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薄》光年盛夏

3、兰

　　梁以安日日来医院照顾母亲，自然也就经常见到兰。
　　曾经车祸让兰失去了双腿，现在因为冠心病，一直住在医院。梁以安虽然疑惑，按照楚家的财力物力，兰完全可以在家治疗。
　　却也从来没有问过。
　　兰喜欢找梁以安交谈。梁以安觉得自己普通的事情，也无需瞒着兰。毕竟，很多事情，多已经是大家公开知道了。
　　所以，兰有时，也去跟梁以安的母亲聊天。梁以安的母亲病情好转的还比较快，现在已经可以小范围内自由活动了。
　　梁以安削了一个苹果，分了一小块给兰。因为兰也有轻微的糖尿病，只能少吃苹果了。
　　剩下的苹果，给了母亲。
　　蒋瑶瑶从保温盒里取了粥出来：“阿姨，这可是以安熬了几个小时，用砂锅熬的呢。”她没有事情的时候，也常来医院看望梁以安的母亲。自然，也就跟兰熟悉了起来。
　　兰见了不禁感慨：“还是女儿贴心啊。我们家楚澄，每次来都只知道买一堆东西，一点真心实意也看不到。”
　　蒋瑶瑶盛了两碗，一份给兰，一份给苏略：“那是，我自己觉得自己也是很贴心的人呢。”蒋瑶瑶这个人，别的还好，就是很自恋，也爱自夸。
　　“你还真是自恋。”兰一针见血，她倒是还跟梁以安和蒋瑶瑶谈得来。
　　蒋瑶瑶得意地：“自恋也是财富啊。”继而故作叹息，“就是不能真的卖钱。如果自恋可以卖钱，我估计比比尔盖茨还要富裕。”
　　一句话，另外三人都笑了。
　　等她们喝完粥，蒋瑶瑶还有兼职，便离开了。梁以安推兰回兰的病房。
　　兰的病房里站着的，梁以安不认识的，女人。饶是梁以安不会看人，也觉得，这是一个精明的女人。
　　轮椅上的兰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声音不自觉的带了三分的戒备：“好久不见。”
　　女人打量了一番梁以安，然后将目光停在了兰身上：“姐姐看样子，气色好了许多。老爷事情太忙，没有时间来看姐姐，就让我来看看。”分明是客套话，偏偏说出了一丝嘲笑的味道。梁以安不知道兰怎么想，起码自己觉得，若自己生病了谁来说这样的话，估计自己马上就下逐客令了。
　　兰叫以安给来人冲杯水：“辛苦你了。这里没有果汁，将就一下吧。”
　　梁以安转身倒了水，端过来，心底却在坏笑。
　　女人接过水意思性喝了一口，还是没有忍住喷了出来。瞪了一眼梁以安：“你是哪里来的伺候丫头，简直放肆！”
　　梁以安反瞪回去，挑了挑眉。
　　兰握了握梁以安的手，示意她不要冲动：“这位梁小姐，是梁寅的孙女。估计妹妹没有参加梁凤婷小姐的订婚宴，不然就应该认识梁小姐了。”兰一说，对方黑了脸色：梁寅家从来就没有把她这个没有名分的女人放在眼里，又怎么会邀请自己。
　　“以安，这位，是楚澄的小妈。”
　　小妈？梁以安一愣。继而一笑：“难关那日没有见到，我爷爷和小姑的请帖，估计是请兰的，才不会请不相干的人，尤其是上不得台面的人呢。”
　　听梁以安如此说，女人更加不爽，想也没想就反唇相讥：“这么多年突然冒出来的孙女，还不知道是哪里的野种呢。”
　　野种？梁以安冷冷一笑。
　　不等梁以安开口，便听得门口传来楚澄的声音：“小妈！给梁小姐道歉！”
　　素来和气的楚澄，此刻冷着脸，口吻不容拒绝，连梁以安也感觉到一种压迫感，都觉得不寒而栗。
　　“若是小妈不想明日就被到底出门，就道歉吧。”楚澄进来，一边亲自给梁以安道歉。
　　梁以安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毕竟，也是自己有些不对在先。她就是受不了那人对着兰阴阳怪气。
　　女人只得弯腰给梁以安赔礼。
　　梁以安也有些后悔，自己太冲动。于是只得笑笑。
　　“小妈若是没有事情，就回去吧。”楚澄下了逐客令。
　　女人一走，楚澄忙关心兰有没有事。
　　“我倒是没事。以安这不替我打抱不平了嘛。”兰笑呵呵的拉着梁以安的手，“不过下次别这么冲动。我就算是病了，也不会被欺负的。不过，我还真喜欢你这性子。”
　　陪着兰再说了会儿话，梁以安便出来过自己母亲的病房。天色晚了，她也准备返校了。晚上还有学生会的会议。
　　“我送你。”楚澄跟兰道别，跟着梁以安出来。顺便也去探望了梁以安的母亲。
　　苏略对于楚澄这样的豪门公子，从和自己丈夫分开，就一直怀着敌意。却在见了几次楚澄的面之后，对他无话可说：细心照顾自己母亲，一直和和气气，丝毫没有贵公子的娇生惯养和趾高气扬，话不多，却给人感觉，真心实意。
　　跟当初的梁凤茂，截然相反。
　　送着梁以安出来，因为梁以安坚决不乘坐楚澄的迈巴赫。楚澄便爽快的陪她打了的士。车上，楚澄告诉了梁以安关于他小妈的事情。
　　楚澄的父亲，有好几个情人。不过，都没有被娶进门。这位是一个例外。因为她替楚澄生了一个妹妹。至于为何别的情人都没有小孩，只有这个有，楚澄自己也不清楚。
　　这个小妈，朱雪，跟楚澄的妹妹常年住在西班牙。这次小妈跟着父亲回来，大概也只呆一小段时间。
　　“我父亲算不得爱她，不然就不会把她们母女冷在西班牙。”楚澄实话实说。
　　“那你对你的父亲，应该不喜欢吧？”反正如果是自己，父亲在外面有这么多情人，肯定自己是很讨厌自己的父亲的。
　　“不喜欢也没有办法，我是他的儿子。说难听一点，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楚澄苦笑，“我只是替我妈妈不值。”
　　梁以安还要开口，却已经到了C大门口。
　　楚澄本来打算下车再替梁以安开车门，见梁以安已经很快速的开门下车，便笑了笑，没有下车。
　　梁以安弯腰跟楚澄说再见。
　　“不过今天真的抱歉。”梁以安觉得自己还是太冲动了。
　　楚澄挥挥手：“不必介意了。一点小事而已。”
　　继续做的士车回去。却意外听见手机响，不是自己的手机铃声。楚澄一看，座位上的，大概是梁以安落了的手机。想了想，接了起来。
　　“梁以安，你还敢不来开会啊！！迎新晚会赞助没有拿到，节目没有排好，宣传没有出来，你居然还敢不来！！！到底有没有作为副会长的自觉啊！！！”对方已经抓狂。
　　看来梁以安学校生活有声有色，楚澄微微一笑，整理了声音：“你好。以安应该在来开会的路上。手机落在我这里了。也请你顺便告诉她，我等下就把手机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