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恩》林下美人

7、叶笙

　　次日一早，清河来到杂役房，在门外高声叫道：“杂役房新来的丫头叶笙自今日起去主子书房伺候。”只听里头一阵喧闹，不一会儿，一个高个丫头走出房门。“你现在收拾东西跟我走。”清河上下打量着她，觉得她比那天气色好了点，但还是清清冷冷有些忧郁的样子。叶笙摆摆手，说自己没什么东西要拿，清河便带着她离开了杂役房。
　　两人钻过假山，穿过月亮门，走过回廊，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来到一座古朴华丽的建筑前，清河示意她在外等候，他进去通报，一会儿便出来领了她进去。叶笙跟着清河穿过两道门，走进一个宽敞的房间，在一张巨大的黄花梨书桌前站定，清河说道：“主子，人带来了。”“嗯。”坐在书桌后面的燕陌应了一声。“还不跪下见过主子。”清河瞪着一双大眼提醒身旁的人，叶笙于是跪下磕头：“奴婢叶笙见过主子。”声音平和，听不出情绪。“抬起头来。”叶笙慢慢把头抬起，燕陌这才仔细端详她，这叶笙穿着月白布衫，容长脸，脸色有些苍白，但肤质细腻，面容干净，眼睛不十分大，眼线长而上挑，瞳仁黑黑的，鼻梁高挺，鼻翼比一般男子稍小，嘴唇不厚不薄，唇角微向上翘，却没有笑意，给人风清月凉之感，一侧额头被黑黑的头发遮住，头发随便挽了个髻，松松地用根桃木簪子插着，耳边垂下几根发丝，整个人显得有些落寞孤寂。
　　“看起来不像伺候过人。”燕陌觉得这个女奴虽然衣饰平常，那骨子里的淡淡风华掩盖不了。“你平时就清扫一下书房，整理整理书籍，在这砚台边研墨伺候着。读过书吧？”燕陌懒洋洋地将后背靠在椅子上。“奴婢读过几年书。”叶笙在燕陌的示意下起身走到书桌边，看到桌上那方砚台，眼中略过一丝震惊，张了张嘴，抚上去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燕陌静静地审视着她，叶笙刹那间的异色被她收入眼底：“这砚台听说出自祺襄国皇家，本王近日才得，你要好生着。”“是。”叶笙低眉顺眼答道，往砚池里倒入清水，一手食指放在墨条顶端，拇指和中指夹在墨条两侧，立着墨身便重按轻转研磨起来，动作娴熟自然，竟和这砚台、墨条、书房毫无违和之感。只是她眼睛幽深，视线空空地盯在某处，不知在想些什么。书房里静悄悄的，只有间或的翻书声，燕陌看了几页书，忍不住又抬头打量叶笙，感觉有些恍惚，好像这叶笙老早就在这书房里，他俩这样子相处已经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