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骑士 （枢零，吸血鬼骑士）》草帽小季

23、chapter22

　　瀑布樱，粉色如瀑布般垂下，颇有些诗情画意。虽天空阴霾，灰色的云朵层层叠叠密不透风，但这并不影响人们出游的热情。尤其是前日的大雨将花草洗刷干净，颜色鲜嫩又透亮，吸引不少游人拍照留念。
　　枢借口从没有好好游玩过人类的公园，希望零能做一天向导。由于先前枢的那番话确实在心里起了化学反应，况且小九玩的正开心，零低哼一声，算是没有拒绝。
　　两人并排而行，身高所差无几，一人温润优雅如沐春风，一人清冷锐利气质凛然。只是肩与肩终究还是隔开了一人宽的距离，枢有心悄无声息靠近，却被零不动声色再隔开。
　　“呵。”枢终于无奈的笑了，扭头看了看零的精致侧脸，高挺的鼻梁象征着坚毅与刚正，薄薄的浅唇预示着冷漠和脆弱。“身为向导，总不能一句话也不说吧，零？”
　　枢随意伸手指了指石子小路旁侧的长排木椅，很有创意的仿古样式，极为简洁，扶手边不远还细心的放置一台自动贩卖机，几只白鸽悠闲的扑棱着翅膀，在草地上蹦蹦跳跳。“比如说，那是什么？零应该主动给我介绍一下吧。”
　　零终于有所反应，顺着枢的手指看去，停顿片刻然后缓缓皱眉，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玖兰枢，“那是长椅，玖兰前辈没见过吗？”
　　........，唉，他的零，有时候就是那么不解风情。他不过是想跟零多说说话，却没想到被零这样认真鄙视的反问，到弄得有些尴尬了。
　　枢面上当然还是从容的，讲手指向那个一人高的铁柜子，那个奇怪的东西他确实没见过，忽然玩心大起，也好奇起来。
　　“不是，我是问那个。”
　　零再次狐疑的顺着枢的手指看去，这才了然。原来是自动贩卖机，常年夜间在固定范围内活动的玖兰枢，难怪他不认识了。
　　忽然就起了捉弄的心思，也许是还在不平玖兰枢强大的社交能力，他好像无所不能。零在心里暗笑，然后轻咳示意枢跟他走近。这个自动贩卖机还是全新的，里面整齐排列着一些常规的饮品。
　　“这是自动贩卖机，只要先把钱从小孔塞进去，然后按下你想要的饮料，就会从下面掉出来。”零难得耐心的解释，甚至还拿出钱来给枢做示范。
　　“你看，我把钱放进去了。”零放进一张五元的纸币，回头看看枢是否有认真在听，却正对上枢凑近耳边含笑认真的凝视，心里顿时漏了一拍，急忙错开身子移到选择饮品的那面，不太自在的随意按下绿茶的按钮，只听咚的一声和硬币的掉落的脆响，零弯腰从隔板内拿出一瓶绿茶，在枢眼前晃了晃，“很简单。”
　　“确实很方便呢。”枢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人类的智慧的确深不可测。”很自然的边说边拿过零手里的绿茶，上下翻着看了看，“这个要怎么喝？”
　　“把瓶盖扭开就可以了。”零这才想起玖兰枢在城堡都是用惯了水晶玻璃杯。
　　枢闻言很快找到了窍门，稍一用力，瓶盖轻松的就打开。
　　“给。”枢浅笑着将开了口的绿茶递回给零的手里，又看了看贩卖机透明的玻璃罩，忽然对一瓶浅红的葡萄汁感了兴趣。“零借些钱给我，我也试试。”
　　零正看着手里开了盖的绿茶出神，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被玖兰枢这些看似随意却细心体贴的小细节所触动。外表越是冷漠的人，心里往往是极其敏感的。
　　将手里刚刚找回的两个硬币交给枢，双臂环胸静静的看着枢学着他先前的样将硬币塞进小孔，这钱其实是不够的，当然不可能买到饮料。
　　所以枢无论怎么按葡萄汁前面的小小按钮，机器都完全没有反应。
　　“零？”枢终于求救般的回头，摊手表示无奈，“难道我的步骤不对吗？”
　　零也无辜的眨眨眼，其实心里坏坏笑着对看到玖兰枢难得窘迫的样子满意极了。但是稍微整整就好，也不必太过火。零喝了口绿茶，准备再拿一个硬币给玖兰枢好让他买到葡萄汁。
　　却见玖兰枢转身定定站了几秒，忽然一掌拍在玻璃罩上。厚重的玻璃罩应声粉碎，机器也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然后死一般的寂静。
　　“玖！兰！枢！”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待零反应过来前就被还未来得及下咽的绿茶呛住。
　　而枢却不觉得自己犯了错，很自然的伸手拿出他心仪的葡萄汁，反而安慰零道，“不用担心，零。我们把钱留在机器里，也并不算白拿。“顿了顿，又惋惜道，”只可惜这机器忽然就坏了，不然我也想试试让饮料掉落。”
　　“简直是歪理！”零气的牙痒痒，恨不得在玖兰枢欠扁的笑脸上狠狠咬上一口。
　　玻璃粉碎一地必然引起很大的声音，这条小路虽然幽静，却也紧紧挨着主路，很快就听见脚步声向这里跑来。
　　“好像有人来了。”枢忽然轻声道，强势的揽过零的腰，瞬移而去。
　　“你也知道做了坏事要跑啊？！”再现身的时候是公园某处的小山坡下，大片的绿油油点缀黄色星点，零用手肘曲起顶开枢贴着后背的胸膛，只是普通的防备动作，不再向从前那般用力。
　　枢则自觉的后退两步拉开距离，不过好歹还是有吃到豆腐，揽着腰的手松开前轻轻捏了一把，手感还是想象中那么好。不过某人浑身一颤，咬着牙转身就是一个强力旋踢，当然是扑了个空。尽管如此，枢还是在心里默默道，好险好险。
　　“两位帅哥，要照相吗？”是四处寻找生意的小摄像师，撇见枢一身贵气的衣着，立刻眼前一亮赶来笑着询问。
　　“不用。”零冷冷的拒绝，转身就要走，却忽然被拉住手。
　　“照相？可以将一瞬间永远记录吗？”枢紧紧拉着零的手，也不管零怎样去挣脱，温和礼貌的对小摄像师问道。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枢这才凑到零的耳边小声吐气道，“零，我们血族从来都是通过油画来记录一些大事和君王的画像，我也只是听说人类照相的技术，并没有试过......”
　　“我警告你把手松开！”零不予理会，两个男人在公园里拉拉扯扯，尤其还有外人在场看着，怎么都觉得奇怪吧！
　　“零答应跟我照相，我就松开。不然我也可以在这里吻.....”
　　“呵，你是在威胁我吗？”零知道枢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这也许并不是威胁，而是他真的准备实施的。就在这里！
　　心里一刹那还是闪过冰凉。
　　枢看着零的眼睛，顿时就后悔了，不知不觉中他又依着本性用强势去压制零，也许是对他一次次的拒绝弄得有些失望.....
　　“不是威胁，是请求....”枢在心里叹气，却勾了勾嘴角放开零的手，“如果零不喜欢，我当然不会强迫。”
　　“您...好？”两人的低声谈话忽的又被人打断，相继看去，原来是几个年轻靓丽的女孩子，其中一人脸蛋红扑扑的看着枢，“我们可以...与您合个影吗？我知道这样的要求有些唐突和冒昧.....”
　　身后的另外几个女孩也立刻期盼的看着枢，眼睛呈心形，与当初在学院里一模一样的场景。吸血贵族的俊美外貌，对人类来说确实有着不可抗拒的魅力。零微微皱眉，再懒得理会，而是扭头随意找了颗树，斜靠着树干似乎在准备看好戏，看枢如何应对。
　　枢见零没有反对，也没有走远。贵族与身俱来的修养之一便是绅士，不拒绝女孩子们示好的普通请求。于是微笑点头，做了一个标准又优雅的请的手势，立即引起阵阵尖叫。
　　一切都是那么唯美，女孩子们一个个红着脸，跟她们心目中的王子殿下并肩站在一起，身后是如画的粉色瀑布。零冷眼旁观，周围不断释放着低气压，见枢的目光看过来，在心底切了一声，将头扭开。
　　“美丽的女孩子们，我还有点事，先行一步。”在女孩子们失望和不舍的告别声中，枢却走向之前的小摄影师，他拍的照片全部被女孩子们买走，大大赚了一笔。
　　零见枢走过来，自己都未觉察到胸口的微闷，拍了拍身上风带来的草叶，就准备离去。
　　“零。”忽然听见枢从身后传来的声音，温柔的专注的，忽然有种莫名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不回头，继续走。
　　“天好像又快下雨了，我们去找小九，然后回去。”枢几步追上零的身影。
　　“是我和小九回去，你该回哪回哪去。”耳边似乎有些痒痒的，就知道玖兰枢又凑在耳边吹气，他似乎很喜欢这样暧昧的举动。零皱眉终于回头，本想冷冷的给他说明白，却不料鼻尖相触，近到玖兰枢额前的碎发轻易就在脸上起舞。而枢也似乎未曾料到零会忽然回头，一瞬间也静止了动作。
　　“咔嚓！”
　　不远处清脆的一声立刻让零清醒过来，猛然推开玖兰枢，杀人般的目光瞪向小摄影师，而后者原本兴高采烈的在对枢挥手，立刻被零的目光吓蔫了。
　　枢则心情很好，几乎是瞬移到小摄影师身边，催促他快点拿出照片。
　　“真是天作之合！！”
　　“绝佳的抓拍技术。”
　　零只隐约听见那边的两人相互夸赞，然后枢满意的将照片又看了看，小心的收进怀里。而最后听到的是小摄影师连声恭敬的保证，“您放心，绝对仅此一张！是是，您刚刚帮我赚了不少钱，这张当然是免费的！我们也是有职业道德的！”
　　零眯起眼，冷冷又威胁的看着枢越走越近，紧紧盯着他的胸口。要说不想看当然是骗人的，何况枢又那么满意....只是为何会对照相这般排斥，零知道，因为他仅存的年幼照片，父母死了，一缕也死了。这就好像是诅咒，邻居们窃窃私语的灾难之子，不幸之子，统统在年幼的他心里刻下一道道伤痕，所以一直以来都努力去防备周围的所有人。
　　他和玖兰枢的照片，会是怎样的呢？
　　“零也想看吧？”枢看见零阴晴不定的神情，虽聪明如他，却也难猜到零真正的心思，于是拍了拍胸口，笑道，“不能给你看，不然零一定会咬牙撕成粉碎。”
　　“无聊！”零虽有不甘，但还是转身再不迟疑的走远。
　　石子路上忽然多了密密麻麻的小水点，还有更加密集的趋势。天空传来轰鸣，就像蒙在布兜里的激烈鼓点，沉闷。
　　果然如玖兰枢所说，又下雨了！真是乌鸦嘴！
　　零愤愤的想到，加快步伐准备去找小九，雨点越发的大，四周的游人也纷纷加快脚步向出口跑去，一片混乱。
　　“小九已经在向我们赶过来了，零。”
　　头上的雨滴忽然小了，零抬头，枢用脱下的外套举起在两人头顶，冲零眨了眨眼。“这里人太多，我不能瞬移。只能这样先勉强挡一挡。”
　　“我没有那么弱不禁风。”视线已经开始模糊，茫茫雨雾，玖兰枢就紧紧贴在身边，他们后背已然湿透。
　　“这个时候不要耍小脾气，零。”枢把举起的衣服又向零的方向移了移，他的半个身子就暴露在雨里，语气坚持，“我不会生病，但是你不一样。”
　　“........”
　　该说些什么呢，对一个喜欢又恨着，却在风雨中愿为你撑起一片天空的人。这样的画面好像在不久前一个人淋雨时就羡慕过，于是上天就这么快送来这样一个人。
　　要嘴硬说不感动，绝对是假的。其实已经在被慢慢的攻陷，与他相处的每一分钟。
　　“爸爸！”忽然一个小小身影从雨中跑来，扑倒零的怀里，全身湿透冰凉，瑟瑟发抖。语气却是开心极的，扬起小脸举起手里的小小瓷偶，献宝似的说，“妮妮送我的，她还说明天给我看她养的小兔子～”
　　零把小九抱起在怀里，也来不及问他妮妮是谁，跟着枢的脚步一家三口向来路跑起来。
　　薄薄的外衣当然阻挡不住来势越发汹涌的雨点，很快银发就湿透紧紧贴着脸侧，但是零却好像觉得一点也不冷，他并没有再那么讨厌雨天了。
　　“我真的很讨厌浑身湿透的感觉，不过今天感觉还不错。”一到公寓，零也顾不上自己换件衣服，先把小九全身擦干以免他感冒。而枢则脱去湿透的衣服，赤着修长精壮的上身随意坐回沙发上道，“小孩子淋雨很正常，零太大惊小怪了。”
　　后面的话被零的一撇止住，枢很识趣的不再说，话，拿出一颗血液冲剂直接扔进嘴里咽下，然后闭眼静静的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这一切都被零看见，尤其是血液冲剂咽下的瞬间，枢流露出不耐和不喜的神色。
　　对血族来说，那个胶囊究竟又多难吃，零好像能够感受到一点，低头给小九套好新的衣服，吩咐他在椅子上坐好。
　　“呼呼呼呼～”忽然的噪音在耳边想起，热气滚烫喷在敏感又脆弱的脖子，闭目的枢知道零走到他身后，却不知零准备干什么。忽然被这奇怪的热气吓了一跳，急忙道，“零？零？别.....”
　　“不许动。”零站在枢的身后，空闲的那手压住他的肩膀，手里的吹风机又故意在他脖子上移动了一下，然后哼了一声拿开，帮玖兰枢吹头发。
　　血族冰凉的体温，原来会怕在脖子上吹热气呀。难得看到玖兰枢狼狈的躲避，听零的话又不能动，不禁萌生了再报复几下的想法。
　　枢在最初的不适后，感受到零手指在自己的头发里穿梭，难得的温柔，不禁也放松下来。只是时而零故意的小小恶作剧，把热风吹进枢领口内的后背，吹枢的耳根.....痒痒的，心里的温度很快也升高....
　　枢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尤其零的手指，似乎在撩人.....
　　于是，忽然伸手抓住零的手腕，在零停顿的瞬间邪笑一拉，零整个人就顺着沙发翻倒到整面，刚要开口骂玖兰枢是混蛋，就感到身上一重。
　　枢一手夺过零手里的吹风机，邪气笑着压在零的身上。
　　“我也来帮零吹一吹吧。”边说着，热风就呼呼直扑零的脖颈深处，立刻惹得零阵阵战栗，痒痒的不禁如猫咪般眯起眼睛，脸上的线条也柔软下来。
　　“滚起来，枢....唔.....”本来凶神恶煞的语气在枢用吹风机如发炮制吹向零的耳根时全部瓦解，一声如同小小呻吟的语调旋转听的枢下身一紧，呼吸也不稳起来。
　　“原来耳垂是零的敏感处呢。”枢就着压着的姿势再低头，本想顺势咬上。却在接触的瞬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
　　“零，这个奇怪的东西要怎么关？很吵。”
　　“把开关往下按就行了，笨蛋。”
　　两个人像小孩子般的玩闹，无形中竟拉近不少距离，零也不再冷冰冰的态度。
　　依言关上吹风机，房间瞬间又安静下来。呼吸依然不太平静，两人的脸色都微红。因为这个暧昧的姿势，因为热风的反应，更因为悄悄打开的心扉。
　　零好像不再向之前那般排斥自己了。
　　枢察觉到，欣慰的笑了笑。
　　“我可以吻你吗？零。”
　　这个高高在上帝王的男人，在面对心里的珍宝居然也会变得如此小心翼翼。生怕再引起反感，再失去信任。
　　零静静的看着枢的眼睛，如梗在喉。心里不是没有动摇，理智还是占了上风。有了好感，不代表就要接受这个吻，真的可以把心交给他吗，交给眼前这个人？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你一向不都是直接夺取的吗？”零很平静，眼睛里闪过嘲讽。
　　“呵....”枢闻言无奈的笑了，笑容里有掩饰不去的些微痛苦，“看来我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最初给你的印象了呢，零。”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动摇强者的，是感情，尤其是爱情。
　　“那么....一下下就好.....请不要推开我.....”
　　枢闭眼，将脸深深埋进零肩膀之上，所以声音就在耳边，极度压抑着的情感。不能给予温柔的吻，那么，一下下也好，就这样紧紧的抱着，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