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淡情

20、转机之四

　　月兔初升时，皓帝才一身简装，清冷而来，一袭黑色的锦袍包裹着他，将他的帝王之气凛冽的散发出来，不容直视。
　　一进门，他淡淡瞥了一眼端坐主位的南霜芷，又看到一旁正事不关已般喝茶的司雪晨，眉头微微皱了一皱，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冷冷问道：“人找到了？”
　　南霜芷勾唇一笑，起身标准的行了一礼：“陛下，请容民女失礼。民女只想问您一个问题，她对你，很重要吗？”
　　皓帝双眸一紧，眼中已是要射出冰针般寒冷：“这轮不到你来操心！我只问你，人找到没有！”
　　许是关心则乱，皓帝丝毫没有注意到屏风后的气息。
　　南霜芷不惧不乱，仍是清浅一笑，盈盈抬头：“陛下何必气恼，我只需明白这个问题，您的问题，自然会有答案。”
　　皓帝聚紧了眉头，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半晌，终于开口：“是的，很重要。”
　　南霜芷的笑容加深了一层，目光已是柔和，淡笑着看着他：“陛下，我记得，有一个人与我说过这样一句话，不做篾箩千只眼，只愿红烛一根心。陛下的出发点必然是好的，可是，您却忘了考虑别人的想法，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您单方面的安排。”
　　顿了顿，南霜芷移向门外，看着屋外的月光，身形有意无意的挡住了那面屏风：“陛下，每个人生下来，不是为了按照别人设定好的路活着的，也许，你以为不行的时候，却是她最强大的时候。”笑了一下，她眼角瞥了眼司雪晨：“况且，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许多人，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与其绕那么大一个弯子，不如直截了当的好，快刀斩乱麻。”
　　皓帝发出了一个很古怪的轻笑，挑眉睨着她：“你能这么冷静的分析考虑，我很感谢，可是，我有我守护的理由，不需要你来置喙。况且，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提条件，我再说最后一遍，找到人没有？”
　　南霜芷还要开口，屏风后的人已然冲了出来拦在她面前：“我在这。”
　　南霜芷皱眉，正欲开口却已经被梓玥堵了回去：“我有分寸，放心。”南霜芷最终没有再说什么，默默退到她身后，与司雪晨坐到一处抬眼看着他们。
　　皓帝最初的吃惊过去，冷眸一凝哼了一声：“舍得出来了？”张梓玥平静的看着他，慢慢开口道：“陛下，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皓帝一挑眉：“问这个做什么？”张梓玥走到门口，看着屋外的月光开口：“六岁，我们六岁就认识，我，还有南霜，还有陛下，三个人，就是在六岁的时候认识的，一起成长的岁月，让我记忆犹新。”唇角微勾，带出一丝浅笑：“南霜和陛下都是那么优秀的人，我只有努力的学，拼命的学，才能跟得上你们的脚步，不被你们落下。陛下，你还记得那朵碧海花吗？”梓玥转身，一双秋水波光潋滟：“那时候，你轻柔的将它从我头上摘下，却不知，它早已落进了我的心里。”
　　皓帝微微怔忡，眼波起伏，眸光明灭。张梓玥浅浅一笑，倾国倾城：“陛下，今日月光独好，梓玥借着这月光，将这些年来的心事都告知你听，只是为了让你明白，江山再大，也有人一心为你，护你一生。”
　　皓帝长长吸了口气，眸光浮沉：“梓玥……你可知道，你要背负多重的一副担子？”梓玥笑的淡然：“当然，这么多年的右相，你当我是摆设？”
　　皓帝看着她良久，突然浅笑一声，风华绝代之姿，三两步跨到她面前，唇角轻勾：“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没有反悔的机会。”
　　梓玥却愣了一愣，双眼忽闪忽闪的看着他：“陛下你……”这转变似乎快了一些，后面还有一大段说词就这样堵在了肚子里，皓帝双手一伸轻轻揽过她拥进怀里：“至少，南霜有一件事说对了，江山，还是要和爱的人一起守着，才会长久。抱歉，之前考虑了太多，唯独漏掉了你的心思，以后，不会了。”
　　梓玥张大了嘴，有些不可置信，但眼角的泪光早已出卖了她的内心，她只有回拥住他，哽咽开口：“陛下……陛下……”
　　南霜芷和司雪晨相视一笑，目露欣慰之色。
　　皓帝回身，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他对南霜芷微微一点头：“难为你了，以后，你想去哪，想做什么，孤都不会阻拦了。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来，我一定会满足你的。”南霜芷惊讶他的表现，忙跪下谢了恩，司雪晨却从他闪烁的眸光里看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眉头一皱，他不动声色的跟着拜了一拜，起身送走皓帝和梓玥，司雪晨与南霜芷告别，独自出了府门，脚下一顿，转身往别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