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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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尽头的海域，宫殿。
海女巫从宫殿的后门悄无声息地进入，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她飞快地甩着鱼尾游到海域之主面前，用嘶哑难听的声音说道：“皮耶尔，还是不行。我们做出来的替代品并没有骗过它，它带走了贝丽尔！”
“别急，雪莉，神殿不会不做任何努力的，为了他们的神明。”英俊不减的海域之主抱着海女巫，轻轻地呼唤她曾经的名字。
“不，我现在是海女巫尤妮斯。恐怕，再过不久贝丽尔也会变成这样了。”她抓着揽着她的手臂，紫色的指甲微微发颤，绝望地摇摇头。
“皮耶尔，海域就快要崩溃了，我必须回到永尽之海。不然风暴会席卷一切，我尽量带回贝丽尔，不管她是不是原来的样子。再见……”她终于下定决心挣开这个怀抱，最后一次道别。“再见，我爱你。”
皮耶尔站在原地，双手空荡得发痛，他是海域之主，却抓不住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更没有办法改变这场牺牲。
“塞尔纳，为什么要遗弃我们？”海域之主把头深深地埋在双手间，金色的珍珠不断地落下。
永尽之海。
这里飘荡着几具人鱼干瘪的尸体，他们没有化成泡沫重归大海。
贝丽尔呆呆地望着这一切，眼底灌满的不知道是惊惧还是愤怒。她简直不敢相信，她是在练习魔法的时候被她所一直相信的大海带到这个地狱来的。
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黑暗的力量充斥着每一寸海水。她看着自己的血液从手腕上的一个小口缓缓流出。片刻之后，血停了，周围的海水一点点的从伤口渗入她的身体。她的指甲颜色开始变深，成了浅浅的紫色。
一些记忆也随之流入。
诸神离弃之后海域的崩溃，永尽之海里它——海域自身想存在下去的意识——的诞生，海域之主血脉加上阵法的暂时平衡的效果。
还有，所有族人都是自愿献祭。海女巫，她的母亲雪莉，作为海域意识的执行者，日复一日地看着族人死去。
她突然明白她的命运本该和漂浮着的族人们一样，但父母的保护却让她一次又一次远离这一切。她的母亲学习了人类的炼金术，试图完成一个替代品来保护她。她的父亲请求神殿的帮助让她离开海域意识的感知范围。
她的家人们能为这片海域付出一切，除了她这个女儿。
“呼呼……”菲奥娜双手撑在地上，刚刚的预知让她几乎失去了所有力气。诺拉扶住她的身体，不无骄傲的说：“你做的很好了。”
西尔维娅拍手道：“那么，我们至少知道了这间事情的始末。海域意识认出了炼金术作品，所以贝丽尔有危险了。我们要救她就要尽快。莱斯莉，那个阵法好像是黑暗属性的啊，你见过吗？”
莱斯莉似乎有一点失神，为了保护贝丽尔而冒险违背海域意识的父母吗？真是让人羡慕啊。我的Father，似乎巴不得我为了族人去死呢。
“不仔细看下的话，我也无法辨认，我去一趟永尽之海好了。”
“你一个人？！”菲奥娜支起身子，不赞同的说道。
莱斯莉从斗篷下拿出一块发光的石头一样的东西，在地面上画着阵法。“嗯，带上你们肯定来不及。如果我能解决那个阵法，我就带贝丽尔一起回来。”
画完阵法之后，她又拿出一颗金色的珍珠，握在手心。离开之前，她听到精灵少女的声音：“就算不能带贝丽尔回来，你也要回来！”
去往永尽之海的路途中。
莱斯莉从尤妮斯身边出现，她抚了抚自己被海水吹动的长发，带着几分惊讶的说：“原来我昨天找到的是你的眼泪啊。”
此时的夜行者已经不是少女的身段。她的五官完全长开，带着一种天生的高雅和矜持，没有被斗篷遮住的身体有着血族一贯的好身材。显然她真的如西尔维娅猜测的那样，早已成年。
尤妮斯在暗处观察的日子里也见过这个夜行者，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像莱斯莉那样从容不迫。她继续游着，说道：“如果我们的目的一致，那就跟我来。”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莱斯莉轻易地认出了那个献祭的阵法，有了夜行者的帮助她们成功地骗过了海域意识。而莱斯莉还拿起她之前用的那块石头，在阵法上涂涂画画了几笔，把海域意识封印了。
对此她的说法是：“既然都有了海女巫，那海域意识的存在只不过是耗费能量的无用系统罢了。”
尤妮斯没有提出异议，不知道是忌惮夜行者的实力，还是她自己对海域意识也不存在好感。
海域之主的宫殿。
莱斯莉和尤妮斯带着发色已经变成紫色的贝丽尔回到这里。深知被黑暗力量侵染的过程很痛苦的莱斯利，在看到贝丽尔的第一眼就击昏了她。
此刻人鱼少女正慢慢转醒。
莱斯莉站在一旁看着这个海底最尊贵的家庭道别。贝丽尔决定回神殿继续学习，而尤妮斯，从她血液里散发的味道上夜行者知道她活不了多久了。
莱斯莉看着抱着父母哭泣的少女，金色的珍珠不要钱一样拼命往下掉，这个一向聪明的人鱼少女未必没有看出来。莱斯莉打开扇子遮掩住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的表情。站在一旁继续等着。
“谢谢你，莱斯莉小姐。人鱼会永远记得你的帮助。”海域之主走过来说道，他轻轻地抱住这个一直神情落寞的夜行者，郑重的说。
“莱斯莉•谢里尔。”莱斯莉僵住身子，但是没有拒绝这个父亲般的拥抱，她固执地说出她仍是人类时的名字，哪怕这并不是她真正被承认的名字。
可是谁都会有些不一样的固执，不是吗？
事情的结束和开始一样迅速，神殿里又回到四个少女一同上课的日子。
但总有些东西是改变了的。
比如贝丽尔变成紫色的头发，眸色，指甲。比如莱斯莉不在虚幻的外貌。
图书馆。
她们在帮助菲奥娜找寻以前的先知的日常生活。谁让远古精灵并不知道怎么控制先知的能力呢？可怜的森林少女现在经常看到一些杂乱无序的画面。
战场上的刀剑交鸣，冒险者的生死相搏。地下拍卖会上被当做玩物的精灵少年。（这个被西尔维娅澄清过那只是现在留在大陆上的妖精罢了。被称为精灵只是人类的误解。）……
“哐当！”
贝丽尔手中的书突然从指间滑落，人鱼少女跪在地面上，忍受着最后一次被黑暗力量侵蚀的过程。她死死地咬住下唇，发出了一丝无力的呜咽。金色的珍珠从眼角滑落，那是她曾是“人鱼公主——贝丽尔”的唯一证明。
“你，你还好吧？贝丽尔。”菲奥娜蹲下来抱住她的朋友。慢慢地拍着贝丽尔不断颤抖的背。
莱斯莉放下手中的书，说道：“海女巫的传承已经完成，她现在是尤妮斯了。”尤妮斯，会变成她真正的名字，她唯一一个被魔法承认的名字。
就像她一样。一个真正的，却并不情愿的名字。
“那又怎么样，对我们而言，你永远是贝丽尔。”精灵少女突然说道，她大概是第一次说出这种完全没有根据，并且否认事实的话。
贝丽尔靠在菲奥娜肩膀上，终于放开声音嚎啕大哭：“她死了，雪莉她死了！”
金色的珍珠落了一地，上面流转着让人哀伤的光芒。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