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 XS/80S 花魁》芸溱

6、第 6 章

　　「我想回房寫些私人的東西，經過史庫瓦羅少爺房間本想進去看看，但因手裡端著紙筆墨，最近腰又酸痛彎不得，叫門史庫瓦羅少爺也沒來開，我才會站在這。」
　　杏嫂雖有年紀了但腦筋還是相當機靈，故作從容的回答把少爺騙了過去，少爺與杏嫂錯過身，輕輕拉開了門，似乎是怕吵著房裡的人兒，顯得小心翼翼，一旁的杏嫂也戰戰兢兢，自小小一道門縫看進去，史庫瓦羅正側躺在床，少爺將門關上，杏嫂瞬間鬆了一口大氣，只見眼前少爺轉過身來開口問：「他吃過藥沒。」
　　杏嫂點了點頭，「吃過了。」
　　「可能睡了，別吵著他。」
　　「知道了，」杏嫂有些刻意的問，「話說菊少爺怎麼折回來了？」
　　以杏嫂多年來對少爺的了解，也不必問了，想必是忘了叮嚀史庫瓦羅吃藥才回來的，但杏嫂就是希望少爺能親口說出來讓史庫瓦羅聽聽。
　　「我忘了拿東西。」
　　這樣的藉口聽在杏嫂耳裡倒也可愛，少爺向來就是人到就好什麼也不必帶，若是真的忘了帶東西大可差手下回來拿，明明就是為了史庫瓦羅，還不願承認，杏嫂不免想挖苦他一番。
　　「是這樣嗎？少爺忘了拿什麼？我可以幫你找找。」
　　找也不用找，那東西壓根不存在，杏嫂這番挖苦少爺可是完全領會到了，房內的史庫瓦羅也是，他知道少爺是為了什麼而回來……
　　「真是囉唆！妳不是有自己的事要辦嗎？不需要妳來操心！」
　　少爺有些惱羞成怒的吼著，杏嫂也就不逗他了。
　　「是是。」
　　杏嫂對少爺行了禮便退下了，聽著穩重輕盈的腳步遠去，卻沒聽見少爺離去的步伐，史庫瓦羅翻身望向門，少爺還站在那兒，當下不由得感到莫名沉重，那沉重來自獨裁的愛，無法接受，因為他明白了自己……愛著山本……

　　「欸，老爹，是不是該去收壽司盒了。」
　　為應付中午的生意，父子倆並肩宰殺著鮮魚，學徒在一旁看著，山本這麼一說，老爹將頭探出店外，以艷陽的位置判斷時辰。
　　「還早還早，正午還有壽司要送，你送完再一路收回來。」話語說到著老爹見學徒處理魚的方法有誤立刻糾正，「啊，不是這樣，看好了喔，要像這樣……」向學徒接過手中刀，老爹認真教導著，學徒也全神貫注的聽著，完全忽視了山本的存在，山本遙望著遠方。
　　『史庫瓦羅，看到信了嗎？』

　　「菊少爺你來晚了呢。」少爺讓人等了將近一個時辰，不免發個牢騷，就見少爺閃著紅光的雙眼如殺人般銳利，急忙改口，「哎呀，菊少爺想必是忙著吧，坐，快坐吧。」一邊親自招呼少爺入座，一邊高喊著，「快給菊少爺端茶來呀！」
　　少爺並沒有在此多待的閒情逸致，奉茶禮數那些瑣事就免了，他並不在意，開口就直接切入主題。
　　「近來的生意是怎麼了？」
　　女僕端茶來放置在少爺眼前便急忙退去，這裡宅院看來富麗堂皇，女僕們更是國色天香各各標緻，此處乃城裡第一大戶雨宮家，雨宮家是生意人，但幹的盡是些見不得人無法無天的勾當，自老爺到異國去發展事業後，少爺與其勾結上，有少爺勢力的保護，雨宮更是為非作歹賺盡黑心錢，少爺也坐享其成，但近來的生意不佳，與預期的有所出入，少爺因而上門來興師問罪，雨宮向少爺表示他們雨宮家的生意受獄寺家影響，許多大客戶都被搶走。
　　「為何你留不住生意呢？」
　　面對少爺如此質疑雨宮將問題全推給獄寺家。
　　「獄寺家標榜著物美價廉，可物美價廉怎麼會有賺頭，我可是做不到，他們擺明了就是要跟我搶生意，這下好，真的讓他全搶去了。」
　　少爺冷冷一笑，「那麼除掉是不是就好了？若是除掉之後生意沒有進展……我就把你雨宮家消滅掉。」
　　一聲陶瓷碎裂的聲響，一旁負責添茶的女僕摔破了手中壺，雨宮立刻怒斥，「幹什麼！笨手笨腳的。」
　　「對、對不起！老爺！」
　　女僕急忙蹲下身撿拾著陶壺碎片，她雙手發抖著但卻不是因為老爺的責罵，而是少爺的那番話讓整間屋子都不對了，徽种?炭志瓦B雨宮也打起冷顫笑的顫抖。
　　「那麼就麻煩菊少爺了，不會讓你失望的。」
　　事情談成茶都未涼，還要會見幾個地主的少爺起身就要走，雨宮出聲把人叫住。
　　「菊少爺！」
　　「啊？」少爺回頭一臉的不耐煩，雨宮趕緊說，「獄寺家的那對姊弟，姿色不錯想必能賺幾個錢，可別將他們殺了。」
　　少爺不屑冷笑著，「還輪不到你來命令我。」

　　「武。」
　　老爹的一聲呼喚，山本知道他期待的那刻來臨了，飛快來到老爹眼前，老爹將壽司遞給他。
　　「這個送到……」
　　等不及老爹說完山本搶著說道：「我知道送到那戶大人家嘛。」
　　老爹接著遞給山本一張紙條，「照著上頭寫的人家收壽司盒喔，不要漏掉了。」
　　「嗯，我知道。」
　　山本語畢衝出家門，眼看山本奔馳而去的身影老爹笑著說。
　　「這孩子幹勁十足呢。」

　　幹勁十足都是因為史庫瓦羅啊。

　　這座名門宅邸裡作僕的人們居住在後院的簡陋通舖中，工作外的活動範圍限於此，對於居住的地方他們有一個通稱，顧名思義就叫院後，身為管家的杏嫂住在以庭院木廊連接主宅的分宅，她有事情想交待給彩兒便到院後去，遠見彩兒正替院中的花兒澆水，杏嫂呼喚了她。
　　「彩兒，彩兒。」
　　「什麼事啊？杏嫂。」瞧杏嫂打扮隆重，應當是要出門，「怎麼？辦事去嗎？」
　　「是啊，等等竹壽司的小老板送飯來，妳替我收一下。」
　　彩兒不明白的皺起眉，「我是負責戶外清潔的嘛，應該交代給香兒才對啊，還讓妳特地到我們下人的地方找我。」
　　杏嫂手一揮，「妳怎麼這樣說話？我也曾是個下人，這裡我也住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再說那個香兒……交給她我怎麼放心，這可是史庫瓦羅少爺要吃的，一點差錯都不能出啊。」
　　杏嫂的顧慮是對的，香兒說不定會整蠱史庫瓦羅呢，府內上下僕人這麼多，也説明著杏嫂是相信自己的，彩兒開懷的接受了。
　　「嗯，交給我吧。」

　　「辛苦了，直接進去吧。」
　　山本每日造訪早就是理所當然的必行公事，侍衛不再盤問，還會禮貌性的打上招呼，山本對侍衛點了點頭，便走了進去，等待山本的時刻，彩兒閒不下來掃著早上才掃好的前庭，遠見山本走來她立即上前招呼。
　　「你好，辛苦你了。」
　　「妳是上次那個……」
　　彩兒笑著說：「我是彩兒，今個杏嫂出門，由我代收。」
　　話說到這彩兒想起自己將要還的壽司盒擱在地上呢，這可真是失禮，急忙拿起地上的壽司盒，拍了拍上頭的黃土，彩兒感到對不住又不好意思開口。
　　「沒關係的，回去也是要洗。」
　　山本不在意也沒怪罪的意思，彩兒才敢看他的臉直視他的眼睛，不過，還是該道歉，彩兒一個鞠躬將壽司盒拿的高高的，山本急忙接下壽司盒，口裡說著，「都說別在意了。」將壽司交給彩兒，山本貫例說道：「替我向史庫瓦羅問好。」
　　這時彩兒突然靈機一動，「你人都來了何不見見他？」
　　山本聽了頗驚訝，「可以嗎？」之前想見杏嫂都不讓見呢。
　　「當然了，」彩兒將臉貼近輕聲說道：「因為少爺不在嘛。」
　　「那就麻煩妳了。」山本對彩兒九十度鞠躬表示最大的謝意。
　　「那麼跟我來。」
　　彩兒領著山本走在廊上，其他僕人看了無不好奇私語著，跟在彩兒後頭的山本不由得張望，通往大門的廣闊前庭已著實令人驚訝，沒想到裡頭竟別有天地。不同於綠樹林立的前庭，內庭遍地花朵爭奇鬥豔，使得其中的小亭更有一番風味，山本不禁驚嘆不愧是大戶人家。

　　「就是這囉。」
　　不知覺腳步已停下，山本呆呆看著彩兒，彩兒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怎麼了，快點進去啊。」彩兒口裡說著便將壽司交還給山本，「我待在外面看著，你們可以好好聊聊。」
　　「謝謝妳。」山本笑的諔┮宦暤乐x，彩兒隨即答說：「我髒了你家的壽司盒，算是給你賠不是，快進去吧。」
　　彩兒不斷的催促，就怕拖久了要出事，萬一少爺知道她自作主張帶人來見史庫瓦羅，別說是她自己，史庫瓦羅與山本都要遭殃，眼看山本進屋去為不讓人感到奇怪，彩兒眼睛四處瞟了摽，手拿掃帚作勢掃著走廊。房內山本見史庫瓦羅躺在被褥中，他放輕腳步走上前，史庫瓦羅果然因藥性而睡著了，本有好多好多話想說，頭一次見到史庫瓦羅睡容的山本哪捨得吵醒他，山本此刻只想要靜靜地看著他，山本跪坐在旁，史庫瓦羅一個翻身，寬鬆又未繫緊的浴衣滑了開來蜜色香肩探出頭來，由別的男人留下的點點粉紅看在山本眼裡雖心裡不快但他也不能否認那些記號使得床上的人兒更加性感，山本情不自禁將手拂上史庫瓦羅的粉嫩雙頰，雙唇貼了上去只是這麼輕輕一點，山本告訴自己要理智，千萬不能越矩，因為眼前的人兒已經名「草」有主了，將壽司擱下，山本小心翼翼、一聲不響的離開，哪知這有主的名草手裡正緊緊拿著自己寫給他的信。
　　「聊的還開心嗎？」
　　一出門彩兒就欣喜的這麼問自己，山本無奈笑了笑，「我們半句話都沒說著。」
　　彩兒一聽皺起眉，「怎麼會，我以為史庫瓦羅少爺會很高興的……」
　　見彩兒有所誤會山本急忙說：「不是的，是他睡著了，我不想吵醒他，真是謝謝妳了。」
　　山本又是鞠躬，訴說著滿心的謝意，彩兒笑著告訴他。
　　「下次還是會有機會的。」
　　「嗯。」

　　我也是這麼冀望著呢……

　　彩兒送山本到門口，互相道別後山本挨家挨戶收著壽司盒，過了好一段時間才手提大包小包回到家中。
　　「武，今天回來的有些晚喔。」
　　山本放下壽司盒，老實招供，「因為去見史庫瓦羅了。」
　　「史庫瓦羅啊……」經山本這麼一說，的確好久沒有見到他人了，老爹接著問：「他過的還好嗎？」
　　「嗯，很好啊。」
　　山本綁起袖子準備清洗壽司盒，老爹喃喃說著，「也好些天沒看見獄寺了呢。」
　　山本告知老爹，「獄寺曾說他們家爭取到許多大客戶，也許是家裡的生意忙不過來，抽不了身才不見人影。」
　　打開史庫瓦羅的壽司盒蓋，史庫瓦羅沒有回信，山本雖已事先做好心理準備但心還是感受到微微痛楚。
　　『你是不是生氣，不想再理我了呢……』
　　儘管如此，山本還是沒有放棄，每一天都寫三封信，每一封都石沉大海，他站在大門口往內望，明明只有一段距離卻覺得如天地般遙遠，漸漸的，回信這種事已經不奢望，只要史庫瓦羅有讀信那就夠了……

　　「小少爺，煩惱些什麼呢？」
　　心事重重被杏嫂一眼看穿，山本苦笑說道：「沒有啊。」
　　府內僕人來來去去，杏嫂人見多了也擅長察言觀色，想對杏嫂撒謊，功夫還不到家。
　　「是為了信的事吧？」
　　山本頗為訝異，「妳知道嗎？」
　　「知道啊，這些天來史庫瓦羅少爺也許是讀了你的信的原故，總是喜悲交集，菊少爺很擔心，將他盯的牢牢的，他沒有回信的機會啊，史庫瓦羅少爺為此很懊惱。」
　　山本聽了揚起笑容，同時卻也有一抹憂鬱感襲上心頭。
　　「夫人，請幫我告訴他，不用回信也沒關係的，只要他有讀信我就很高興了。」

　　「山本這麼說嗎？」
　　「是啊。」
　　史庫瓦羅每天都因信件內容以及無法回信而有情緒上的反應，看在少爺眼裡極為不尋常，杏嫂不由得勸說：「就別想著信的事了，萬一少爺知道那還得了，忍耐一些時日，等少爺不盯的時候再回信啊。」
　　史庫瓦羅低下頭，雖不願意，但目前也只能這樣了。
　　「我知道了……」

　　又是一個爽朗的早晨，史庫瓦羅期待著山本的信，門一拉開跪坐廊上的不是香兒而是彩兒，彩兒雙手拂膝前低下身子行禮，對史庫瓦羅來說彩兒是個生面孔，雖說跟香兒也沒交情但不免疑惑。
　　「妳是……？」
　　「史庫瓦羅少爺，伺候您的香兒返家奔喪，這些日子由我代替他來伺候您，請多指教。」
　　「彼此彼此。」
　　其實誰來照顧都無所謂，史庫瓦羅根本不需要，拿了木盆與布巾轉身回房，彩兒跟在後頭，史庫瓦羅將木盆放在銅鏡前，手才探入，彩兒就問：「溫度可以嗎？史庫瓦羅少爺。」
　　溫度這種事，史庫瓦羅並不在乎，他有些敷衍，「啊，嗯。」
　　見史庫瓦羅洗好了臉，彩兒便將乾布巾遞給他，緊接著拿起梳子在旁等著，史庫瓦羅一放下布巾，彩兒就說：「我替您梳頭。」
　　「啊？」
　　彩兒做到這種地步史庫瓦羅真是不明白，有些受寵若驚，卻不知道他身為少爺就是要過這種事事有人照料的日子，香兒萬事隨便史庫瓦羅還以為所謂的伺候就是這麼回事，如今換成了事事認真講究的彩兒，反倒有些疙瘩。
　　「不用了，妳去忙吧。」
　　「我的工作就是伺候史庫瓦羅少爺啊。」
　　史庫瓦羅半推半就坐銅鏡前，彩兒抓起他的髮尾。
　　「您的頭髮很漂亮呢，也很柔順。」
　　史庫瓦羅聽了告訴彩兒，「啊，那是我的驕傲……」
　　話雖這麼說，但史庫瓦羅心裡明白，早在那天起他的驕傲已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