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多愁》归去来兮

39、第三十八章

　　十年后……
　　南江滚滚，惊涛拍浪，带走了时间与伤痛，大地的分裂之势渐渐露出雏形，陆澹座在马背上看着士兵们喊着胜利，所有的人都染满着鲜血，手足挥舞高喊着露出白皙的牙齿微笑。看着壮士们归心切切，陆澹眼前也浮起了一个容貌，于是他露出笑意举起剑，在太阳的照耀下拉起马匹命令战士们归去。
　　萧凝雨坐在湖边的竹栏杆上拿着陆澹给他的心走神，他说他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浓浓的思念与失落感顿时充满了他；萧凝雨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他仿佛是深闺里的女人等着自己的丈夫回来，他不知道除了等待他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做；当他看着陆澹回来的时候还要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文件，心里一直都很想帮他，所以他天天都很努力地读书，但是后来战士吃紧，没有来得及跟陆澹说，他就走了。他一走，一直牵挂着长天的所有担忧排山倒海般地充实他，让他无法摆脱，无法呼吸。
　　一阵清风飘过，吹走他轻轻握住的信，让萧凝雨回身马上走过去捡起那封信；当他拿起那封信，很小心翼翼地拍走它所粘的灰尘时，一双沾满泥土的鞋子出现在他眼前，他的视线慢慢移上，看到自己日思梦想的人的脸容。陆澹微微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向他伸开双手。萧凝雨迫不及待地马上跑过去与他相拥。
　　陆澹激动得无法自己，当他穿过层层竹帘看到他那种忧伤的神情后，心里紧紧地揪着；每次与他共眠的时候都会不知不觉地露出这样的神情，而他也只能尽他最大的努力去抚平他心里的苦闷。感受着怀里的人，他结实了许多，摒去了以前那种柔媚，容颜也随着岁月的过去增加了一些细细的纹路，但最终要的是他依然还是他，他心里一直挂念的人。
　　“将军，朕好想你！”萧凝雨依然抱着不放地道。
　　“末将也好想你。”
　　萧凝雨带了陆澹去换衣服，然后正在他拿了水进来准备帮他擦身的时候，一阵鼾声传来。他走过去取走他的头盔，一头凌乱的黑发夹着许多灰丝顿时撒开。看着那些灰丝萧凝雨心如刀割，这样长年奔波的他，到了现在也仍然没有一个安定的地方让他安度晚年，也是他这个无力的君主的罪过啊。他温柔地擦着他的脸，擦到他的腮旁，看到那里刚刚刮过的痕迹，萧凝雨一阵笑意，他一向都不喜欢陆澹的胡子。
　　陆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他迅速地洗了个澡，然后就与萧凝雨吃饭。他吃饭的姿势有点怪异，让萧凝雨不禁地问：“将军，为何这样吃饭？”
　　“没什么，只是长年累月在沙场上，必定会有些病痛的了。”陆澹轻松地道，这个病早已经在几年前落下来，只是现在加重而已。
　　吃完饭后，萧凝雨硬扯着陆澹回房帮他上药揉揉，他无奈只好跟着他去。萧凝雨退去他的上衣，看着充满疤痕的胸膛上又添了几个新的伤口心里疼痛不已，那双没有什么力道的手笨拙地帮他揉着那只右臂。
　　看着他眼里的担忧，陆澹渐渐抱上了萧凝雨，吻了吻他，然后安慰地道：“没事的，不是好好……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萧凝雨的吻堵住了。
　　两人缠绵了许久，萧凝雨渐渐在他怀里斯摩着，陆澹当然知道他要什么，只是他一直都有一个顾虑；自从他们学会从中得到快乐两人都很热衷于此，尤其是萧凝雨，但是后来陆澹发现其实他是在寻找一种解脱。每每温存的时候，他都会发现萧凝雨眼里隐隐约约的抑郁都会消失，只是他的身体经过上刺的剜肉已经大不如前了，这样过多的情事会伤害他的。
　　“将军，将军……”萧凝雨开始低声地唤他寻求更多的快乐，陆澹微微地叹了一声，他还是熬不过他这种低吟般的哀求，把萧凝雨拉上来，狠狠地吻了……

　　* * *

　　这一天萧凝雨陪伴着陆澹在书房里看书，仆人过来禀报说陆旻将军来了。随后没有多久，一阵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了，两个人走进来，其中面前的那个高大威武，英气逼人，一双如同陆澹那双鹰眼不断地扫视着这个地方，只是种目光丝毫没有温度，如同看每一样东西都是死的。萧凝雨不禁邹了眉，他将眼前的男子与儿时教自己武功的人有着天壤之别，没有儿时那种热情，没有儿时那种天真，现在的他只有冷漠，野心与不甘。
　　陆旻在走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陆澹旁边的人，那人很美，只可惜生错在男儿身上。时间几乎没有改变过他依然单纯的性格，不像他们在一片火海之中成长，在一次又一次的杀戮中变得麻木，变得冷漠，变得无情。这样的单纯同时暗示着他的无能……想到这里，妒意顿时在陆旻心里迅速蔓延，他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这样无能的一个人能够当上这个江山的皇帝，为什么他们每天都要在战场上拼得你死我活而什么都得不到。
　　萧凝雨看了看后面来的那个人，那人脸上有着纵横交错的伤痕，让人不愿意面对，只是当他把目光移到他握住刀的手上时，那熟悉无比的胎记刺痛了他的双眼。萧凝雨在那么一瞬间觉得整个天地都在围绕着他转，所有的痛苦与思念顿时压得他无法呼吸。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长天会在这里？不是说好让他永不涉政吗？
　　“末将参见陛下。”
　　“卑职参见陛下。”
　　两声参见让萧凝雨从痛苦中拉回来然后颤抖地道：“起身。”
　　“谢陛下。”两人起身，陆澹与陆旻都奇怪地看着萧凝雨，唯有那个小将露出一个没有人察觉的笑意。
　　晚上，萧凝雨独自一人坐在湖边上，日间那个仍然在发育当中的少年不断地占据他的思绪，他似乎有一双强有力的双手，一双坚韧的双腿，他会武功，他知书达理，他一直都很好很好……想到这里萧凝雨不禁露出一个很多年都没有露出的释然与笑意。
　　正在走过来的陆澹看到那个笑意，心里顿时冷下来，这样的笑不是因为想着他，那么他在想谁呢？陆澹与萧凝雨说了，他们要与陆旻他们下山处理一些事务，然后再回来；萧凝雨听到有机会能够与儿子共处的机会马上说要跟上去，说他十几年都没有下过山；开始的时候陆澹不让，但是在他不断地哀求之下终于答应了。
　　第二天，萧凝雨坐在马背上看着儿子的背影，脸上出现一道很柔和的温柔，只是这样的表情丝毫没有逃过陆澹的鹰眼，让他醋意顿生。