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恩》林下美人

6、偶遇

　　燕陌回到王府，天已黑透。她下得马车，走在府中的回廊内，暖风一熏，酒气冲上脑门，便觉得口干舌燥，身上发热，脑子有点晕乎乎的，这种感觉真好！这个世界，女人对性比男人来得更快，更直接。燕陌不由舒服地轻叹口气，这半月来不曾轻松，真是辜负了这大好春光！看到前头是翠冷苑方向，不由想到住在那里的侧妃言青，他平素清颜白衫，青丝墨染，文质彬彬，不多言笑，微恼时却爱翘嘴，真是可爱得紧，燕陌心头直痒痒，打了一个酒嗝，信步穿过回廊，踏上湖边小路，往翠冷苑寻去。
　　湖边风儿微凉，燕陌越觉身心舒畅，像有朵艳丽的花儿在心头绽放开来。正走之间，忽见前头湖边有一团白色物事，一动不动，月色朦胧，猜不出是什么，泛着诡异。燕陌倒不觉得怕，只是心头微诧，待走得近了，才辨清是个人——一个姑娘，坐在湖边的矮石上，双手抱膝，瞧着无边的夜色怔怔发呆，泼墨一样的湖水静静的，湖边的树影静静的，这个人也静静的，周围的一切都因了这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而显得静谧忧郁。“你是哪个屋里的人，为何坐在这里？”燕陌走过去柔声问道。姑娘这才扭过头来，瞧了瞧她，略显慌张地站起来，犹豫了一会儿，跪下去：“奴婢叩见主子。”声音低沉温润，和她冷冷清清的相貌不太相符。燕陌等了一会儿，见她再无下文，心道这女婢倒大胆，竟避开话题，酒意越发涌上来，只站在那里，也不叫她起来。地上的人低着头，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禀主子，奴婢在杂役房做事。” “杂役房没你这么高的丫头。”燕陌觉得这女奴不老实，声音冷下来。“奴婢是半个月前才过去的。”燕陌心里一愣，这段时间，没有嘱人采买丫头啊！只带回来一个奴隶。“你是……奴隶市场的那个女奴……叶笙？”地上的人身子轻轻颤了颤，声音越发低下去：“正是奴婢。”“哦，那明天到本王书房来伺候！”燕陌想起这个女奴买回来是要她研墨的，近日因宫中事务繁忙，没有闲情逸致写字画画，这砚台只怕都蒙尘了。叶笙忙回答：“奴婢笨手笨脚的，只怕服侍不周。”“去了再说。”燕陌硬邦邦地甩下一句话，弹弹袖子兀自走远了。剩下叶笙跪坐于地，望着远去的俏丽背影，说不清自己是喜是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