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卿相青衫客（GL）》白衣洛书

8、第八章 谁来偿这相思债

　　绍宁回到驸马府，却不见素贞踪影。叫来管家，“管家，宁少爷呢？”
　　“不知道啊，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你派几个人四处找找看！”
　　“是！”
　　管家刚出去不久，复又折回，“驸马，门口有一白衣女子求见。”
　　白衣女子，会是谁呢？在这儿，我就没几个熟人，难道是姐姐旧交？
　　“请她进来。”
　　一女子款款步入，身姿曼妙，素衣胜雪，眉如远黛，眸似星辰，面遮白纱，引人遐思无限，让人更想于朦胧中一探究竟。连绍宁也不由惊叹：好一个妙人。
　　“这位姑娘好生眼熟，不知姑娘怎么称呼，来我府中，所为何事？”
　　那白衣女子却扑哧一笑，将面纱轻轻摘落，素颜天成，正是冯素贞。
　　“姐姐怎么这身打扮？好美！”绍宁由衷赞叹。
　　佳人浅笑，朱唇微启，“宁儿可听过狡兔三窟？”
　　“莫非姐姐也想学那狡兔？”
　　“正是。敌暗我明，至今我们都不知道仇家来路，总得未雨绸缪，做些防范才好！换一种身份或许就是隐藏自己的最佳方法。”
　　说着，白衣女子莲步轻移，盈盈一拜“唐小蝶见过冯公子。”
　　“唐小蝶？”
　　“冯公子难道忘记我刚才说过的了？”
　　“哦！唐小蝶就是我们的第二种身份！”
　　“对！”把路引以及证明身份的文牒交给绍宁。素贞移入屏风后，再出来时，如画的仙子便又变回了翩翩美少年。
　　素贞指着屏风上搭着的衣物，“宁儿，换上。”
　　“啊，什么？”
　　“这个时候你怎么倒犯起了迷糊了？你不换上它我要怎么向管家解释‘二公子’的归来啊？”
　　“那你怎么不自己去？”绍宁小声嘀咕着。虽然被丞相姐姐“摆”了一道，心里却不得不服气，听话得换上了白裙，出府溜达了一圈后，又回来了。
　　“驸马！二公子回来了！”管家又屁颠颠得来报告了。
　　重换回男装的绍宁悠然步入。
　　“二公子，您可算回来了。您可是回来晚了，我跟您说，您是不知道，刚才来了位小姐，蒙着面纱，长得可真是漂亮，啧啧！简直就不像凡人。”惊叹于刚才女子的美貌，管家忍不住多了几句嘴。
　　两人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管家，要是没什么事，你就下去吧。我跟二公子还有话要说。”
　　“是！”管家知趣退走，掩上了门。
　　管家走后，素贞便向绍宁询问早朝的情况。绍宁一一告知，唯独隐去了老皇中毒这件事。素贞听罢，思索良久，方开口道，“辛苦宁儿了！幸亏宁儿机灵，这次总算是渡过了一劫。宁儿你可知，那承王爷为什么要出来给范松开脱，做那和事佬？”
　　“还不是因为他跟范松是一伙的！”绍宁不以为然。
　　“这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他这么做，意在给人留下忠厚仁爱的印象，这有利于他在朝廷中树立威望，以便拉拢人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王皓的咄咄逼人，也是出自他的授意。越是这种表面谦恭良顺之人，越有可能包藏祸心。宁儿，你要记住，在朝堂上，就如同身处棋局之中，落一子前，就要提前想好后面的几步甚至十几步后路，一着不慎那便满盘皆输。棋下输了，可以重新来过，但是话说错了，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驸马，公主府来人，请驸马过去就寝。”
　　原来姐妹俩的谈话一直持续到了夜晚，闻听此言，刚才还镇定自若的丞相大人有些慌了，不安得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突然，瞅到了仍然在消化刚才那一番话的某人，“宁儿，你的脉搏可仍是男相？”
　　“是啊！还能持续几天呢。”没能察觉到一丝阴谋味道的某人老实得答道。
　　“太好了！”素贞拽起绍宁就走。将绍宁推至杏儿面前。
　　“杏儿姑娘，驸马来了！”
　　“哎！我不是——”
　　“驸马爷，今儿您就甭想和张大人李大人谈国事了，公主有令，就算是拖也得把您拖过去！”
　　于是可怜的某人便被某无良驸马华丽丽得出卖了。
　　只是某只腹黑的驸马看着被“拐走”某人的背影认真地在思索：为什么我的心里酸酸的？
　　绍宁几乎一路上是被杏儿“挟持”着到了公主府。到得房门口，杏儿将绍宁往里一推，转身关门，落锁，动作一气呵成，娴熟无比，估计这丫头早就不知已经在心中演练过多少次了。
　　驸马爷！我看你这回儿往哪儿逃！
　　“哎！杏儿姑娘！”
　　绍宁扒住门闩，欲哭无泪。天哪，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冯绍民！我恨你！！！
　　“驸马——这么晚了，过来睡吧。”
　　公主看那人迟迟不肯过来，心头涌上了一丝失落。
　　感受到身后某人的“虎视眈眈”，绍宁头皮一阵发麻，迈着千斤重步挨到床边，却瞥见了书桌上散落的几本书。
　　“公主，时辰尚早，绍，绍民想看会儿书，要是累了你就先睡吧。绍宁面上还算从容，心里却有些打鼓。好险，差点连名字都说错。
　　“我不累，我陪你。”某“贤惠”妻子温柔说道。
　　“好，好吧。”
　　绍宁佯装在认真看书，却察觉到公主灼热的视线像探照灯般不时在对她进行全身“扫描”，更让她如芒在背。
　　“驸马！很热吗？怎么出了一头的汗？”
　　在一旁陪伴的天香看到自家“驸马”额上冒出了汗珠，拿起锦帕就要帮她擦拭。
　　绍宁不自然得把帕子夺下，“呃~~公主，我自己来！”
　　看到“驸马”仍在抗拒着自己的亲近，天香面上一黯，贝齿轻咬，极力想要忍住泪意。
　　绍宁见公主已是困乏不堪，却仍然在坚持陪自己读书，心中很是过意不去。也罢，就让我来安慰眼前这伤心之人吧，就算是先替姐姐偿这情债。
　　绍宁将书一放，伸了个懒腰。天香顿时来了精神，眼睛里有藏不住的期盼，“驸马！书看完了？可是要睡了？”
　　“恩。”绍宁任由天香牵至床前。不料天香欲给她解衣，绍宁手一挡，“还是我自己来吧。”
　　天香心中虽不免失落，却有着小小的欢喜，驸马终于肯陪自己了！虽仍能感觉到他的几分局促和不自在，但这也算是个进步，不是吗？
　　两人只着中衣躺在床上，绍宁将身体极力得往外靠，不料背后之人却在悄悄得一点点靠近。绍宁无法，转了个身，将脸朝向床里，才总算制止了那人进一步的“侵入”。两人各怀心事，却不敢乱动，直到天色将白，才胡乱睡去。
　　天亮了，杏儿来给两位梳洗打扮，跨入房门，看到眼前情景，却一捂嘴，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就见驸马仓皇逃离，而身后的公主却是一脸懊丧：好不容易与驸马同床共枕一回，哪知自己睡觉那么不老实，竟一脚将他踹于床下。这让她以后怎么见他嘛！
　　绍宁虎着脸冲进驸马府，犹顶着一双黑眼圈，哪成想，那位，也是一双黑眼圈，于是，两只“熊猫”就这样碰面了。
　　“熊猫”民：“宁儿，昨晚睡得可好？”一脸得讪笑。
　　“熊猫”宁：“不好！”没好气得别过脸去，不想再看到某人。
　　“熊猫”民：“好宁儿，别生气了。姐姐那也是没办法。宁儿心好，一定不会忍心看着姐姐身份暴露然后被押到刑场的，所以宁儿也一定不会怪姐姐的，对不对？”
　　“熊猫”宁：“……”
　　谁能告诉她，她那个谦谦有礼，风度翩翩的丞相姐姐哪儿去了？眼前这个狡猾如狐的不是她啊，不是她！
　　绍宁本也没真生气，加之素贞又顺毛多捋了几下，就作罢了。
　　之后，绍宁向姐姐控诉了公主的“暴行”。
　　某人对此表示了严重的同情，心里却笑得快要岔气了，同时还隐隐感觉松了一口气？！
　　过了两天，许是那位还害羞着呢，既没来找驸马，也没派人再去叫驸马就寝。于是这“兄弟”俩也算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
　　又过了两天。吃过晚饭，素贞正在悠闲地看书，绍宁在一旁专心摆弄着刚采来的药材。管家又来了。
　　“驸马，公主府来人，请驸马过去。”
　　再次听到这“催命魔音”，丞相大人又慌了，求助性得看了绍宁一眼，对方却向她抛来一物，素贞轻松接住，却正是那阴阳丸。绍宁的举动再明确不过了：别找我，自己搞定！
　　素贞叹了口气，吃下了白药丸，任命得被杏儿“押”到了公主府。又是推入，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哎！杏儿！”这回该轮到某人欲哭无泪了。绍宁报复性得没告诉素贞这一细节。
　　天香看着宛如昨日再现的一幕，心里纳罕，他不早就知道的么，怎么还那么大反应？
　　“你就别管杏儿了，时候不早了，早点安歇吧。”她家驸马还真是害羞，看来还是得她主动。
　　“公主，绍民每天要读书百页，方可安寝。公主不用管我，先睡吧。”再次搬出那个用了千百遍快要烂掉的理由，眼睛却郁闷得看着空空如也的书架，书呢？
　　“我看你的书都遭了蠹虫了，就让杏儿都拿出去晒了。”
　　姓冯的，我看你还怎么读书百页，今晚，给我乖乖睡觉吧你。
　　“那麻烦公主叫杏儿开门，我去拿下书。”
　　“杏儿都睡下了，你就别惊动她了。来~来嘛！”公主把素贞硬拉到了床边，用另一只手解开了亵衣，故意半露香肩，露出了姣好的一大片肌肤，可怜天之娇女，竟然学那卖笑女子，为的只是取悦自己的驸马。
　　素贞把天香的手一甩，既而转过身去，语气不觉带上了几分冷硬，“把衣服穿好，堂堂公主像什么样子！”
　　背后传来啜泣的声音，素贞诧异得回过头，“公主，你怎么哭了？”
　　“难道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天香扬起泪眼，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哀伤和被拒绝的伤痛。
　　“我——”素贞无言以对。天香又有什么错。她刚才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求得丈夫的温存所做的努力罢了。她以堂堂公主之尊却委屈自己如斯，自己又有什么权力指责她？
　　想到此，素贞满怀悔意和歉疚，“我不讨厌你，真的！你那么善良，那么率真，我又怎么会讨厌你呢？”亲手帮天香把衣服穿好。任驸马替自己整理衣服，温柔细心的动作在思春少女的心湖荡起了层层涟漪，驸马终归还是在乎她的。
　　“天香，真的很晚了，睡吧。”
　　“那你……不陪我么？”
　　素贞看着天香一眨不眨得看着自己，眼睛亮晶晶的，仿佛一只被遗弃的猫儿渴求着主人的爱抚，让人心疼又怜惜。罢了，就让我任性一回吧。就当是对不小心被自己惹哭的妹妹的抚慰吧。
　　“好！”一个好字轻说出口，天香却好像等了一辈子。
　　有了上次的“经验”，天香不敢替素贞解衣，自己先躺到了里侧，素贞慢慢得脱掉外袍，犹犹豫豫得上了床。锦被盖在身上，感受到了被里的温度和女子的淡淡体香，询问似的看了天香一眼。
　　天香感受到了素贞问询的目光慌忙掩饰，“哦，本公主刚才有些困了所以在床上睡了一觉。”
　　公主，你对我这般好，让我何以为报？我又有什么资格享受你对我的关爱？千言万语到嘴边，却最终化为一句，“公主，睡吧。”
　　看着驸马背对自己侧躺着一动不动，公主又开始了“侵略”计划。素贞向来警觉性极高，又怎会察觉不到公主的这些小动作，却只是闭着眼睛装睡。公主终于移到了目的地，小心得张开手臂，抱住了素贞，将头靠在素贞的背上。书香淡淡盈然绕于鼻间，宛若兰花般清幽素雅。感受着驸马均匀起伏的呼吸，天香满意得笑了。是的，仅是这样，天香就感到了满满的幸福。
　　素贞对天香这过于亲密的动作终是有些不适应，稍微动了一下，那边天香便如同受惊小鹿般逃离，刚要开口解释，却见素贞仍然闭着双眼，只不过是由侧卧变成了平躺。原来没醒啊，吓死我了！公主悄悄拍拍胸口，再不敢有所动作。素贞怕公主尴尬，刚开始是在装睡，但渐渐地也感到了困乏，又加上这高床暖枕很是舒服，到最后倒真睡着了。那边公主等了半天，确认驸马已经睡熟。轻手轻脚得起身，坐在床上，歪头看着驸马恬静的睡颜，看着那完美精致的五官。唉~~~看了多少次了，还是那么帅！一想到这么英气不凡的人儿是属于自己的，天香就忍不住想笑，忍不住用手轻抚着驸马有些消瘦的脸庞。天香有些心疼。唉！怎么又瘦了，定是这阵子没好好吃饭，再加上受了伤，回头一定给他好好补补。
　　第二天，杏儿照例给二位开门，刚进去，就被吓了一大跳，“公主？！”只见天香大清早竟奇迹般的醒着，用手指了指在床上安详熟睡的驸马示意杏儿不要出声。原来，天香怕再把驸马踹下床，眼睛连合都不敢合，愣是这样，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