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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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老师就是这样建立起了对“喜欢”二字的认知。
虽然他后来也谈过恋爱，不过这个认知始终没有动摇。但是他以为，他不会再有机会体会第二次了，真正的，怦然心动的感觉。
老人都说，话不能说太满。时间走到了此时此分此秒，丘比特大神即将给他实景示范打脸。
含着棒棒糖，霍老师左边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说话的时候口水差点流下来。他把棒棒糖抽出来，再推了推糖罐：“别客气啊。”
许翼定定地看着霍老师手上的那根，慢慢把手伸进罐子。他的目光追随着棒棒糖，直到它顶开红润的嘴唇，重新回到霍老师的齿颊舌尖。
他低下头去，很快又抬起头来。霍明封的目光对上了他莫名炽热的视线。他看到许翼的嘴唇开合：“老师，您吃的是哪种味道？”
别问为什么，因为此时的霍明封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一刻似乎被拉长放大，以至于他有足够的时间看清楚许翼一张一合红润健康的嘴唇，看清楚许翼瞳孔上倒映出来的自己。他的视线好像被不知名的力量牢牢吸住，在对面自己学生的脸上梭巡。
……
等等，怎么回事！心底里的小人探出头来。
不知道！霍老师只知道自己可耻地移开了视线，他看向糖纸的方向：“是苹果味。”
心里一下子有点慌乱。
喂喂，你……另一个小人也皱起眉头。
霍明封无语凝噎。他开始在心底里疯狂地唾弃自己，啊啊啊，这是什么情况，看一个学生看呆了？！你是有多欲求不满？！
可是没有人理会他的挣扎。
丘比特大神高高在上一声嗤笑，两个小人很快大惊失色地抱在一起，几乎要哭晕过去了。
许翼并不知道，对面突然从眉眼弯弯变成面无表情的霍老师正在内心里哭天抢地。他剥开棒棒糖的糖纸，含进嘴里，声音也同样模糊不清起来：“您喜欢吃苹果？”
霍老师死盯着自己搁在桌面上的右手，似乎对他右手的指节产生了无比浓厚的兴趣，说话语气严肃得像是在作报告：“我并不喜欢吃苹果，不过我喜欢苹果味的零食。比如说苹果味的果冻，苹果味的果糖，苹果味的果汁，看到就想买。”
他又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去看许翼。对面那个脑袋上依旧支棱着几根头毛的男孩一边听着他说话，一边郑重地点了点头，认真的模样就像是在背书的学生，好像是要把这些废话输入大脑保存记忆起来一样。
脑海中瞬间劈过一道闪电：
——他，他这是故意要打听我的口味喜好吗？
唔，我们知道，在精神病领域，有一种绝症，叫脑洞太大，俗称想太多，艺名自作多情。
霍老师已经成功升级为晚期患者。
……
终于，谢英坤和许翼同时目睹了霍老师一头栽在桌子上的惨案。
“好累啊！”脑洞如此无边无垠，霍明封牌CPU终于浓烟滚滚。
大概以为是自己问题太多累着了霍老师，许翼赶紧收书走人。门一关，谢英坤阴测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霍啊，要不要补补肾？”
……你才要补肾，你全办公室都要补肾！！！
霍老师的三观在许翼离开以后迅速重组。
咔嘣咔嘣两下，他把棒棒糖咬碎，抽出细棍儿，屁股着火一样出门跑厕所。
“喂喂，你确定你真的不需要补肾嘛？！”谢老师在背后喊着，看好戏的愉悦感溢于言表。
此时霍老师的非条件反射功能已经复位，但大脑CPU还没重启成功。证据就是，他转过身，对谢英坤竖起了中指。
谢英坤一愣，登时拍桌狂笑起来。
一路飘进厕所，那阵神经病发一般的笑声终于被阻隔门外。
拧开水龙头，让冷水接触到皮肤。冰冷的液体从额头一股一股流过脸颊，流到下巴，滴在衬衫上，霍明封终于觉得自己平静了下来。他的慌乱和衬衫上的水珠一起，在一呼一吸之间消弭于空气中。
只是出了点小小的意外。他听见自己说。
年纪大了还是单身，偶尔会有错觉。镜子里的自己这样说着。
恢复单身的这两个月一直宅在家，所以没有感觉。开学了，忽然觉得有点缺爱。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不用看镜子就能感受到的苦涩笑容。
……在厕所里呆站了一小会儿，霍老师回到办公室。
还没走到门口，他就听见了沈焰秋的声音。
“……我倾向于选这个题目。”
然后他听见谢英坤说话：“这个角度是很新颖，但是你有没有把握，能不能做出能够支持你观点的结果？”
在霍明封的印象里，他们两个人很难得这么严肃认真地讨论学术问题。
沈焰秋刚刚大一的时候，谢英坤去给新生上课，他们就认识了。本科毕业以后沈焰秋拒绝了工作推荐和外校保研，继续跟着谢英坤读研。这样算起来，他们俩作为师生，已经相处了将近六年时间。
这六年里，霍老师见证了四年。他第一次看到沈焰秋真是惊艳万分，顶着一张妖孽的脸不说，个子又高腿又长，难怪会听说系里本就为数不多的女学生都在背后花痴他。不过他似乎只对学习感兴趣，霍老师很快就习惯了他几乎每天出现在办公室里，直接把谢英坤对面的空桌当成自己家的书桌。
他一直觉得这俩人根本不像是师生。谢英坤对自己这个得意门生说过最多的一句话top3排行榜第一名：“今天去哪儿吃饭？我知道我家对面/学校旁边/商厦某楼开了一家新店，要不要去尝尝？”
第二名：“现在就回去了？我买了新游戏/租了新碟片/下了新电影，要不要上我家去？”
第三名：“你说说作为一个男孩子你长得这么（此处省略无数个让霍老师感慨他怎么不去做语文老师的形容词），做老师的很替你着急啊你说你怎么办呢以后怎么交女朋友呢。”调戏句式万年不变出现频率如此之高，显然是有人乐在其中，并且最终一律以谢英坤自己的贱笑和沈焰秋的无语作结。
谁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也许这就是最后一年了，连霍明封都有点淡淡的伤感。
他推开门走进去。沈焰秋正摩挲着嘴唇思考论文，谢英坤正凝视着他被摩挲着的红润嘴唇。
霍老师这才察觉到气氛不对。挪开视线，谢英坤转头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嗯嗯，没错，不早了，是时候该下班回家。
转身关门，他朝办公室里最后看了一眼。透过门缝，他看到谢英坤站了起来，伸出手，一把拉过沈焰秋。
夕阳下，两个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
本来只打算带上门就走，霍老师想了想，低下头掏出钥匙，尽量不发生一点声音地锁上了门。
虽然已经困到不行，霍老师还是在日记本上写了两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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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好累，各种意义上。
忘掉，全都忘掉吧，把今天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全都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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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这样，就能把所有失控的苗头全部冻结。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