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事一桩 [越前龙马 × 佐藤安]》俟散

3、Three.

　　后来那个周六晚上，越前龙马躺在床上要睡不睡地挂着耳机听手机里的J-Pop，一边顺手点开电邮查收信件。翻联系人列表的时候他正好扫到了一眼化学老师的邮箱地址。在鬼使神差地停顿了两秒钟之后，他非常果断地，点击了「新建邮件」。

　　于是再下个周六，他的所处位置就是化学竞赛的考场了。佐藤安呢…就坐在他的斜前方。

　　其实于越前龙马而言，那种对于佐藤安的好感非常非常的突如其来，并且，他对于这种感觉也相当陌生。在佐藤安朝他露出笑意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喜欢上一个女生，甚至于他对于所谓「一见钟情」的态度都是略带不屑和鄙夷的。以前网球部聚会的时候也是，他被学长硬是逼着要说出几句择偶要求，最后勉勉强强挤牙膏一样憋出了两三条，还是很随大流的「能理解自己」，「长相不错的话是最好」之类，怎么看都是根本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可偏偏就是看向佐藤安的这么一眼，一直以来的排斥也好，不信也罢，不论有的没的，居然都就这么成了空谈。

　　有的时候…Crush的力量还是很伟大的。

　　后来那场竞赛的结果出炉。越前龙马得了东京市的一等奖，佐藤安拿了二等奖，还是和学内部校考试的成绩没有太大差距，也没有什么很让人意外地地方。领了奖状之后他不怎么在意的叠成纸卷塞进了网球包里，就这么被球拍压着，也无所谓那么薄薄的一张纸会不会弄得到处是折痕。倒是佐藤安看上去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从办公室走回教学楼的路上走路都像是飘着的的，连奖状都舍不得放到书包里去，像是害怕把它弄皱一样。

　　虽然越前龙马一开始真觉得得奖这事没什么值得惊喜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旁边女生嘴角边挂着如此无法抑制的笑意，他忽然就觉得，嗯，化学这门课能学得那么好，还真的是一件让人骄傲而又高兴的事情。

　　所以，像佐藤安这样那么兴高采烈的…其实也很正常吧。

　　不过…好像有点…想戳一戳她左脸的酒窝啊…。

　　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这样的冲动。

　　后来越前龙马在桃城学长的指引下，开始一点一点了解了很多有关于佐藤安个人偏好的问题。比如说她最爱得食物鳗鱼寿司和抹茶冰激凌，冬天最常戴的是水蓝色粗线围巾，最喜欢的作家是石黑一雄和狄更斯，最欣赏的女演员是奥黛丽赫本。还有很多很多她的最不喜欢。最不喜欢的学科…当然是物理，除此之外，最讨厌的音乐是电子系，觉得最麻烦的是和矫情的人打交道，最反感的是别人对于自己莫名其妙的不信任。

　　这些，都是他和学长都清楚的事情。但是除了诸如此类的客观事实，还有那么一点被藏起来的小细节，越前龙马是从没有告诉过别人的。这样子一点点的柔软，就被他埋在内心最深处很多很多年，即便是很久很久以后，有某些瞬间，他都会因为想起这样的小秘密而微微抿起唇角。

　　这些小秘密，就是佐藤安看上去相对比较漂亮的角度。

　　她不是个美人，越前龙马早就知道这一点，可是有些时候，他就是抑制不住在人群中下意识用目光去追寻她的冲动。她最漂亮的时候，就是午后明媚的阳光洒在她侧脸的那一刻。放学之后她倚在栏杆上挂着耳机听歌的身影，越前龙马看过无数次，可是每一次，当他看见佐藤安的四分之三张脸因为光晕而被模糊了棱角的时候，当他远远从教室望过去似乎都能感受到她身上静谧的气息的时候，他都像是能听见自己怦然心动的声音。一下一下，强而有力的那一种。

　　其实他的脑海中还保存了很多其他有关于佐藤安的画面。比如她第一次朝他露出的笑颜，她小口吃着咖喱乌冬时被蒸汽熏红的面颊，还有她望着窗外发呆时的一脸天然呆。可是这些，却都远不如她被镀上金光的侧面那样，让越前龙马如此印象深刻。

　　深刻到此生都无法忘怀一样。

　　那个时候，他就每天都这样远远看着她，每天都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一点点沉淀下去，沉到内心最深处。然后终于有一天，这种不知名的东西似乎已经多到超过了心脏的负荷，他觉得好像一定要倾倒出一些来才能够再继续安定坦然地活下去。

　　所以，越前龙马鬼使神差地，把第一封情书塞进了佐藤安的鞋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