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重生小人物》弦歌雅意

11、莺儿篇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薛宝钗在王氏身边坐下，道：“忽而想起一些事儿要跟妈妈说，所以来了。”
　　王氏想着恐怕是和贤德妃有关的，便将人都遣了出去，并不让人在跟前照料。

　　这次莺儿也被遣了出来，在耳房里坐着和王氏屋子里的丫鬟烤火，虽然王氏是家里最长的，可是薛家很多事情都是薛宝钗在拿主意，所以王氏屋子里的丫鬟都捧着莺儿，拿了果子点心出来给她吃，又泡了好茶来。
　　莺儿笑道：“白水便好，等会子就要睡了，怕夜里睡不着，也怕起夜呢！”

　　那些人便拉着莺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莺儿一边应付着一边想着薛宝钗和王氏母女二人会说些什么，薛宝钗能不能够说服王氏。
　　这时间一点一点过着，慢慢地大家都没了说话的心情，都静静地坐着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小丫鬟进来道：“莺儿姐姐，姑娘要回去了，正找你呢！”

　　莺儿急忙起身，进了王氏的屋子。
　　看了看薛宝钗，脸上没什么表情，而王氏有些不高兴有些不乐意，不一会儿便掩住了。
　　莺儿也不多问，拿了薛宝钗的披风便跟着薛宝钗回屋子了。

　　薛宝钗虽然与王氏长谈了一番，但王氏仍旧是后宅妇人，其心胸见解自然是比不上薛宝钗的，莺儿只需轻轻一劝，便能够让薛宝钗想许多，可是王氏却没有那般好劝。
　　不说薛宝钗是如何慢慢劝着王氏，又压着薛蟠不准在外头胡作非为，更不能因为贾元春封了妃就更加狂妄，却说没过多久，贾琏带着林黛玉回来了。

　　前些日子便听说林如海已经殁了，而贾琏是在那边料理了丧事才回来的。只是比原先要迟了一些。莺儿不知道，因着她的话，紫鹃尽心尽力转告了林如海，林如海震惊之下，很快将家产做了安排，因着惦记林黛玉，倒比原先还多撑了一些时日，所以这事情都晚了许多，贾琏回转，还是因为得了信说贾元春封了妃，才立即做了回京的决定的，一路上赶了许久的路，才到了贾府。

　　丧了父的林黛玉更是楚楚可怜，身子也差了一些。
　　本来林黛玉应当在南边至少等林如海百日满了才回来的，只是贾琏想着贾元春封妃的事儿，竟然不让林黛玉逗留了，林黛玉也是半大的孩子，哪里懂的那么多，现在只想着找个依靠罢了，见贾琏要走，自然也跟着回来了。

　　莺儿暗地里啐了一口，真是为了一点荣华富贵就连死人都不顾了，当初贾府也是极为看重林如海这个女婿的，现在人家去了，反而不把人家当回事了，真是薄凉又势利眼。
　　这样的事情莺儿不免又要有心装作无心地跟薛宝钗嘀咕几次。

　　薛宝钗捧着一卷书，叹了一口气道：“林妹妹是个可怜的，以后能够照应便照应一些吧！”
　　到底不是什么近亲，薛宝钗也不好多管林黛玉的事儿。
　　不过这林黛玉丧了父，众位姐妹都要去安慰一番才是，所以薛宝钗在林黛玉回了贾府的第二日便去找林黛玉了。

　　此时林黛玉更显纤弱更似弱柳扶风。
　　再看林黛玉的脸，面色苍白，双眼红肿，眼睛下有青影子，林如海的去世对林黛玉的打击肯定比贾敏的去世还要大。
　　薛宝钗等人在屋子里尽量开解林黛玉，而紫鹃则悄悄地将莺儿叫了出去、

　　待得附近没有人了，紫鹃才道：“多谢你！”
　　莺儿叹了一气，道：“谢什么？当初我只想着希望你开通一些，不要认为我是大逆不道的才好呢！”
　　紫鹃抹了抹眼睛道：“什么大逆不道，我已经不那么想了，若是能够好好活着，再大逆不道又如何？以前没人提醒我倒是不知道，如今沉下心来仔细瞧，却发现事情真的远非我所见的那般。这让我十分不安，要让我家姑娘过得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紫鹃想起林黛玉的不容易，便泪珠滚滚的，都说林姑娘是姑娘，吃的是金莼玉粒，穿的是绫罗绸缎，额款式谁又明白她的苦楚和处境的艰难呢？
　　莺儿也是心有戚戚焉，当初贾宝玉疯疯癫癫出家了，自己和姑娘没有了依靠，真是谁都能够来欺负一把踩上一脚的。

　　拉住紫鹃的手，道：“林姑娘身边也只有你当得起大用了，你需振作起来才是，而且许多事情，你也得慢慢地跟林姑娘说了。林姑娘不是蠢笨之人，相反是十分聪慧的，你也不需多说，时常点拨一两句话便足够了。林姑娘醒悟了，你也会轻松许多。”

　　紫鹃擦干了眼泪，道：“确实是只能如此了。你说的事儿，老爷都好生安排了，总不至于让我家姑娘落进泥里就是了。”
　　莺儿点点头，道：“有安排就好。我刚刚瞧着，林姑娘屋子里还用的绿色的纱帐，那桌布竟然还是绛红的，你须得赶紧命人换了才是。林姑娘不能再家守孝，在这边也需得守着才是，免得落人口实，也显得对林姑老爷不尊重，日后林姑娘想起来，怕是要后悔。”

　　紫鹃点头道：“我知晓的，我们才来，许多事情还忙乱的很。好在平日里我家姑娘就素雅的很，屋子里倒是没有特别逾制的东西，而且平日里胃口也不好，只用得一些粥和汤水，并未用荤腥。”
　　莺儿才要说什么，只听见有人喊道：“紫鹃姐姐，你在那儿做什么？！姑娘叫你呢！”

　　紫鹃急忙擦了擦脸，调整了心情，快步走出去道：“我和莺儿说些话呢，姑娘有何事？”
　　此时紫鹃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的痕迹了。
　　从林黛玉处出来，莺儿真是感慨良多，自己的姑娘还好，至少姑娘对自己的话很听得进去，至少自己知道姑娘心中所想所求，林姑娘那边，紫鹃恐怕没那么容易行事了。

　　不久，便传出了紫鹃跟贾母请愿，说林姑娘正在孝期内，一应用度应当以素服素食为主，希望以后饮宴都不要请林姑娘云云。
　　贾母虽然不乐，上了年纪的人都不爱见着白事之类的事儿，不过想着贾琏从南边带回来的东西，最后道：“也罢，这是玉儿的孝心，我也不能拦着。不过玉儿也不能太严苛了，身子不好，不能不沾一点荤腥的。以后饮宴，便不叫她了吧。”

　　紫鹃恭恭敬敬地谢了贾母，将贾母的话告诉了林黛玉，对于守孝这个事儿，林黛玉自己本身有些懵懵懂懂的，但是守孝乃是人之常情，自然没有什么抗拒的，反而很是感激紫鹃为自己考虑的周到，为自己想的全。

　　借着守孝的名义，紫鹃让林黛玉少于姐妹们玩笑往来，倒也省去了许多生闲气的时候，也因着这个事儿，多次让贾宝玉没能那么靠近林黛玉。
　　莺儿听了，明白这是紫鹃想明白了，倒也松了一口气。

　　元春封了妃之后没多久，就传说要回来省亲，各家都要盖省亲别墅。
　　薛宝钗眉头微微一皱，这该省亲别墅可不是什么小事儿，几百万两银子就是轻轻巧巧地出去的事儿，而这省亲别墅恐怕用不到一天，这未免也太奢侈了。
　　不过薛宝钗不是贾家人，自然不会去置喙。

　　很快就听说贾家在四处筹措银子，莺儿想着肯定是因为林如海将产业做了安排，贾家拿到的东西不如以前那么多了，所以现在要在外边筹措银子了。
　　想到自家，莺儿心里不由得一紧，以前王夫人不就是把自家当成钱袋子么？从薛家讹了多少银子去了。到后来贾府抄家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王夫人还有那么多私房！她自己有私房不用反而跑到妹妹这里来打秋风！真真是可恶，在这贾府里最坏的就是王夫人了，也不知道王夫人怎么生的，面慈心狠那么厉害，而自家夫人就是个没主意的，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没点主意，这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啊！

　　莺儿也顾不上想这些事儿了，急忙提醒了薛宝钗，当然说的十分委婉，不可能去指摘王夫人，毕竟王夫人还是薛宝钗的姨妈，她作为一个下人，那样做就真的是不本分了。
　　这个时候云儿刚好来说，王夫人来找王氏了，两个人在屋子里说话。

　　薛宝钗站起身，道：“咱们快去瞧瞧！”
　　薛宝钗是薛家脑子最清明的，现在没了给贾家做儿媳妇的心思，倒是把王夫人看得通通透透的。这个姨妈手段可是不小呢，自己的妈妈在她面前实在是不够看的。
　　莺儿急忙道：“姑娘且等等，我去将大爷得的好茶拿来！”

　　莺儿将茶叶拿了，才跟着薛宝钗去了王氏屋子里。
　　看到薛宝钗进屋来，王夫人有些意外道：“宝丫头怎么来了？”
　　薛宝钗扯出一丝笑容，道：“见过姨妈，见过妈妈，听说姨妈过来了，我当然要来见您了，刚好哥哥给了我一包好茶，正好孝敬给姨妈，还请姨妈不要嫌弃，我就免得下面的丫头又跑一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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