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寒花》谢小白

8、chapter 8

　　而这边，霍祺睿也正调转着车头往外开去，言少拍了拍他的肩膀，“到后面去吧，我来开，一身的湿，先把衣服换了！”
　　他弯起身来，爬到后座上，脱下湿透的上衣，拿起后座的衬衣，干的，她果然没用。
　　言少边打着方向盘，边笑道，“英雄救美的感觉怎么样？”
　　他边扣着衣服边回道，“还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我就是有这个打算，也没这个机遇啊，碰巧上错了道，碰巧从黄浦区绕到了静安区，碰巧在广场那转道，碰巧就遇到了正躲雨的苏亦寻。”他笑道。
　　他拿起湿衣服扔向他，笑道，”确实很凑巧，这说明，世界总是充满巧合的。”
　　言少将衣服回扔给他，“狗屁！你丫就是故意绕错道的。”
　　“我就纳闷了，放在貌美如花的千金小姐你不要，偏偏看上了那个长的也不怎么样，身材也不怎么样，说话也不怎么样的——室友？”
　　霍祺睿哈哈笑起来，“人家不就是没被你言大少爷的魅力给迷住么？失落了吧。”
　　言少也不示弱，回击道，“我可不稀罕这个福气。你也别笑，我看别人好像也没把你当回事。”
　　霍祺睿不介意地笑笑，“我可没说我喜欢她，我上次带人去她那买衣服，结果把她的衣服给勾坏了，她也没让我们赔，所以觉得欠她点。”
　　他的解释并没有成功转移话题，言少利索地回道，“所以你就打算以身相许来报恩情了？”
　　他倾身伸手在他脖子上掐了一把，“还没完没了你。”
　　言少忙说道，“别闹，开着车呢！”
　　他松开手回到座位上，背靠在椅背上，表面上还悠悠然然地笑着，可思绪早就陷进了自己的不清不楚地想中，他转头望向窗外，眼前仿佛又看到，淅淅沥沥地雨夜里，那个穿着白色t恤的女孩站在走道里边，静静地看着前方，表情那么的孤寂，那么的清柔。

　　那晚之后，他出现在她视线里的频率越来越高，基本上都固定在三个场合里，一个是图书馆，一个是宿舍楼前，一个是服装店的门口。
　　她在图书馆值班的时候，他就在里面看书，有时候还没开门，就看见他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开了门，进去理书架，他开始在书架里找书，有时候会坐在桌上上看书，有时候会帮她一起摆摆书本。
　　宿舍门口，他基本上都是和雅欣在一起，江少来找她的时候他也在，晚上送她回来的时候他又在，有时候碰见了，旁人起哄地喊她一起出去玩，她也委婉而坚持的拒绝，她固守着那根底线，她知道，一定踏出了那条线，她和雅欣之间的后果将不可想象。
　　唯一让她有理由坦白发作的就是在店铺的门口，可是，他总是恰到时间点地出现在店铺的门口，也不打扰她，就是在她上车的时候，也跟着她走上车，有时候是他一个人，有时候是他和几个哥们儿，有时候是他和一个女生，有时候还是一群人，她都有点弄不清楚，到底是自己想多了还是怎么了。
　　第三次看到他一个人独自等在公车站的时候，她狠下心来拦了辆的士奔驰而去，她从后视镜里看到他起先有些诧异地从公交车站的树旁直起身来，然后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又重新倚靠在了树干上，她心里松了一口气，也许他并不是要等她的。

　　秋季服装秀之后，转眼间，就到了圣诞节，不过，这一年的圣诞节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她们班连活动都没有举行，顶多也是给相熟的几个朋友一人送了一个苹果。
　　这是对于全世界来说，都非常特殊的一年，一九九九年的末尾将迎来新的千禧年，这是跨越千年难得的日子，因为下一个千禧年将在一千年后，她们是最幸运的一代，能亲手迎来千禧年已经是难得，更何况还在是这样青春蓬勃的时候。

　　【那么亲爱的你们，千禧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你在哪里呢？又和谁在一起呢？是谁和你一起迎来这翘首以盼的日子？有没有在你额头印下一吻，告诉你他会爱你一千年？】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据说下午两点钟开始，人群就开始在东方明珠和黄埔江附近聚集，到下午五点的时候，街上已经人群拥挤了，很多路都开始限行，广播里不停地转播着各区的路况，提醒大家尽量不要开车出门。
　　学校里大概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校学生会将各系学生会联合起来，共同举办了一个“千禧年欢迎晚会”，晚会从下午七点钟就开始了，前面两个小时都是各系安排的节目，跳舞，唱歌，小品……因为班上最出众的三个人都在她们寝室，系花也在她们寝室，她们四个人也在晚会上合唱了一首歌曲，小虎队的《星光依旧灿烂》。
　　她们四个人放下了所有的矛盾和成见，手牵手唱完了这首歌，在千禧年来临的走后一晚，四个人能一起站在那个舞台，一起唱完一首歌，对她们来说意义重大，这辈子也许她们还会有很多很好的朋友，但是能陪着她们彼此跨过这个千年的只有她们四个人。
　　霍祺睿、言少、江少，还有他二哥，他们四个人也在台上唱了一首歌，谢霆锋的《谢谢你的爱1999》，他们四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衬衣，四个高高帅帅的男生齐齐地站在舞台上，瞬间就让全场的男生女生轰动起来，苏亦寻静静地站在人群中央，他们动听地嗓音响彻了整个大厅，他手拿着话筒，站在舞台中央，灯光和月光下的他是那么的帅气，那么的迷人，那么的富有魅力，无数的人喜欢着他，无数的人为他发疯，可是会有谁知道，他也曾在安静地夜晚，倚靠在公交车旁的大树旁等着她，一起搭同一班列车。
　　没有人会知道，他那么的优秀，怎么会喜欢上这么平凡的她呢。
　　他们在台上俯视着整个人群，热烈地和台下的同学互动着，他的视线飘在人群里，飘在半空中，清远的，骄傲的，肆意的，意气风发的，傲然潇洒的，他的笑容是面对着所有人的，他没有独独留给谁，那一刻的他，只怕早已将她忘到了九霄云外。
　　她在心里默默地跟自己说了一声，谢谢你的爱1999。

　　晚会结束后，学校的领导都三三两两的离开了，有的大概是要回家陪家人，有的大概是早已在外面定好了包房，先吃饭再打牌，然后一起迎接千禧年的到来，有的大概是要和自己的爱人去会合，两个人一起迎接这庄重的一刻。
　　而他们呢。
　　晚会结束后，桌椅开始撤去，霍祺睿站在舞台上，开始招呼着人重新摆置整个大厅，大概是早已和各系的负责人说好了，后面的时候，他基本就靠在舞台旁的长桌上，和学生会的一群人在那说着笑，聊着天，不时的也有女生加入进去。
　　大厅里渐渐有了形状，桌椅都被靠墙摆成了一条边，放上了啤酒和吃食，还真有了点舞会的样子。
　　台上有人朝霍祺睿点了点头，他曲指打了个响指，那人立刻明白过来，朝着摆放乐器的地方打了个手势，有音乐从音响里飘了出来，是舞曲，看来他准备把大家余后的几个小时交给这个舞会。
　　音乐响起，还有有人大笑着牵手走去舞台中央，有人跳起来了交谊舞，有人跳起了迪斯科，还有的人四不像但也跳的很欢快。开始的时候，大家可能还有些拘谨，但随着跳舞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也越来越放松。不时的，还有男生主动来前来邀约。
　　阿芫和冯颖就被人带进了舞池，有很多的人来邀请雅欣，但她都以亦寻为借口拒绝了他们，她知道她在等一个人，她的第一支舞她只想留给他。
　　可是，跳舞的人群里，他的手上早已放了一只纤细的手，他甚至都没有朝她们这边看一眼，这时，陆然穿过人群看到她们，他走了过来，刚笑着要开口，忽然，一个身影插了进来，竟然是言少，他长臂一伸，放在苏亦寻的面前，对着陆然笑道，“你是来邀请雅欣的吧，那就让我邀请这位漂亮的女孩吧。”说完，还没等她答应，一只手已经抓住她的手腕往人群里走去，他甚至是直接抓住了她的胳膊。
　　微讶的雅欣和陆然相视一笑，雅欣微淡笑笑，对他说道，“看来你有对手了。”
　　陆然笑笑不语，他伸出手来，“就剩我们俩了，想跳舞吗？”
　　他的绅士有礼让雅欣感觉舒服，她微微一笑，“有何不可。”
　　这边，言少抓着苏亦寻跑到舞台中央，苏亦寻望着他说道，“我不会跳舞。”
　　言少笑了笑，“这不重要。”说着，一手放在她的腰间，就拉着她的手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