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相思》爱妖13只

29、二十九

　　“今年时节有异，提前入冬。想必众位卿家已猜出一二。”皇帝语气不善，“刚刚前线来报，匈奴已提前来犯，所幸灼影历年皆有防备，已备下不少粮草。朕决定立刻讨伐，众位不妨提些建议。”
　　众人面面相觑，沉寂半晌后才有王太傅道：“匈奴年年来犯，灼影年年抵抗，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一旦到了来年春天，水草丰茂，匈奴部落又会迅速强大起来，这便给了匈奴人可乘之机。臣以为，依照灼影当前的形势，应加派兵力，一举歼灭，不能再拖了。”
　　“道理的确如此，然而连年征战，可服役人数不断下降，一直以来又无成效，百姓对此都持消极态度，强行征兵只会适得其反，要从哪里增加兵力呢。”皇帝接连叹气，匈奴是灼影历代皇帝的一块心病，不曾祛除。
　　王太傅稍作沉吟，道：“据老臣所知，每年国库都会拨出一大笔银两发往锦州，近几年翔锐军人数略有增长，却无所事事，不妨从中抽调一批参与北上抗敌。”
　　皇帝道：“不可。灼影北有匈奴虎视眈眈，南有百越蓄势待发，匈奴南下进犯，难保百越不会趁乱插上一脚，到时腹背受敌，极难对付。现在正是应当加强防备之时，怎能削减兵力。”
　　崔始源上前道：“臣以为此法可行。百越若要动作，绝不会拖到此时，抽调部分兵力一举歼灭匈奴，或为当前僵局的破解之法。”
　　“别忘了，战场在北疆，正是极寒之时，南方士兵前去反而会成为负担，得不偿失。”皇帝仍不认同，两条眉愈皱愈紧。
　　崔始源笑道：“臣在锦州时了解到，翔锐军中亦有不少原本家住北方的士兵，只要抽调这部分便不会有太大问题。”
　　“看来崔将军此次自愿请调去翔锐军是颇有所得啊。”皇帝笑道，“那便依你所说，朕即刻下旨抽调兵力，然而路途遥远，时日且长，这批人只能在最后派上用场，切莫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
　　崔始源单膝跪地，道：“臣必以毕生之力，保我灼影后世无忧！”
　　“好！”皇帝声音凛冽，“崔始源听命，朕封你为封疆将军，立即赶往北疆抗敌，将匈奴人驱逐出境，以绝后患。”
　　崔始源高声道：“是！”领命后便起身站回原位，却见皇帝笑了笑，点出另一人的名字：“锦州翔锐军锐卫金起范，上前领旨。”
　　众人眼光霎时汇聚到这个他们从未听说过得无名小卒身上，神色各异，却都带着一丝艳羡。
　　“是。”金起范走到众人之前跪下，静候皇帝旨意。
　　“朕命你为封疆副将，从旁协助崔将军。想必凭你在锦州多年对翔锐军的了解，定能在援兵到时帮上大忙。”皇帝点头，挥手让他退下，接着又点了几人姓名：“薛雷，纪玄，任远何在？”
　　“臣在！”这几人皆是名响各州的人物，用如雷贯耳一词来形容也绝不为过。
　　“你们几人即刻出发，率领北疆守军暂时抵御匈奴进攻。京畿驻军人数众多，行动难免迟缓，待其到位再做其他打算，至于翔锐军，则要你们好好运用。”皇帝神情凝重，让在场之人的心中燃起一股决心。
　　“臣誓死捍卫灼影，必定不辱使命！”几人齐齐跪地，眼中皆是为国为家必死的信念与雄雄斗志。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崔始源和金起范与其他几人日夜兼程，总算在第五日赶到了北疆战场，此时匈奴人的第一轮攻势已渐渐衰退，正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起初金起范还在担心崔始源的身体，但是看崔始源一副精神十足的模样，便打消了这种多余的担心。
　　众人顾不上休息，叫来守城将领林奕讨论军情。林奕道：“各位大人来得正是时候，根据往年经验来看，匈奴第一轮攻势下去之后不会立刻展开第二轮攻击，我们可以加强防御工事，调整部署，待抗住第二轮攻击之后即可主动出击。那时正值匈奴粮草最贫乏之时，对我方形势极为有利。”
　　任远却指着地图道：“今年不同以往。历年来提前入冬的情况并不是没有，然而匈奴如此早便南下却是首次，恐怕是想打我们个措手不及，以期占领羯州。”
　　崔始源赞赏道：“不错，我的想法也是如此，因此我们要早作准备，断不能只凭经验做事。”
　　任远是这几人中唯一首次与崔始源共同抵御匈奴入侵的年轻将领，得到崔始源赏识不免有些骄傲，看在其余几位老将眼里却也只是笑笑，一带而过。
　　薛雷道：“那依将军看，我们接下来应做什么？”
　　“加强防御决不能少，匈奴若要强行攻城，也就在这一两日内，任何人都不准懈怠。现下兵力不足，若是丢了城，便什么也守不住了。”崔始源神情凝重，“无论如何，都要撑到京畿驻军前来。”
　　“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林奕、薛雷、纪玄、任远四人纷纷抱拳，只有金起范没有动作。
　　崔始源暗中瞄了一眼，道：“一路上大家也都累了，养足精神，作好随时迎敌的准备，都下去休息吧。”
　　因军中物资紧张，皆是两人共用一顶军帐。崔始源与金起范顺理成章地占了一顶，共事多年的薛雷与纪玄一顶，任远则不得不与林奕同住。
　　自崔始源从天牢出来后，金起范便愈加沉默，崔始源无暇顾及，却能感觉那双眼睛愈加深沉复杂，让他有如芒刺在背。
　　崔始源无从揣摩金起范在想什么，半晌问道：“你可来过这极北之地？”
　　“不曾。”金起范呆呆望着帐篷外的积雪，道：“除了幼时曾在京城见过几次雪，便再未见过。”
　　崔始源笑：“我还记得一次大雪，你又那样蜷在大街上，被冻得只剩一丝生气，我才急忙将你带回煜王府，谁料第二天你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怎么也找不到。”
　　金起范霎时回神，道：“将军你……”
　　正巧几名士兵抬了木桶进来，领头的道：“此地条件简陋，望将军见谅。”
　　崔始源笑道：“非常不错。”说着挥退了几人，又看了看桶中蒸腾的热气，转头对金起范道：“想知道什么我稍后自然会告诉你，先来替我擦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