
      「母亲是遭人陷害的啊!」
      「我……这些年我错怪了她……五年了,晃眼已经五年了,她在九泉之下一定恨着我的荒唐……以后我该以何面目去见她才是?」易简则原本就对妻子有着深厚的情感,当年他便不愿相信有私奔一回事,如今听到儿子的话,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猜疑,回想自己胡涂了好长一段时日,便懊悔地无以复加。
      「我想王妃应该能知道王爷的真心。就算她一时气不过也不要紧,反正王爷还要等好长一段时间才能见着王妃,那时候她的气也该消了。」橙霞发现易少恒也跟着易简则陷入哀伤时,不得不以既认真又天真的话,化解一下四周过于沉重的气氛。
      易少恒在父亲跟前跪了下去。「这几年孩儿不孝,请父亲原谅那些惹您生气的行为态度。」
      易简则扶起儿子,虽然眼眶中因悼念妻子而带着泪水,但眼见父子的结解了开,脸上不由地起了笑容。「你是个好孩子。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几年错的是我,你就别跪了。」
      「少恒今天已经跪了两次了,我瞧他是跪上瘾啦。」橙霞扶起易少恒时,笑嘻嘻地说。
      「跪了两次?」易简则不解地扬眉。
      易少恒瞄了橙霞一眼,结巴地道:「早上……我向西门叔叔……提了亲,请他把女儿嫁给我。」
      「这我早就请媒人去提亲了呀!」易简则不解地打量着眼前相互挤眉弄眼的二人。
      「父亲那回是向西门大小姐提的亲事,我想娶的人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西门橙霞啊!」
      经过么一说,易简则终于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娃儿。半晌后才问带着笑容的橙霞,「听说妳们姐妹生得相像,但我想前两次见着的人应该都是妳吧?」
      橙霞笑容未减地点了点头。
      易简则呼出一口气。「幸好实时更正,没有乱点了鸳鸯谱。不过西门大小姐那边怎么办?倘若她对少恒有意思,就太对不起她了。」
      橙霞斜睨着翻了翻白眼的易少恒,回想起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火爆的场景。「假如打是情骂是爱适用在每一对情人身上,我姐姐和少恒两人可真是爱得如火如荼、水深火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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