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赌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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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早上，落雪没有起床，罗大来叫了几次她也不理。
罗大又是一个人过来，罗二“哼”一声，罗三他们看着罗二浮肿的花脸和伤痕累累的脖子，个个都不吭声。罗大也不好说罗二了，只能闷头吃早饭，吃完还要赶紧去摘果子，树林里很多果子都熟了，要赶紧摘下来，不然掉下树去或者熟烂了他们又要少一些吃的了，希望回来的时候媳妇的气已经消了。
落雪直接躺到了中午，饿得不行才爬起来，一起来身上就隐隐作痛，撩起衣服看，身上很多乌青，一按就疼，后背有些地方摸着也痛，两个手腕最严重，都青紫了。她心里对老二又恨得牙痒痒起来。
厨房的锅里有野菜粥和黑黄的食团，在土灶的余温下还温热着，她盛了一碗粥站在灶前就着食团喝着，眼睛突然撇到小六躲在门后，正眼巴巴的望着她。
她对他招手让他过来，小家伙这次倒没有跑了，不过也没过来，落雪只好自己过去。他小小的身子站在门后，吮着手指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她过来。这样子让她想起前世看到的那些外国小孩，那专注而天真的神态。
落雪端着自己的碗让他喝，他看着碗，又看了看她，她把碗抬了抬，又朝他点头，他才拔出手指双手捧着碗喝起来。
落雪看他捧着碗两只手都是脏兮兮的，他不会是刚玩过泥巴又把手塞嘴里吧，这孩子也太不讲卫生了！
等他喝完了，她拉着他到水缸边，用木盆装了水，又从前面房间里取来一块搭在门上的布帕，替他洗脸洗手。水有点凉，小家伙也不是很配合，他的脸上很多黑垢，这都是长年不洗干净脸留下来的，要用力搓擦才行。不过她搓了半天也没什么反应，小家伙大概被搓痛了，也不干了，落雪只好帮他把脸抹干，把手洗了。等晚上烧了热水再好好洗洗，他这一身都是脏兮兮的，干脆把他全身仔细洗个澡好了。
不过这样洗一下也好多了，小家伙长的真的挺可爱的，圆乎乎的脑袋，粗粗的眉毛，大大圆圆的眼睛，小鼻子有点翘，红亮的嘴巴微微嘟起，身子瘦小脸蛋倒是肉肉的。但是头发乱蓬蓬，衣服穿得乱七八糟还灰土土的，脚上趿拉着一双破鞋，整个看着就像一只邋遢的小野猫。
她看着直摇头，赶明儿她把他好好收拾一下。
锅里还有两个食团，两人一人一个吃了。
说实在的，这些东西真的很难吃，不单是材料粗糙，手艺也很差劲，就那野菜粥，菜煮的又老又黄，那团更是硬邦邦的。她觉得等她学会基本的交流后，首先要做的就是改善吃食，怎么也要弄得好吃点。
她又从昨天的筐里翻出几个枣和两个其他的果子来，给小六的他却摆手不要，还盯着她手里的果子对她说了句话。落雪不明白，问他：“这个不能吃吗？”他也不明白，只是摇头。
落雪看着他瘦小的身子，刚才那么难吃的东西他却吃的津津有味，看来平时都没怎么吃饱。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长期吃不好会影响生长发育的，虽然他哥他们都还发育正常，难保他不会长不大。
她拿起一个枣放到他嘴边，对他说：“多吃点，你才会长高长大。”又塞了一个进自己嘴里，她也还要长大点，这小身板太细弱了，亏他们也能下得了手。
小六仍是不吃，看她吃还有些着急的模样，攥住嘴边的栆，连比带划的跟她说，一会儿指指藤筐，一会儿指向外面，还指了锅和碗，落雪一脸茫然。他演示了好几遍，落雪还是摇头，他直接跑去前面的房里，从床下拽出一袋东西，从里面抓了一把跑过来。
到她面前，用双手展开给她看，是煮粥的黄米。他又跑回去，拽出另外一个袋子，从中抓了一把过来捧过来，是麦色的粗面。落雪再不明白她就是傻瓜了，不由得有些汗颜，嘴里甘甜的枣子也变得无味起来。他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这些是用来换粮食的，不能吃。
她这个大人反而显得贪嘴的很。她冲他点点头，把剩下的果子都放回筐里。他终于给了她一个高兴的笑脸，露出细碎的小米牙。
落雪牵着他到屋前的草地上坐下，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你几岁了？”……这些自然得不到答案。
她想了想，在身边拔了棵草，递到他眼前。他接过草，用力一扯，断了。落雪……
她又去摘些树叶，花朵过来，指指这个，指指那个，问他是什么？可是这小子看她在那指来指去，就是不说一个字。落雪哭丧着脸躺倒，交流怎么这么难啊？
她正仰望天空想办法的时候，小六却一手拿花一手拿树叶蹲在她头边。他先伸过拿花的手，说了一个音节。落雪马上坐起，重复他说的音节。他咧开嘴笑，又说了一遍，落雪跟着念。
这样一说一念，落雪学会了最初的两个词：花朵和树叶（还不能太确定是不是^^）。她很兴奋，又指着他问了他的名字，三个字，知其音不知其意。
落雪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做着姿势，或者指着事物，向他学着各样新鲜词汇。
一下午过去，落雪很有成就感，她学会说很多了，比如基本的吃饭，喝水等等，还有房中的桌凳床被等，她开心极了，终于不要再当个暗哑人了。
罗大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媳妇满面笑容，还对他说了句怪异的话。其实落雪想说的是“你回来了”，但是她只走路给小六看，罗大听到的就是怪调的“走路了？”。落雪也不管他，献宝似的拉着他，指着各样东西展示她刚学会的话语。
罗大惊喜地看着她，说：“媳妇你会说我们的话啦！媳妇真聪明！”这话说的有点长也有些快，落雪只记得后半句，她现在学习欲望非常强烈，马上跟着念出来。罗大也很高兴地教她说话，看到什么物事就告诉她或者问她。
两人一说一教的气氛非常欢乐，罗大不时地赞赏，落雪开心地回应。罗二站在门边恨恨地看着这一幕，大哥就会讨好这娘们，她都要翻天了。
落雪转头间也看到了老二，她的脸马上冷了下来，昨晚的事浮上心头，一下子兴致全无。
罗大正兴致勃勃地指着灶台问媳妇，转脸一看媳妇的笑脸没了，冷冰冰地盯着门口。
大哥看向他，罗二冷哼一声走进来，狠狠地瞪了落雪两眼。这副样子看得落雪双眼冒火。
罗大看着火星四溅的两人，感觉很无奈，他现在说谁也不是。二弟的脸比早上更肿了，媳妇看起来活蹦乱跳的没什么事，但是他哪里敢说媳妇，昨晚上给他的冷眼他现在想起还心慌慌的。
和落雪比起来，罗二确实有些惨不忍睹，脸上的抓痕又红又肿，出去见风之后肿的更大了，额角还有个被凳子砸到的大包。要说昨晚打架，落雪其实是占了上风，她又泼又狠。罗二虽然是个烂人，毕竟没打过女人，对着个瘦小一碰软绵绵的女人，他也下不了重手，等到后面气性上来了，没打两下就被拉开了。
所以落雪身上的青紫多是被拉扯或者撞到的，她的皮肤白皙细嫩，看起来就有些惊心，罗大要是看到了肯定心疼得不行，罗二就要遭殃了，只不过落雪向来没有撒娇告状的习惯。
罗三罗四罗五他们也回来了，落雪非常不自在，感觉大家看她的眼神异样，尤其是那个高壮的老四，那眼神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落雪气愤地捏了老大一把跑走了。
罗二生气地说：“都看着我干什么？我刚刚又碰她了？她自己要跑走关我什么事？尽会找事的臭娘们！”罗大瞪了他一眼。
他也委屈了：“大哥，你别老瞪我，这个女人又凶又猛，你看她现在有点事吗？你再看看我，这个样子集市都去不了了！”
罗四问：“二哥，你这个样子为什么不能去啊？”
罗二横他一眼：“臭小子，你欠揍是不是？为啥为啥？你和矮团躲在背后笑以为我不知道？去了让人当猴看啊。”
罗四摸头：“呵呵，二哥，我们是知道原由才笑的嘛，你跟人家说是马蜂蛰的，人家肯定不笑你。”
罗二要冲过去打人了，罗大咳嗽一声，拉住激动的罗二，问他：“你真的不去？”罗二嘴撇向一边：“不去！”
罗大转向罗四道：“那四弟跟我一起去吧！”
罗四马上跳起来：“为啥是我啊？叫三哥去。”
罗大骂他：“就知道欺负你三哥，今晚轮到他了，你又想抢他的日子，是不是？就你去！”
罗四叫道：“我不去！后天也是我的日子了，我不要去！五弟，要不你去吧，反正也就迟
个三两天。”
罗五道：“大哥，还是叫二哥去吧，他去，我们能多换些粮食回来。”
罗三也说：“二哥，还是你去吧。”
罗二却坚持不去，几人为这事争论起来，到吃饭的时候都还没个定论。
原来过两日就是离这里最近的村镇开集的日子，他们要把摘来的野果拿到集上去卖，再换回米粮来。只是这深山里去到镇上有四五日的路程，他们只得今晚出发，日里夜里赶路，才能在第三日早上赶上集市。
最开始的时候都是罗大一人去，有次却两手空空鼻青脸肿的回来了。原来他几次都是一个人，半大小子就被人盯上了，那次刚好不用换米粮那些，他身上揣着钱才出集镇就被抢了。罗二罗四两个气得要死，下一次集市的时候这两个加罗三都跟着一起去了，人是没找到，罗二却充分地发挥了他的光和热。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赌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