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不爱》洛君临

16、事实永远比我们想的残忍

　　阴雨连绵不断，有些不能自拔的趋势。阴郁的天灰蒙蒙的，廊下的残花落了一地。云洛独倚着栏杆，细碎的雨丝飘进来，沾湿了衣裳，也浸凉了她的心。事情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她现在谁也不想理。

　　撑一柄纸伞，她想看看这个生活了大半年的地方。往日无处不在的丫鬟小厮如今竟只能远远瞧见几个。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府里的人越来越少了。

　　她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就像嵌入雨中一般，一时间竟也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楼旖月抖抖被雨沾湿了的衣摆，蓉儿在一边收起伞，拿出帕子替她擦掉额际的水珠。她抬头看进漫天雨帘中，心思不知飘到何处。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着，如今的形势不容许出半点差错，她小心翼翼经营着一切，她所倾慕的男人登临绝顶指日可待，在这之前，她会除掉所有挡路的人，即使只是有可能，都不容姑息，哪怕是堕身地狱，她也在所不惜。
　　一抹淡漠的身影闯入视线令楼旖月微微愕然。
　　云洛低着头，只看着脚下的路，不知在想什么。雨帘模糊了视线，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一双脚出现在视线里，云洛抬头，最先看到的是亭子里正看着自己的楼旖月，然后才是举着伞对自己说着什么的蓉儿，恍了一会神，才听清，原来是叫自己去亭子里避雨。云洛迎着楼旖月的目光，见她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虽然心中有预感会是很了不得的事，但身体不由自主的进了亭子。
　　楼旖月一直看着云洛进来，待她收了三搁在一边，抖了抖身上的水，等着自己开口，“坐吧！”楼旖月在身边的石凳上坐下来，低头瞥见云洛被泥水弄脏了的鞋子和裙摆，没说什么。
　　云洛只是站着，转头看着他。面容平静，眼神淡然。
　　楼旖月整理下裙子，示意蓉儿可以离开了，坐正之后，径自看着蓉儿撑伞走远，“看来你身体全好了。”
　　“······”，难道只是关心自己身体好没好？应该不是吧！
　　“你能这么冷静，也真是出乎意料。”见云洛没有接话的意思，楼旖月自顾自的说到，“毕竟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像你一样平和对待那件事，母亲总是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受任何苦。”说完，意义不明的看着云洛。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种态度摆明是要说的事与自己有关并且自己还不知道的。
　　“府里所有人都知道，唯有你还被瞒在鼓里，因为辰说过不许任何人告诉你，你觉得会是什么事？他不告诉你，说不定是觉得···”，说到这里，楼旖月站起身，来到云洛跟前，“没必要让你知道，或者说，你知道了会给他造成麻烦。”
　　“······”
　　见云洛有生气的迹象，楼旖月有些开心。这个女人一开始装大度不在乎的成全自己，不过是为了日后夺得辰的心，计谋了这么久，现在终于得逞了。不过，她楼旖月得不到的，云洛也别想得到，纵使云洛已经拥有，她也会让云洛自己把它抛弃。
　　“他不是吩咐过不能让我知道，照你现在的意思是打算告诉我了？你就不怕他生气？”要冷静，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往心里去。
　　“现在不一样了，我对辰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你知道了辰也不会对我怎样。”楼旖月自信满满的告诉云洛。
　　“······”云洛恨死了自己的懦弱，楼旖月的话让她无法反驳，她羡慕着楼旖月的自信，那是种由内而外的气质，与她的强装镇静不同。她也反感她的自信，仿佛她所说的就是事实。“那为什么一定的让我知道？”
　　“只是觉得什么都不知道的你太可怜了。”
　　“那我是不是应该心怀感激的洗耳恭听呢？”
　　楼旖月笑笑，对面的女人笨拙的掩饰着情绪的波动，这么稚嫩的伪装就如同她刚被卖到望月楼一样。真想看看她褪去这层不经人事的表象后的样子，说不定会变得比自己还要狠毒。
　　楼旖月轻启朱唇，只说了一句话，云洛就脸色大变，之后再说了什么她听不见了，耳中只有淅沥的雨声和大脑的嗡嗡作响，那是让人头皮发麻的惊悚。
　　云洛一个人站在亭子里，楼旖月走了许久，她就在风中如同雕塑一般立在那里。身子看起来甚是单薄。终于，她一个踉跄，向后倒去，幸好有柱子在身后，不然就跌出亭子。眼眶酸涩，眼泪滚烫似要烫伤眼眶，云洛无助的抱着胳膊滑坐在地上，咬着唇抽噎着。
　　哭久了，累了，再也流不出眼泪，云洛扶着柱子站起来，就这么走进雨中。衣衫瞬间湿透了，她毫无知觉一般，一步一步的想前走。耳中一直回响着楼旖月的话。
　　云洛没料到，自己和封曜辰还有过孩子，可是那又怎么样？就算的他的骨血，最终也不过的他的棋子。她心里知道他是不愿娶自己的，但经过近些日子的朝夕相处，她以为他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不然就不会对自己那么温柔，那些温存与怜惜难道都是假象，一直以来都是自以为是的一厢情愿。
　　真的累了，若当初能够就那么死去，那该多好，如今也不用再受这份罪。怪只能怪她还对爱情抱有期待，遭遇过一次失败却不知悔改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封曜辰，我一直以为，你至少是有点喜欢我的，纵使刚开始你对我的抵触表现的那么明显，后来，我接受了你，而你······还是没有接受我。”
　　雨水从头淋到脚，浑身湿了个透，云洛脸色惨白，冷的发抖。她咬着牙关，双拳握紧，仰面人雨水洗去脸上的泪痕，有的落入眼眶，沿着眼角滑落，她眨一眨眼，凄凉的咧一咧嘴角。
　　“主子，您怎么站在雨里？”香织立刻跑过来替云洛撑伞，“这怎么都湿透了。”
　　“呵。”云洛扭头对她笑了，“三被风吹跑了，就这么回来了。”
　　香织握住云洛的手，发现她冻得冰凉，不免有些担心，“先把湿衣服换了，再泡个热水澡。”说着就把云洛拉回屋里，“您可以等雨停了，或者叫人让我去接您啊，您以后可别这样了，这要是淋坏了可怎么办？”
　　面对香织的啰嗦，云洛不发一言的乖乖任由其拉进屋里。香织一边替云洛换下湿衣服，一边在心里以后主子的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