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重生小人物》弦歌雅意

10、莺儿篇

　　因为棺木的事情没办成，薛蟠也不好意思再去东府了，不过听说东府那边四王八公基本上都到齐了，都去给秦可卿吊唁，顿时又心火热不已。
　　莺儿与薛宝钗私底下道：“东府只是殁了一个大奶奶，便是如此大的声势，若是别的事儿，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圣上好似是不爱这些的。”

　　薛宝钗听进了耳朵里，心里难免又要思量一番，如果四王八公走那么近，圣上肯定也是不乐意的，如今声势浩浩扬扬，碍了圣上的眼可不得了，谁都得不了好。
　　莺儿说完了，又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道：“姑娘瞧我，现在是越发的没顾忌了，以后我要注意一些了，姑娘可勿怪我。”

　　薛宝钗道：“那你以后可要注意着点儿，不准再胡说了。”
　　莺儿急忙点点头，随意揣测圣意可是大罪。
　　不管东府那边如何热闹，也不管王夫人等人时不时就去东府那边，薛家母子三个倒是关起门来老老实实过日子了，外面人来人往的，虽然薛蟠很想去参一脚，可是大家都没人瞧得上他。

　　这秦可卿的丧事终于办完了，大家伙儿也松了一口气，连着王氏和薛宝钗也觉得松了一口气，东府那边日日吹吹打打，那炮声是没停过，连日子都过不安稳，现在终于清净了下来，大家觉得浑身都松爽了不少。

　　这一日，王氏并薛宝钗都收拾了一番，薛蟠也被抓着好生换了一套衣裳，早早地赶到荣禧堂那边去了。
　　原来这一日是贾政的生辰，虽然前来贺岁的多为外男，但是像王氏这样的亲戚，也是需要去前面的女席坐一坐，并送上一份礼的。

　　待宴请进行到一般，忽然有门吏进来禀报：“有六宫都太监夏老爷来降旨！”
　　前面的急忙撤了酒席停了戏文，摆了香案启中门跪接。早见六宫都太监夏守忠乘马而至，前后左右又有许多内监跟从。那夏守忠也并不曾负诏捧敕，至檐前下马，满面笑容，走至厅上，南面而立，口内说:“特旨:立刻宣贾政入朝，在临敬殿陛见。”说毕，也不及吃茶，便乘马去了。贾赦等不知是何兆头。只得急忙更衣入朝。

　　前面贾政去了，后面的一干女眷都愣住了，也不知道这一去是福还是祸。
　　莺儿心里是清楚的，这次是贾府的大姑娘封了妃呢！见在座的人都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惶惶不得安宁，便觉得有些好笑，平日里颐指气使的，到了这个关头倒是乱了起来。

　　外面也常有人去探消息，可是这一道一道回来禀报的，都只说二老爷进了宫，还没出来。
　　如此心焦地过了两个时辰的功夫，才忽见赖大等三四个管家喘吁吁跑进仪门报喜，又说“奉老爷命，速请老太太带领太太等进朝谢恩”等语。
　　那时贾母正心神不定，在大堂廊下伫立，那邢夫人，王夫人，尤氏，李纨，凤姐，迎春姊妹以及王氏等皆在一处，听如此信至，贾母便唤进赖大来细问端的。
　　赖大禀道:“小的们只在临敬门外伺候，里头的信息一概不能得知。后来还是夏太监出来道喜，说咱们家大小姐晋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后来老爷出来亦如此吩咐小的。如今老爷又往东宫去了，速请老太太领着太太们去谢恩。”
　　贾母等听了方心神安定，不免又都洋洋喜气盈腮。于是都按品大妆起来。贾母带领邢夫人，王夫人，尤氏，一共四乘大轿入朝。贾赦，贾珍亦换了朝服，带领贾蓉，贾蔷奉侍贾母大轿前往。于是宁荣两处上下里外，莫不欣然踊跃，个个面上皆有得意之状，言笑鼎沸不绝。

　　见贾元春得以封妃，贾家处处忙乱，王氏和薛宝钗便告辞回了梨香院，只是王氏脸上的表情，竟然是欢喜无比的。
　　薛宝钗脸上虽然不露，可是心里也有了一些想法，这贾元春在宫里封了妃，相信能够多多提拔贾家的，自家傍上去，定然也能够得到不少的好处，有了贤德妃撑腰，还有谁敢动他们薛家的生意？任何人都得先掂量掂量宫里娘娘的分量吧？

　　莺儿见薛宝钗和王氏二人的模样，心中暗道，坏了，两个人好不容易灭了的心思恐怕又起来了，必须要重新给灭了才是。
　　晚上的时候，贾府继续灯火辉煌、觥筹交错，只因着贾元春被封了妃，所以他们便大肆的庆祝起来，而且中午因为宣旨而被打断的筵席也继续，更多的人恭维贾政，只因为他生了一个好女儿。

　　薛宝钗和王氏也在女眷席上，王氏又和王夫人像以前那般亲密了，而薛宝钗，也端起了笑脸，不若以往那般，贾府之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莺儿心中着急又叹息，这光是这么好沾的吗？一定要让薛家填了无数的银子，又把自家的姑娘填进去才行？
　　好不容易散了筵席，莺儿服侍着薛宝钗回了梨香院。

　　薛宝钗高兴了大半日，忽见莺儿脸上并无半分喜色，便道：“莺儿你是不是遇着什么事儿了？”
　　莺儿摇摇头，心中有无数的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薛宝钗道：“有何心事？说出来便是，你还当我是外人不成？”

　　莺儿想到平日里自己确实是跟姑娘无话不说无事不谈的，想来自己说了那些话，姑娘也不会挂自己逾矩才是。
　　于是莺儿干脆拉了薛宝钗坐下，道：“姑娘，今日贾大姑娘加封贤德妃，本是喜事儿，可是我却总觉得有什么事儿不对。贾大姑娘入宫已有多年，为何突然从一介女史成为了凤藻宫尚书？我想此时贾家恐怕人人都盼着贤德妃能够生下皇子，更上一层楼，可是您想想，当今圣上正值春秋鼎盛，上有老圣人，下有诸位皇子，即便是真的有了身子，能够保住么？姑娘，您设身处地地想想，假若是咱们家，咱们老爷和老太爷都在，夫人为老爷生了好些个少爷，若是有一日，老爷突然提拔了一个丫鬟，您觉得夫人、各位少爷、以及其他的姨娘会如何做？”

　　若是放在以前，这些话莺儿是断断不敢说的，可是因为她知道日后的贾家会如何，薛家会如何，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能够保住姑娘的一世安康，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薛宝钗不由得沉思起来，放在自家来说，自己的妈妈那个性子断断是容不下的，就算是听了自己的劝告，勉强喝了姨娘茶，必然也会使手段不让那姨娘生出孩子来，因为妈妈要将薛家留给自己的兄弟。家里的其他的姨娘更不是善茬，暗地里肯定更是花样不断。虽然爹突然将一个丫鬟升为姨娘颇为奇怪，可是那个姨娘的命运也可以知晓了！不要说宠妃的事儿，当今圣上可不是糊涂人，当初爹在时候就跟自己说过一些，当今圣上能够在诸位皇子的争位中突出，而且让老圣人让了位，可见手段不凡，更不会为了美色误了国事。

　　天家的后宫，便是这世界上最可怕最难立足的后宅，一点家产尚能狗兄弟阋于墙而导致家破人亡，更何况是争夺皇位这样的大事儿！诸皇子已经长成，争储已经暗中展开，贾元春以高龄封妃，而且是高位，此时看了是风头无两，可是谁能够想到这后面的惊心动魄！

　　薛宝钗想了一回，越想越觉得可怖，这贤德妃的前景更是堪忧啊！
　　莺儿见薛宝钗有所思，才微微放了心，道：“姑娘平日里待我极好，你教导的东西我都记在心里呢！希望姑娘不会怪我胡言乱语。”
　　薛宝钗抽回心神，道：“自然不会怪你，还要多谢你点醒了我！”

　　贤德妃前景堪忧，这贾府的风光也是堪忧的，而贾宝玉便是靠了贾府的风光和体面才有了现在的好日子，若是没了贤德妃的风光，没了贾府的身份，贾宝玉算什么？撇开其他的不说，就说贾宝玉不爱世俗之物，不愿读书考科举这事儿，便是极为没有前途的。就算是说她俗气又如何，她要为薛家考虑，她配不上公侯之家的儿郎，却也不想嫁给一个碌碌无为的人，贾宝玉那些想法看似是十分高洁，可是他吃的穿的用的哪些不是与俗物有关的？若是有本事，风餐露宿便是了。

　　薛宝钗这样胡乱想了一通，忽而想起今日王氏的反应，心中又一凛，只怕妈妈已经被贤德妃的头衔晃晕了眼睛，恐怕又要被姨妈哄了去了。
　　“莺儿，将前两日大爷买回来的香拿来，我们给夫人送去。”
　　莺儿知道薛宝钗是要去找王氏了，急忙将香找了出来，给薛宝钗披上了披风，去了王氏的屋子里。

　　王氏此时仍旧面带喜色，见了薛宝钗，此时薛宝钗已经露出少女姣美的模样，顿时觉得满意，想必自己的女儿跟贤德妃比起来，也不差什么呢，以后肯定会有更好的前程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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