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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阖家飨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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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小时候,被大哥欺负;三哥出身的时候,被大哥和二哥欺负;我被当成男孩子养
起来后被二哥三哥欺负,大哥总是保护我。大哥比我大十二岁,在我小时候,大哥已经走出了欺负小孩的怪圈,他非常疼我。其实二哥、三哥也很疼我,只是严重扭曲的疼爱,尤其是三哥。
长生家里似乎不是这样的,不过他们兄弟几个年纪相仿,没有时间差,也不存在小时候谁欺负谁。长生排行老三,我见过他二哥刘义真。刘老二义真和檀老二檀环感情甚好,两人经常互奉拜帖,约邀出行,其中还有当世名士陈郡谢氏的谢灵运、兰陵萧氏的萧溟彦、萧溟封兄弟。刘老三长生和檀老三檀邕感情不好,尤为的不好,自从三哥被长生摆了一道之后,两人之间有水火不容的苗头。太子殿下刘大义符与我大哥在拳脚上不相上下,是个一等一的好手,区别是我大哥与敌军作战,太子常年与宫女太监对决。
我曾经听爹爹和同僚说过,今上如此圣明,如何在立储问题上如此…
大哥和二哥说过,今上原本属意立刘义真为储君,一半是因为偏爱王修容的缘故,一半是因为义真是个文采好、修养高、行为检的美男子。司空徐羡之、领军将军傅亮、征南大将军爹爹也曾经劝谏过今上立二子刘义真为太子。今上让徐大人去试探一番,庐陵王爷竟然闭门不见,以示无心帝位的决意,其行为堪比尧舜禹时期的跑去洗耳朵不愿继位的许攸。看来,修养太过高端,也未必是件好事,无心之间,会开罪很多人。
这个皇位你刘义真不稀罕,天下有的是人稀罕。
庐陵王的母妃王修容和太子母妃张夫人都是实诚人,倒也不计较前朝的政事。王修容不主张,刘义真不在乎,今上倒也省了这个废立太子的心。刘宋王朝,相安无事的迎着他的新一代接班人。
为了报答三哥对我谆谆教导之心,我现在每天给他砸核桃吃。看着静思己过的三哥,我打趣道,“三哥,你不像只老猴子上蹿下跳,颇有大哥英武之气与二哥儒雅之风相结合的姿韵。”
三哥啃着桃仁,白着眼回答道,“那是。”他趴得久了,摁着腰杆,摇摇晃晃的起身,“来,扶哥出去晒晒太阳。”
我扶着三哥走在回廊上,与我们相交而过的侍从仆役窃窃一笑,我笑道,“前年,二哥就是这样扶着坐月子的二嫂嫂的。”
三哥止下了脚步,俯视着我,淡淡道,“那又怎么样?”说完,扭着腰肢继续前行。
走开十米开外,三哥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为三哥后知后觉的领悟而欣慰,切切地跑上前去。挡在三哥面前,确切的说,出现在三哥面前的,是一名女子。
正如杏雨梨云的江南,远山如黛、水绿如蓝、花开如锦。在如此绝美的画卷中,出现了以为低眉浅笑、眉目如画的女子——刘澹。沐国公的小女儿,大嫂嫂刘袖的妹妹。
刘澹微微行揖,嫣然一笑道,“这趟出门,两位檀少可久了。”
我欢欣雀跃的小跑上去,边跑边喊,“刘澹姐姐,你可来了,我上次给我做的天香茯苓糕,好好吃。我盼了好久,你今天总算来了,你可一定要…”我话没说完,跑了一半,被我三哥拎起,往后一拖。我生气的瞪着三哥,他压根没瞧我,淡淡的说了一句,“如果你来找你大姐,他和檀漾在夫人院子里。”
说完,三哥一径拖着我往外走,我恋恋不舍、依依挥别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神情愕然的刘澹。
“三哥,刘澹姐姐是不是小时候欺负过你,你怎么可以对她如此不客气?”
三哥径直走着,丝毫不搭理我。
我嚷嚷着,“你平时很尊敬嫂嫂的,怎么对嫂嫂最疼爱的妹妹如此无礼?作为一个男人,我鄙视你的行为?换成二哥,二哥一定对刘澹姐姐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即便是换成大哥,大哥也会对刘澹姐姐客客气气的,哪里像你…”我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叹,等待三哥回敬我,但是三哥出奇的安静。古井无波,从来不是三哥的作风。我殷切的晃着他的手,三哥低头淡淡道,“走,去趟宜都王府。”
“去宜都王府做什么?”我心中摩拳擦掌,但是面上冷冷的说,“他都不屑和我们檀家的人接触甚深。”
三哥那双琥珀色瞳眸直直的凝视着我,难得正经的问了一句,“刘义隆说的?”
我扁着嘴,咬牙切齿道,“我不方便和檀将军接触颇深,这是他的原话。”
三哥立在远处,似有思量的远眺一番,依着红柱。良久,他长吁短叹,说了一句,“还是我们寻常百姓家里太平。”
我十分惊讶的问了一句,“三哥,我们也算是寻常百姓吗?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权贵。”
三哥无奈的重新诠释道,“好吧,我们也不算寻常百姓家,但是比王室贵族平凡安定很多。”
“三哥,你什么意思?”我揽住了三哥的手臂,心中略有不安的问他,“你的意思,是不是和长生有关。”
“多少有些关联。”三哥扬手落在我头顶,“两年前,他是你的长生,现在他是今上的皇子。名字换了,身份换了,立场也换了,鸢儿,你懂吗?”
我毫不迟疑的摇了摇头。
三哥颀长的身子略略倾斜,他扶着额头思忖,少时片刻,“如此说吧,刘义隆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决定了他不可能与手拥重兵的将军府来往甚密。树大招风、木秀于林,懂得收敛自己,安守藩王本分,与京畿重臣不结交,与地方武将无往来,刘义隆是今上六个儿子中最为安守本分的。换言之,他也是今上六个皇子之中最为籍籍无名的。”
“三哥。”我直勾勾的盯着一本正经的三哥,虚心好问道,“三哥,我还是不明白,长生做了王爷,有什么不妥。”我心里是这样盘算的,长生既然是王爷,他就不用倒插门了。
“鸢儿,你还是不要与刘义隆交往太深为妙。”
我十分解气的将三哥甩在柱子上,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回廊。四年前,也曾发生过相似的一幕,那时我们在会稽。二哥在三哥的怂恿下,齐齐出面劝解我,让我和陈郡谢氏的一位体面有身份的断袖公子结亲。二哥跑得快,三哥被我抛开,落地的时候,被长生踩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