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小女》冰兮

38、第 38 章

　　这日天气很好，灵姐儿刚用完早膳，就被宋氏身边的飞星告知梅姐儿来了。
　　“不是说还有几日才到吗？怎的来的这般快？”灵姐儿诧异了一下，拿过雪碧手里的帕子擦了嘴，又迅速换上宋奶妈找出的衣服来。
　　“瞧姑娘这话说的，六姑奶奶未回来时你可是三天两头的念叨，现在姑奶奶提前来了，您反倒不乐意了。”宋奶妈一边给她换衣服一边道。
　　“额。”这话说的灵姐儿颇为尴尬，她掩饰性的摸了摸鼻子，“妈妈，您就知道打趣我，以后我不理你了，看你打趣谁去。”
　　“哈哈。”宋奶妈笑的爽朗，“可别，姑娘可别这么吓唬老奴，老奴年纪大了不经吓呀！”
　　“你哪里老了，我一点也不觉得你老，以后不准再说自己老，我听了不高兴。”灵姐儿穿好衣服，一甩袖子，看着倒是挺有气势。
　　宋奶妈其实并不老，今年不过三十几岁，在现代也就是个大龄女青年。现在宋奶妈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了，都是小子，最小的三小子只比灵姐儿大几个月。
　　因为灵姐儿受宠，宋奶妈在齐府过得很是滋润，灵姐儿待她一向不错。毕竟喝过她的奶，平日里照顾灵姐儿也是尽心尽力，所以灵姐儿还是蛮感激她的。
　　“好好好。”宋奶妈听话的连说三个字，“奴婢不老，奴婢还等着给姑娘伺候小主子呢！”
　　“妈妈！”灵姐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心里还是有些害羞的，脸上也隐隐有了绯色。
　　雪碧和芬达也是低下头抿了嘴偷偷笑，灵姐儿见状更加害羞，一嘟嘴巴率先出了门，“六姐姐可还等着我呢，我才不在这里跟你们瞎缠磨。”尼玛，果然是自己惯坏了她们吗？没大没小的。虽然这样想着，但是灵姐儿弯弯翘起的嘴角还是暴露了她的好心情。
　　雪碧和芬达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里的笑意，急忙跟上去服侍。
　　梅姐五年前由宋氏做主嫁了当年的新科进士方如海。方如海是当年二甲进士里面的第六名，被皇帝点到翰林院，历练了两年后又被点到青州的一个县里当知县。
　　方如海还是一个比较正派的人，当然这是灵姐儿对他的个人解读。当初梅姐儿婚后一年肚子愣是没有动静。方如海是寒门出身，家里条件并不富裕，母亲杨太太也是小家小户出来的，没什么涵养。杨氏本身很是高兴梅姐儿官小姐的金贵身份。可是一看梅姐儿的肚子并不争气，那心里的小九九就多了起来。起先杨氏对梅姐儿很是和蔼，可一年后就变了脸色，日日立规矩不说，性子也刁钻起来。灵姐儿和宋氏心里着急，看着梅姐儿被欺负自然是怒火中烧，但是婆婆给媳妇立规矩，走到哪里都能说的过去。
　　梅姐儿虽然辛苦，但是念着方如海对她的好，也咬咬牙忍了下来。可是杨氏后来不满足于在规矩上折腾梅姐儿，竟将自己姐姐的小女儿接了过来，要纳给方如海当贵妾。
　　这次不仅是梅姐儿急了，连方如海对他娘的做法也很是郁闷。他刚刚在翰林院呆了一年，而且他之所以有现在的成就，在翰林院无人敢轻视他，与他老丈人的提携照顾是分不开的。就算撇开这些外在的因素，他个人对梅姐儿也是非常满意的。梅姐儿聪慧，性子却是温婉柔和，不能说他有多爱梅姐儿，但是梅姐儿确实是他心中主母的理想人选。
　　他在官场上还是个新手，现在万万不能丢了老丈人的支持。他本想着早点把这厉害关系告知老母亲，让她把表妹送走，然后再好好安抚安抚梅姐儿。然而翰林院正在编纂大历朝的律法，忙得他直转圈，一连几日没有回家，倒是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宋氏和灵姐儿知道杨氏的作为打算后，气的摔了好几个杯子，第二日就杀到了方家。
　　杨氏早上起的一向晚，以前儿子未做官之前，方家也就是一般的小门小户，不成气候。现在儿子也当了七品官，虽然这个品级在京城里啥也不算，可是杨氏的虚荣心却爆棚了。尤其是还娶了清流世家的千金，杨氏更是自觉脸上有光，在一众穷亲戚的奉承下愈发自大起来。
　　本来对于这个儿媳妇，她还是颇为忌惮的，儿子也跟她说过不要随意为难这个媳妇。她虽然心里不高兴但是也听了儿子的话，在头一年里做的过得去。
　　可是都一年了媳妇的肚子却没有动静，她心里原本的不满一下子就无线放大。再加上有个极品姐姐的挑唆，对梅姐儿竟然是愈发看不惯了。
　　一开始欺负人的时候，她还怕梅姐儿是个内里不一，笑里藏刀的人。没想到梅姐儿真是个软的，她欺负起人来就更没了顾忌。儿子虽一再劝她，但是她却觉得儿子自从娶了梅姐儿后没以前听话倒是真的了，心中愈发不待见梅姐儿。
　　正在这时她的姐姐大杨氏说想把她的小女儿许配给自己儿子。杨氏很是心动，犹豫了几日也同意了。毕竟是自己的嫡亲甥女，到时候心里肯定是向着自己的。
　　宋氏和灵姐儿到了方家的时候，梅姐儿正在杨氏的屋子里立规矩。听到下人来秉亲家太太来了，梅姐儿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们来的这么快。
　　倒是杨氏一听见，立刻就瞪向了梅姐儿。梅姐儿只是淡淡的站在那里，没有表情。杨氏从她脸上看不出来什么，重重的哼了一声:“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随我去接你母亲！”说罢摸了摸头上的金钗，率先走了出去。
　　灵姐儿走在宋氏身后，看向迎面而来的杨氏，这一看简直就是怒火中烧。亲家太太来拜见，扶着杨氏的居然是那个想着当贵妾的甥女儿。而梅姐儿这个嫡亲的儿媳妇居然被甩在最后。这就是杨氏的待客之道？灵姐儿突然没有了再吐槽的兴趣。
　　“哎呀，亲家太太怎么突然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一桌好的宴席来招待亲家太太。”
　　这是怪她们不懂礼数了？听了这话，灵姐儿的眼神更冷。若她们不来，这老虔婆还不知要怎么整治梅姐呢！
　　宋氏没理她的话头，只说:“灵姐儿，给亲家太太请安。”
　　灵姐儿表现甚是得体，走上前大大方方给杨氏行了一礼。
　　“快，快起。”杨氏看着灵姐儿的眼里闪过惊艳，知道这位就是梅姐儿的嫡妹。亲手两灵姐儿扶起，又忙招呼二人坐下，让下人上茶。
　　宋氏在右下首坐下，灵姐儿站在她的身后。梅姐儿和那个妖娆的表妹一左一右侍立在杨氏身边。
　　宋氏不待杨氏再开口，率先说话:“这位姑娘长的真是水灵。”
　　杨氏被抢了话头本是不悦，看宋氏居然夸起了自己的甥女，心里很是得意，向后瞥了梅姐儿一眼。意思很明确，你看连你母亲都觉得我甥女比你强，你输的不冤。
　　“亲家太太好眼光，这位正是我的嫡亲甥女，名为露姐儿的。”
　　“噢？”看着杨氏的动作，宋氏面色一冷，“这位姑娘年方几何啊？可是许了人家？”
　　“甥女今年十六了，正要说给……”杨氏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就算再蠢也明白了宋氏的含义。
　　“说给谁啊？”宋氏一字一句的问出来，仿佛没有看到杨氏一瞬间僵硬的脸色。
　　杨氏很想硬气的告诉宋氏，我就是要把甥女纳给我儿子当贵妾了怎么样吧！谁让你闺女生不出来！可是她发现她不敢，看着宋氏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她要脱口而出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宋氏并不凶恶，可她就是害怕。
　　“亲家怎么不说了？”宋氏追着问道，有胆子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这般样子是做给谁看呢，想欺软怕硬，也要看看我同不同意。
　　“亲家毕竟只是姨母，想来您也不知道表小姐的婚事。是不是？”
　　“是，是。”杨氏想闭紧嘴巴，却情不自禁的漏了这两个字出来。
　　“有一个问题，想冒昧的问一下亲家太太。”宋氏看着杨氏的气势已经完全被压下来，又不紧不慢的说出一句。
　　知道冒昧还问，杨氏很想翻一个白眼给宋氏，刚对上宋氏平静无波的眼睛，心就唬了一跳。
　　“太太请问。”杨氏结巴了一句后就垂下了头。
　　“请问您芳龄几何出的嫁？现今贵庚？”
　　什么？杨氏愣住了，抬起头，这算是什么问题？但她还是回答:“我十六岁嫁人，今年四十岁。”
　　“嗯，那我倒要叫亲家太太一声妹妹。”宋氏的声音可以称得上是柔和了。
　　灵姐儿已经明白了宋氏的方法，就算深知宋氏手段的她也不得不给宋氏点个赞。
　　“姐姐不嫌弃便可。”杨氏并没有因为宋氏的语调变好而竖起胆子。
　　方如海那时二十岁，而杨氏四十岁，但是宋氏是十六岁嫁人的，而且她只有方如海一个孩子。所以可见杨氏是进门四年才有了身孕。
　　梅姐儿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看向了灵姐儿的方向。灵姐儿看着梅姐儿清澈的眼睛里隐有泪光，心中一痛，扯开嘴角向她安抚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