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特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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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夏川坐在地上哭了很久，直到保安远远地问是谁在那里怎么还不回去。
回去的路上沈染问：“那你要不要说？”
“恩？”
“告白啊。还有水果的事。”
“算了吧……”夏川想了想，“告了白也会被拒绝，水果最多是一句‘谢谢’。现在这样挺好的。”
两人在路口道别后夏川一个人骑着单车，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秋河。认识秋河都快两年了，交集却少得可怜。似乎一直都是自己远远地看着她。她是怎么看自己的呢，用功的，优秀的，还是安静的？
果然是做不到。
无论是像清洛一样时时刻刻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是告诉她自己的心情。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她有晚自习的时候送上水果，连名字都不敢留。
随后的日子夏川仍旧和之前一样，上课下课写作业复习考试，离高三越来越近，看着日历夏川总会想起最初秋河说的，高考很快就会变成悬在头上的一把大刀。还真是这样。
秋河和清洛尽管发生了那件事，但还是和以前一样，清洛会去问作业，两人会聊天。而夏川，仍旧是看着的那个。
很快高考结束，夏川他们步入高三，开始准备零诊。
所有科的考试越来越频繁，作业也越来越多，夏川很稳，每次发试卷秋河都会表扬她——这是她们唯一的交集。
优秀，但是平凡。
零诊完放了几天假，之后便是高三的补课。
那天早上夏川醒来就感觉心里沉沉的，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一样。她用冷水洗了把脸想着应该是因为昨晚睡得太晚。
把零诊的试卷塞进书包，看了看课表，第一节是数学。
又可以看见秋河了……不知道自己的零诊考得如何。这样想着背着书包就出了门，夏天的清晨带着雾气迎面扑来湿漉漉的一片，就像是有眼泪。
早读结束，在大家都做好课前准备等着秋河来上课时，进来的却是另外一位老师。
“大家好，我是你们班新的数学老师，我姓张。”
“诶？！”大家的反应都很惊讶。
夏川想起零诊前的最后一节数学课，秋河给大家看了零诊的网阅答题卡，讲了一些注意事项，评讲了之前测验的试卷，因为是文科班所以秋河还是很随意地说了“最后一道题我就不讲了”再让清洛去办公室拿了答案发给大家。最后五分钟时因为要布置考场作为班主任的秋河就去了自己的班里。
关于换老师的事秋河没有说过一个字。
下课后大家已经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只有夏川……还有清洛。
夏川像高一一样攥着校服的衣角站在秋河的办公室门口，看着办公室里的秋河和清洛。她本来是想来跟秋河道个别，说说话，要是有勇气或许能说一句“我很舍不得您”。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眼前只有哭着的清洛还有拥抱着她的秋河。
“我很舍不得你。”
“好了，乖。”
——是会有这样的对话吧。
站着的秋河侧对着夏川，垂下来的长发挡住了侧脸，夏川看不见秋河眼里会有的无奈与温柔，她只能看见秋河拥抱着清洛，手一下一下拍打着清洛的背。
早晨九点过的阳光从办公室另一侧的窗户洒下来，轻轻地裹住秋河与清洛。
夏川忽然想起许久之前的那个梦。
“我喜欢你。”
“我知道的。”
“清洛。”
刚上完体育课准备回教室的清洛听见有人叫她，转头一看发现是站在办公室门口的秋河。
“秋老师。”
秋河等着清洛走到自己面前，她看着这个短头发比自己还高一点的女孩子，习惯性地拍了拍她的头，尽量委婉地说：“清洛，谢谢你，但是别再给我送早饭了。”
“诶？”清洛有些惊讶。
秋河凭着老师的经验，发现清洛的惊讶并非是因自己的拒绝，而是源自对这事的不知情。
“每天早上办公室的早饭不是你放的？”
清洛点点头，在秋河有些怔住地沉默了之后，清洛轻轻地垂下头，小声地说：“还有……秋老师。”
“恩？”
“虽然是有些早了，但是……以前的水果也不是我放的。”
秋河愣住了。她安静了半晌，拍拍清洛的肩，柔声道：“好了你先回教室吧。”看着清洛跑开之后，秋河一面想着会是谁一面往办公室走。
眼前突然闪过了夏川的脸。
那个孩子……
第二天早晨秋河被窗外的雨声惊醒，醒来发现时间比平时早很多。她想着反正也睡不着了，就难得地早去一次学校吧。
洗漱完准备好就拿着伞出门了，念念不忘的仍是早上出现的早饭的主人。
大概是高三开始不久，每天早上办公桌上都会有买好的早饭。有时是包子和豆浆，有时是学校附近的肯德基的早餐，有时是面包牛奶。秋河确实是有在两个班都讲过自己因为总是没法早起而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但那么多人，还不是清洛那孩子，那会是谁呢。
秋河撑着伞往学校走时路过一家早餐店，出于对早餐的敏感秋河下意识向店门口望去，应该是味道不错的缘故，下着雨仍然有人在排队。秋河正准备继续走时便看见一个穿着校服没打伞的学生抱着早饭匆匆跑出店里，跑到停在一旁的单车处。雨不算大，但也不小，一看便是早上出门忘记拿伞和雨衣。不会先到学校再找朋友借伞来买早点么？秋河想着，而后看着那学生似乎是怕把早饭打湿，将用袋子装好的早饭用校服挡住，随即一手骑车一手托着用校服遮住的早饭向学校骑去。
秋河有些困惑地看着那个学生离开，总觉得那个背影有点眼熟。
“我们做清洁呢刚刚，秋老师再见！”
耳边突然想起很早之前的那句话……这个急匆匆的背影，是夏川那孩子么？
秋河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快到办公室时秋河看到同组的老师刚好提着水壶出来打水，于是她停住了脚步。
没等到几秒钟，便看见刚刚的那个背影很快地冲进了办公室。秋河跟着就走到了办公室门口朝里看。那个孩子半长的头发已经被雨全打湿了，身上也是湿漉漉的一片。秋河看见她小心地从怀里拿出早饭——只有它还是干燥的，秋河甚至能感受到它氤氲着的热气，不仅是刚煮好的新鲜，还有一个孩子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温暖气息。
那个孩子把早饭轻轻地放在桌上，大功告成似地拍了拍手，转身准备再冲出办公室时，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秋河。
果然是夏川。
其实用“果然”是不准确的。秋河的内心比恍然大悟多得多的是惊讶，甚至是讶异。如果说今天站在这里的是曾经对自己说过“喜欢”的清洛，秋河会坦然许多，但是面前的这个孩子在自己的印象中更多的是个优秀、成绩好且安静的女孩子，最多最多便是那次拖着沈染从自己面前跑开。
但是……
所有新鲜的刚刚洗好的水果。
所有冒着热气可口的早饭。
所有这些孩子气却又体贴的关怀。
全部都来自于面前这个在自己印象中不算特别的女孩子。
“秋……秋……秋老师。”夏川被突然出现的秋河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半天才喊出来。
秋河很快地将自己的表情收敛好，几步走进办公室将包放下，从墙上取下平日挂着的帕子，“呼”地盖在夏川的头上。
“诶？”
秋河柔柔地将手放在帕子上，一面帮夏川擦着头发一面说：“你骑车也不穿雨衣，伞也不打，都高三了感冒可不是件小事。”
夏川小声地解释：“忘记了……怕迟到就没回去拿。”
秋河看了看墙上的钟，离早读还有十多分钟，这孩子怕的只是错过同组老师去打水的时间吧。秋河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帮夏川擦着头发。
夏川透过自己散下来的头发以及帕子的边沿，因为身高缘故，看不见秋河的眼睛，只能看见秋河微微紧抿的嘴唇，突兀的锁骨，还有好看的衣服。秋河身上的植物馨香就像清晨沾着露珠的荷花一样，绕啊绕地钻进夏川的鼻子里。
“好了。”秋河拿下帕子，从包里找出梳子帮夏川把头发梳整齐，伸手拍了拍夏川的头说。
夏川瞥了一眼桌上的早饭，快速地说了句“谢谢秋老师”就往门外跑，快出去时听到秋河叫自己的名字。
“夏川。”
停下脚步转身，对上秋河的眼睛。
秋河微微一笑：“谢谢你了，一直以来。”
夏川看着微笑着的秋河，愣了两秒摇了摇头便以更快地速度跑开了。
就像初见时一样……
那样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特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